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米冷冷的瞥了一眼,像个野人一样的老杂毛举起双手往后退出一个安全距离。
那副利落模样倒是有几分磊落的感觉。
“起来,下楼。”
诺米对还在痛呼的简没有半分怜悯之心,这样的人应该很久没吃到苦头了。
才会不懂得换位思考,不明白那些被他抢夺物资的灾民该有多绝望。
简此刻心中也是郁愤难填,他就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
自己都束手就擒了,对方居然还动手。
他一定要记住这张脸,等到了安防局就检举这个该死的男人殴打犯人。
就算告到领主大人那去,也要让他扒掉这身皮。
泪眼模糊的眸中寒光一闪,简暗自下定决心绝对不饶过这个男人。
在那之前,他得赶紧去医院才行。
“安防队的,我鼻骨断了,得去医院,快帮我叫救援。”
简口齿不清的诉求连诺米的耳朵都没进直接忽略在空气中。
这次下的手,他有分寸,而且刚才突然有那么一瞬间诺米觉得这个大臭虫对他动了坏念头。
老杂毛逮住机会趁简不备从一旁踹出一脚,踢在膝盖后方,简瞬间又重重跪回地上。
“磨磨唧唧的还不配合工作,真他么贱骨头。”
说完,又爽了一把的老杂毛快走两步退到楼梯口,高举双手表示自己没有反抗执法的行为。
等候着全员下楼。
“我……他么……老杂毛你!”
刚还悻悻的简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炸了,出来混这么些年,他哪里吃过这么多亏。
这一脚要是没有那个男人默许,老杂毛又哪里能当着他的面做这些。
大家都不傻,这里头的来去自然心知肚明。
可这个亏还只能自己干咽下去。
他恨。
简再不多嘴,眼中凶光直视老杂毛,阴狠的说道:“老东西,老子早晚弄死你!”
说罢,也不去管老杂毛的反应,起身往楼道走去。
现在对方正得意着,十有八九是在嘲讽他,多看一眼都恶心自己。
一前一后两人中间隔着两米缓缓下楼。
从一开始嫌弃血腥避开的罗拉跟在诺米身后小声调侃道:“今天的你有点不一样哦。”
铁面寒霜的诺米顿时绷不住,老脸一囧,无奈道:“我这是伸张正义。”
“不是啦,平时总觉得你笑呵呵的,没有什么脾气。”罗拉说到这里悄悄地凑上来夸道:“今天很刚哦~”
“咦~”诺米顿时受不了发出嫌弃的声音,往前踉跄一步。
罗拉反而觉得更加好玩,轻笑出声。
有罗拉的通知,一个下午能捣毁两个暴力团伙,杰米那是配合度相当高。
他们才下到楼,远远就已经能听见安防局的警笛声。
楼底下十几号鼻青脸肿的人被晚一步的两名安防队员要求抱头蹲在墙根,两伙人整整齐齐,一个没少。
算上简和老杂毛,全员到齐。
之后。
安防局跟来的人接手了这里的事情,该带走的人全部带走,该没收的涉案物资全部没收。
好好的一幢小独栋就此人去楼空。
忙活好手头的脏活,诺米这时才想起来口袋里的手机。
会是谁这个时间打自己电话呢?
难道是老头子?
“嗯?”
诺米讶异,又是一个陌生号码。
他直接回拨过去。
在这个世界他还没接到过几个骚扰电话,可能是某个认识的人找他有事。
“是莱恩么?”
诺米还未开口,电话那头直接喊出他的姓氏,讲话的声音有些耳熟,就是一下又想不起来是谁。
而且他认识的人力会喊他莱恩的人,几乎没有。
更何况还是一个声音有些年纪韵味的女人。
“您是?”诺米直接问道。
“我是铁柱的母亲,莱恩,铁柱这两天有跟你在一起么?”
