许多事情往往从表面上看不出来。程咬金半天不说话，其实是被酒精辣的说不出来，但是在他三个儿子眼里，似乎是因为沉醉于酒精的美味。

于是在老程咬那一句“好酒”说出口之后，程处嗣便迫不及待的一把拿过那只碗，然后美美的喝了一大口。

烈酒入喉，顿时整个嗓子眼里都有火辣辣的感受，似乎要着了火一样，而且这种感觉，一直从喉咙里流到了胃里，让程处嗣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而程咬金看到儿子这模样，居然也没有任何表示，而是装模作样的看着儿子，等待三个儿子出丑。

看到程处嗣这模样，程处亮也迫不及待的夺过碗，一大口酒灌进了嘴里，同样的，一张脸迅速涨得通红，紧闭着嘴，一脸享受的模样。

紧接着，老三程处弼也一口酒灌了下去，直到这时候，程处嗣才缓缓的吐了一口气，“辣死我了。”

这时候，程处弼也已经深深的体会到了他大哥这四个字的分量，然而却没有办法，因为他已经把碗里的最后一口酒倒进了自己的胃里。弟兄三人里边，他年龄最小，所以这份辣味，对他来说刺激更加强烈，那份感受，只有他自己能够承受。还好，因为受程咬金的影响，老程家的人都是酒鬼。

程处弼很想对他大哥说一声，“你怎么就不能早一点说，我也不至于喝的这么猛。”只不过，他也辣得说不出口了。

黄伯玉看着这父子四人，也不由得感慨，这父子关系，在大唐恐怕也找不到第二家了。程处弼今年不过才刚刚十五岁，程咬金居然就敢让他喝酒了，而且还故意捉弄儿子喝烈酒。这家伙，难道就不怕自己的儿子这么小喝烈酒把脑子喝坏吗？

而且这父子四人喝的不是烈酒，而是酒精，这东西一不小心，可是能够喝出人命的。

程咬金咂了咂嘴，“这酒够厉害，比那茅台酒烈的多了，就是不如茅台酒醇香，太辣了。”

这话让黄伯玉有些哭笑不得，茅台酒那是在酒精的基础上进行过稀释的，而且还有其特殊的工艺。如果你这样就能喝出茅台酒的味道，那茅台酒也太不值钱了吧？

而且喝酒精真的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他觉得有必要告诉这四个傻货。“这酒精和酒不一样，酒是经过勾兑的，里边最多有50%的酒精。纯酒精是不能直接拿来喝的，否则让酒精喝醉，那是要死人的。”

“什么？要死人？酒精里边加了水，变成了白酒，喝不死人啦？小子，你这有点胡扯吧？”

程咬金依旧大大咧咧，他显然不相信黄伯玉说的话。为什么酒精里边加了水，变成了普通的酒，就不会死人，而直接喝酒精，居然还会死人。他怎么也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不但程咬金不相信，他的儿子也不相信。程处嗣道，“伯玉，你这话也未必正确吧，假如我喝酒能喝十碗，十碗酒里边有一碗酒精，那如果让我喝酒精，不要超过一碗不就没事吗？”

“一加一大于二的道理明白吗？”

父子四人同时摇头，一脸懵逼。本来这父子都识不了多少字，过于高深的道理，他们也都不懂。所以黄伯玉这么一问，他们也都没反应过来，他们更不明白，这和喝酒精有什么关系。

不过，这并不影响黄伯玉接下来的话，对于这种人，你把简单的问题过于复杂化，他们反而觉得更加神秘，也更加敬畏。

人就是这样的，往往对于未知的事物更加敬畏，一旦他认识了这个事物的本质，他就能够把握事物运行的规律，从来这份敬畏也会大打折扣，甚至完全消失。所以，黄伯玉觉得，要让他们对于喝酒精产生敬畏，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这件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当然这只是权宜之计，只是让他们心里边始终有一种能够制约的东西存在就行了。最直观的办法还是让他们亲眼看看。于是，黄伯玉便命人牵来一条狗，他觉得他有必要给这父子四人上一节实验课。

于是在程咬金的点头默许下，一条大狗很快的被带了进来。

“程叔叔，您说您这狗喝了酒精会不会死？”

“没事，狗的酒量是有限的，喝醉了它就不会再喝了，这个和人一样，人也是喝醉了就不能喝了，怎么会喝死呢？”

“好，既然如此，那么，咱们就用来做一个实验，如果这狗让酒精喝死了，程叔叔你可不要找我的麻烦。”

“没事，你尽管试吧。”说完，程处嗣弟兄三人帮忙，抓狗腿的抓狗腿，固定狗头的固定狗头，程处弼更是亲自扳开了狗的嘴。黄伯玉拿了一碗酒精，对着狗的嘴里倒了进去，程处弼还在不停的刺激着狗的鼻子，以便让狗能够顺利的把这碗酒精喝下去，而不是吐出来。

程咬金看着黄伯玉等人，把那么一大碗酒精灌进了狗肚子里边，心疼的要命。

那狗喝下了一碗酒精，胃里边自然是不好受，肯定是火辣辣的。所以那狗在被迫喝下酒精，然后被放开之后，立马翻身起来就朝着门外跑去。

它想立刻离开这个折腾它的地方，它的胃里已经着了火了，远离这几个人，就是远离伤害。

程咬金一挥手，“多去几个人，盯住了那条狗，我倒要看看，这狗究竟是喝醉了还是喝死了？”

于是便有几个仆人跑了出去。

那条狗跑出酒精作坊的大门没多远就跑不动了，因为胃里边像火烧一样，它如果还能够跑动，那它的意志力实在就是太强了。

那狗胃里难受地实在是不能跑了，看到前面有一滩水，直接倒在地上，将肚皮挨着冰凉的地面，挪向了那滩水里。

它想要利用水的温度，来给自己的胃降温。

然而没有用，于是它便在水里边打起了滚，痛苦的鸣叫着，翻滚着。

那痛苦的哀鸣声，异常的刺耳，无力的尖叫着，到了后来几乎成了嘶哑的嚎叫。听得程处嗣兄弟三人心里发麻，他们确信那是他们亲眼见过的最痛苦的嚎叫。

虽然说程处嗣已经是上过战场的人，他见过血腥和厮杀，见过重伤的袍泽在痛苦中死去，但是那些战死的袍泽们，从来没有发出过如此痛苦凄厉的惨叫声。

这是一种绝望的惨叫，叫的弟兄三人有些不忍耳闻。尤其是这条狗是他们朝夕相处养大的。

这个做法的确很残忍，但是黄伯玉觉得，唯有如此，才能让这几个家伙长点记性。

酒精对神经的麻痹作用很快的发生了，没一会儿，它就不再哀鸣，倒在那一滩水里蜷缩成了一团，不时的抽搐一下。

随后狗的嘴角开始吐出白沫，但过了一会儿，狗的嘴里，鼻子里，甚至眼睛里都开始流出血液。

这条狗眼见的活不成了。

父子四个人围着那条狗看着，不时的唏嘘一番。

“这是喝醉了还是喝死了？”

程咬金父子不说话了，但是他们也深深的记住了这一幕。黄伯玉相信，这父子几个以后再也不会喝酒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