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罗拉难得忧郁悲伤的叹气一把。
“怎么了?”
诺米好奇道,他自觉地刚才那些话没有半点嫌弃的意思,意见也提的中规中矩。
哪知道罗拉又是一声长叹,有苦难言堵在心口。
“你以为我不想给渡鸦增加攻击技能么,那都是钱呀,白花花的钱。”
隔行如隔山,当初没去学法阵的微观铭刻,现在又懒得去学。
最主要还是穷。
然而诺米可不信她的鬼话,小声扉议道:“那个谁说过你一个月吃吃买买就要两三万,你这要是没钱,我就该去领补助了。”
“你懂什么,穷文富武,上次为了帮你,那只渡鸦修了我六位数,你知道我有心疼么。”
罗拉说的唉声叹气,想到自己曾经一夜缩水三成的账户就心疼不已,要不是马克最后帮自己报销了,那诺米就没得像现在笑这么开心了。
“而且不是我不想给渡鸦弄上魔法技能攻击,我要跟丹妮一样家财万贯,我早就弄了。”
“一个火球术要二十万,还不算能量原石,火属性原石还要另外算钱,简直坑娘,指甲盖大小的原石得十万一枚,只够发两枚拳头大小的火球术。”
“除非我钱多到发霉,否则这辈子是不可能去弄那玩意。”
抱怨的罗拉鬼知道她积攒了多久的怨气,一打开话匣子像是止不住的洪水,劈头盖脸的扑了过来。
“作为前辈我就提点你两句,买东西宁愿去网上冒着被人骗的风险也不要去帝国官方指定店。”
“比杀猪刀还狠,普通人进去没脱层皮都出不来。”
诺米揉着上跳的眼角,还好自己一个粗人到目前为止的修炼也没有需要用到特殊材料。
罗拉口中的指定店其实就是帝国的垄断产业,包括丹妮之前联系的私人订制的魔具,这所有一切都只有帝国能经营,也只抓在帝国自己的手里。
这一手变相的是抓住了整个人类帝国修炼者的命脉。
“好吧,除了心疼你一下,我也没办法在其他地方支持你,咱们干正事吧。”
没有动静的两只渡鸦这才从罗拉的肩头跳落,拍打着翅膀从小巷间腾向高空。
诺米抬头看着渐渐化作黑点的渡鸦快速消失在头顶,那些翘首以盼等着分发的物资的难民应该也没有人会注意到。
————
灾情署的救灾活动如期举行。
一条长街根本站不下上万的灾民,他们拥挤着被拦在围栏的另一端聆听着工作人员的宣讲和再一次强调领取补助的条件。
加上前一天无死角的宣传,只要还没饿死的,家属背也要把还有一口气吊着动弹不得的家里人背到现场凑人头。
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骨瘦嶙峋的人比比皆是,无法想象几天之间能把人饿成这幅模样。
他们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层层围栏那头的帐篷,眸中充满对食物的渴求,那种无法克制的绿光躁动不安。
对于难民来说冗长的演说终于是结束,救灾在铁马被拉开的这一刻正式开始。
当第一个灾民跨国那条无形的封锁线走入由一组组围栏拼接起来蜿蜒曲折的走道。
饥荒的洪流像是被文明社会的秩序扼住要害,只能顺从的按照灾情署的布置,乖乖的遵从工作人员的指示排队验明身份。
然后领取足够支撑活下去的物资。
第一天的救灾活动难免会有些小波澜,无论是灾情署对实际情况的把控不足,还是灾民没有认真了解公告。
但总体来说还是一刻不停的稳健进行。
惊喜的欢呼此起彼伏,贯穿着整场活动,甚至有人因为吃的太急差点噎死,被人就回来之后第一时间,不是道谢,也不是心有余悸。
而是心疼的趴到地上,捡起自己卡在喉咙口吐出来的食物。
哪怕沾满土灰。
他也就用手拍上一拍,再一次囫囵吞下。
而这只是今天众多情况中的一幕而已,还有更多的小事,无奈事在发生。
半天过去,赈灾点前面的灾民没见半点减少,而另一侧出口的灾民则一直在退去。
不远处的小巷里,一场撕打正在上演。
“狗崽子,那么多人,你干嘛非盯着老子,要抢老子,灾情署的人就在那边,想要吃的你去领就是了,老子饿了几天了,就等着这口吃的。”
年近五十的内森被压在地上气急败坏的叫骂着委屈到想哭。
今天从出门开始他就都按照灾情署定好的章程来行动,提前过来排队,出示身份证明,领取物资,然后有序离开。
明明每一个步骤都没有问题,可为什么自己跟所有领了物资的人一样进行章程的最后一步回家的时候,会遇上这个狗崽子。
咬住自己右手不放的狗崽子。
要不是左手得护住物资,他今天非打死这个疯狗不可。
“啊!痛死老子了,你给老子松开,狗崽子,信不信老子削你!”