语气中掩不住的担忧,诺米听完也是一惊,反问道:“尼古拉斯夫人,铁柱是什么情况?我也有段时间没见到他了。”
“啊——莱恩,你真的没见到铁柱吗?”铁柱的母亲惊呼出声,她几乎要晕过去。
现在这世道不同往日,铁柱一个人在外面没消息这么多天,肯定没有好事。
不说别的,就算有钱他都不一定能找到一处吃饭的地方。
念及至此,铁柱的母亲哀嚎出声。
“尼古拉斯夫人,请您先别着急,把具体情况跟我说一下,我现在在安防局工作,肯定能帮上忙。”诺米脸色跟着凝重起来,试着传递信心,安抚对方的情绪。
紧跟着电话那头一通嘈杂。
铁柱的父亲尼古拉斯一边轻声安抚自己的妻子,一边拿过电话,说道:“诺米,是叔叔,铁柱最近这段时间起早贪黑比上班还用心,天天抱着手机,前天一早出门之后就没有回来。”
“那天晚上我们想问他要不要回家吃饭的时候,手机就已经打不通了。”
“至于他的去想我们也不清楚。”
诺米听完问道:“那你在安防局备案了吗?”
“之前打过电话,因为未满 48小时不能立案,今天去了安防局他们因为人手不够,只能先帮忙登记,让我跟你阿姨在家等消息。”
“你说我们两个又怎么能等得住。”
尼古拉斯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现在的心情可想而知。
只是这个家还得要有个人能够撑着,他尽量冷静的把情况告诉诺米。
诺米眼睛一闭一睁,正在思索的脑海里很快冒出铁柱这段时间最常说到的两个字——“在忙”!
他心中转瞬便有了方向,安慰道:“叔叔,你和阿姨两人不要离开家,我现在就过来。”
简单的交代两句挂掉电话。
好奇的罗拉还没开口询问,诺米就尴尬的一笑,抱歉道:“朋友出了事情,我得翘班了,先带你回赈灾点。”
“要不要我帮忙?”罗拉没多问,而是直接提议道。
“暂时不用,要帮忙的时候我不会跟你客气,快上来。”
诺米心有感动,但同样也没有多说,半蹲下身子,一回生二回熟,为了赶时间,主动的没有半点生涩。
一个明知道你遇到了麻烦还问都不问就要帮忙的人,这样的罗拉值得深交,他默默记下。
罗拉自然更不会矫情,直接蹦了上去,欢快的犯起二来,“冲呀!”
把人带到赈灾点,顺道去跟杰米通一声气。
做完这一切,诺米就往铁柱的家里赶。
正在路上汗流浃背的跑着,突然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
是马克。
诺米刚问出声,他就说到:“你朋友铁柱·尼古拉斯的档案我已经从失踪档案那边调过来了,你去完他们家,直接回局里找我。”
“好的。”诺米突然觉得心情有些难以形容,很复杂,到嘴边的话只剩干瘪的“谢谢”。
“不用谢我,就你下午抓的这两拨人,我的绩效都上去了,也够你评个优秀市民。”马克乐呵呵的在电话那头傻笑。
随后他话锋一转。
“不过翘班归翘班,今天晚饭没你的份了。”
诺米在心中笑到还以为什么事,嘴上则态度端正:“该扣,你还有什么事么,我在路上。”
马克突然聊道:“我刚听罗拉说,你表现的很不错,一个人对几十号打手面不改色,很威风啊。”
不知道是不是话里有敲打,试探之意。
诺米自己身正也不怕影子斜,遵从自己的本心就事论事道:“有什么好威风的,他们只是普通地痞无赖,就是做的事太恶心人,趁早抓了,也好让灾情署的工作能取得好的效果。”
“说对的。”马克笑笑说说,“这两拨人一抓从大路押运走,也算是杀鸡儆猴了,某些人应该能消停一段时间。”
“好了,不说了,你先去吧,我在局里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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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车被押到监狱的简终于是找到机会。
他的鼻子已经做了处理,贴着厚厚的棉片,因为鼻腔内的损伤,只能半张着嘴用来呼吸。
刚好今天监狱长巡视,决定亲自过目犯人进监。
简抓住机会向监狱长声色并茂的哭诉自己的遭遇,被一名年轻的安防局的干事蓄意伤害。
他要为自己的权益申诉,实名检举对方。
监狱长一听,这个地痞还真有点东西,当着那么多犯人的面也就先应下来,随即询问细节。
一来二去也听出其中的关键点。
他笑呵呵的看着满是期许的简说道:“你一不知道工号,二不知道姓名,很有可能你说的那个男子是一名临时工,我们没法帮你,很抱歉。”
简胸中那一口气上来,直冲脑门,鼻尖一热伤口又裂了开来。
疼的他直吸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