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斯托勒阁下,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去应对他?唐纳德格兰特不过是一个傀儡,但他偏偏又代表着一位恶魔。”
门内的唐纳德端着一杯酒水端详,门外奥古夫则试图寻求拉斯托勒的意见。
“只是个傀儡那位大人的降临没有先兆的,格兰特先生是我们的教会的一员,现在是,未来也是,只要他仍旧能沟通那一位,我们便尊重他,我想选择他作为傀儡,很有可能是因为格兰特先生的个人特殊性接下去的一段日子,我会委任你做他的联系人,你觉得如何?”
拉斯托勒态度很明显,只要唐纳德作为恶魔降临时的傀儡存活下去,他就会保持一定的尊重,毕竟恶魔的存在本身对他们来说就是非常重要的一个资源。
组织内部联系上的那位每一次的降临都需要大批祭品奉上,寻常死物也就罢了,最近的要求越发过分,相较之下,眼前这位就显得好说话不少。
谁希望上头的老板是个只知道吃喝拿,而没有一点回报的存在呢?
“我一向听从您的安排,只是拉斯托勒先生,我希望您能再次考虑赐予我天赋一事,我为组织工作已有几年时间,如今越发感觉身体上的力不从心如果能成为神眷者,我就有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为组织服务当中去。”
奥古夫身体前倾,低着头,不去看拉斯托勒,这或许不是一个下属该做的事情,可他等的太久了,经他手的卷轴,配方,秘药这些年已有不少,却因为自己没有天赋而只能看着。
他已经快四十岁了啊。
再这么下去,他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成为神眷者?
“奥古夫先生,会有机会的,这段时间我已经让其它的成员四处寻找适合你的配方仪式,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老人的语气轻缓,左手握着一根镶嵌着祖母绿宝石的手杖,右手搭在奥古夫的肩膀上,没用力,却令他的身形矮下去几分,直到自己的胸膛位置。
你怎么能与我平等呢?
“非常感谢您的帮助。”
还能说什么?
只能继续等下去。
“唐纳德体内的那位存在组织内部的其他人,都不应该知道这个消息,毕竟那位的精力有限,要是让其它几位知道了,大家难免会弄得不愉快,安定,团结,这才是一个组织该有的氛围,你说对不对?你知,我知,没有第三人。”
供需之间不对等,目前显然是供远远的少于需,既然如此,那就要尽量避免其他有需求的人知道这件事。
“我明白的,请您放心。”
此刻的唐纳德格兰特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宝藏,只要他愿意帮忙,教会内这几年来以各种方式收集的失落石板以及其它的拓印本不能说多,但五六份还是有的。
“那就好,尽管很想继续留在这,但我确实有事情要处理,几天后有人把东西送来,你亲自交给唐纳德格兰特先生,之后再亲自送他离开,能做到吗?”
“当然,我难道让您失望过吗?”
一直将对方送到门口,躬着身看他登上马车离去,这几年来,同样的画面奥古夫不知道看过多少次。
“不知不觉,3年了啊。”
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玻璃橱窗,映照出来的是一个双眼深陷,脸色棕黄,下巴带着一撮胡茬的男人,他身上的衣服很合身,从裁剪技巧上看,显然是私人定制,带着富贵气息。
但这真是他想要的吗?3年时间,他不知道自己的手已经沾染多少污秽,刚走的那一位手上倒是干净,有什么事只是开口,全然不管底下人的死活。
唐纳德格兰特是恶魔的傀儡,自己呢?
当自己有一天不再有敏捷的身手,精准的枪法,自己的存在是否也会变得碍眼?
低下头看着自己骨节粗大的右手,缓缓握紧,骨节摩擦带起的咔嗒声清晰可闻。
“老大,煤炉那边需不需要我去说一声,让他们不用等了?”
之前拿刀威胁唐纳德的人注意到自己老板的情绪有些不大对劲,有些紧张的上前询问,煤炉那边可还有人看着,总得告知一声。
“嗯,麻烦你先把我放在马车上的帽子拿下来,待会儿我还得出去。”
点了点头,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这个心腹身上,他跟了自己有多久?
好像有一年半左右的时间。
“好嘞。”
到街边打开侧门,跨进马车的后厢,左右看了圈,并没有找到奥古夫的帽子。
正要回头,脖颈却搭上两只手,猛地发劲,骨头错位的声响。
年轻人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死后兀自瞪大了双眼,他想不通为什么老大要杀自己!
将人的双腿蜷缩塞到车厢的两排座椅当中,拉斯托勒说知道这件事的除了唐纳德格兰特本人外,只能有他们两个。
于是眼前这位就成了多余的那人。
“格纳先生,很抱歉杀了你。”
关上车门,奥古夫嘴上说着抱歉,眼神毫无波动。
奥古夫认为拉斯托勒是个无情无义的人,反过来自己难道又好到哪儿去?
到头来大家为的不都是一己私利!
交易物品的准备需要时间,毕竟邪教内部也不是一言堂,资源的拿取需要报备,在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唐纳德存在的前提下,对行踪的遮掩十分必要。
返回酒窖,奥古夫将唐纳德同样送到门口。
“格兰特先生,请您于3天后的晚上9点到这上面记载的位置,那里会有一个小型报刊亭,您向其中的人出示凭证,他们会带您到隐蔽的地方完成交易。”
态度尽可能的放低,奥古夫双手递上纸片和一枚铜片。
“奥古夫你只是一个普通人吧”
到了门边上,唐纳德居高临下的看着递上纸片的奥古夫。
“是的,我还没有接受神赐的资格。”
上身一震,奥古夫的头想要抬起,实际却压的更低,他习惯如此。
“谁说的,拉斯托勒?别忘了,我才是神!”
轻飘飘留下一句话,唐纳德戴上丝绸礼帽,撑起伞,大跨步的走入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