内森拼命拉扯右手只能换来更剧烈的疼痛,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肯定是来自自己的手臂。
无论他如何咒骂,咬住他手臂的小年轻就只发出“厚厚”的急促喉音。
一双脏兮兮的手拼命的往内森怀里探,想要抢夺他领到的物资。
他又冤又怕,根本不认识这个疯子。
刚到手的希望难道就要这样化为乌有。
肚子里几天来灌水灌得整个人疲乏无力,现在又被这样折腾,他感觉自己的力气正在一点点耗尽。
而压在他身上的狗崽子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还在发着疯。
没一会,内森就真的怕了,他好不容易才能不饿肚子,那些路过,看见他们撕打的人无一不是冷漠走开。
现在能帮到他的只有现场维护秩序的安防队和那些工作人员。
“救命啊,抢劫啊!”
内森死命压住手里的物资,把声音能喊多大就喊多大。
果不其然,咬住他的疯狗被吓到了,手臂上明显咬合一松。
正当他无比庆幸的时候,那个小年轻也被刺激到,像是困兽一般更加疯狂的发起最后的攻击。
防备已然随着庆幸有些松懈的内森差点就被对方得手。
瞬间吓得自己汗毛竖起。
挣扎反抗间偶然瞥见的面庞让他只记住了那双如饿极了野狗一般的眼神,没有半点理智,完完全全被饥饿支配拼命抢夺食物的野兽。
内森慌了,无以复加的慌张。
“救命啊,来个人救命啊,安防队的,草N奶奶的人呢,老子,老子……我去你娘的,爷耶,来个人啊!”
他的嗓子在短短几分钟内喊到嘶哑,越是挣扎反抗,越是没有后劲。
那一双双从他身旁走过的冷漠眼睛像是一把把利剑扎入心口。
忽然间,内森只感觉身上一轻,手上也不疼了。
那只压在他身上的疯狗也不见了。
无助弱小又可怜的内森顾不得手上还在冒血的牙印,起身瘫坐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掸去物资袋外面的灰尘,检查者里面的东西是不是压坏了。
完成这一切,他才闻声看向小年轻发出胡乱叫喊的地方。
那个把他压制的死死的如同疯狗一样的小年轻此时像只小鸡一样被一个陌生男人抓住脖子提在手里。
“我是安防局的,你怎么样?”
来人除了诺米也不会是别人了,外围秩序的负责人之一,不就是需要在这个时刻登场么。
天上地下方圆几公里内都在罗拉的监视范围内,诺米也是按照她的指示过来处理突然情况。
站在他前面的内森有些战战兢兢,但听见安防局三个字,心情平复了不少,喘着气只顾着摇头,搭不上半句话。
而小年轻还在没完没了的鬼叫,手舞足蹈的一副拼命模样。
“你给我老实点。”诺米右手适当的加了点力气,手里的小年轻顿时呼吸一滞,理智恢复不少,眼中的凶狠也正在快速退去。
他继续问地上的内森:“你们是怎么回事?”
缓过劲来的内森不知道是气的,还是饿的,手指头颤悠悠的指着小年轻,“我不认识他,我走的好好的,这狗崽子突然从后面冲出来就咬我,还想抢我东西。”
“是这样么?”
诺米见小年轻不再激动,也放他下来对证。
之前的疯魔样已经荡然无存,安防局的名头加上武力威慑,使他除了沉默就剩沉默。
“就是他,他肯定疯了,跟垃圾堆里的疯狗一样见人就咬,你赶紧把他抓起来,保不准他等下又去咬别人。”
内森对这个小年轻的厌恶已经发指的地步,想必无论是谁在这种情况遇上这种无妄之灾都无法大度。
小年轻就在那低头站着,看不见眼神,看不见表情,就像是默认了整件事情。
诺米等了一会,基本事情已经定论,他有样学样官方的说道:“如果你没有什么想说的,那跟我走吧。”
“还有你。”
内森如惊弓之鸟没等诺米把话说完就开始辩解:“这位大哥,我是被咬的人啊,你看,我这手,我……”
诺米不得不打断道:“我是问你要不要去医院看下手臂,处理一下。”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您忙您的。”
脚下有了余力,内森利索的爬了起来,扭头就走。
“那你跟我走吧。”
诺米说了一句,小年轻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站着一动不动。
“你现在配合,在安防局还能赶上午饭,要是反抗,我不保证你还能吃得上饭。”
小年轻轻轻的抬头看了一眼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男人,或许是因为饭,或许是因为惧怕于对方的武力。
他一言不发的动了,跟着诺米的脚步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