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场跳球。

廖凯似弹簧跳起，将球权稳稳拿住，他起跳的高度超出对方29号中锋整整一头。

老二接过球来，照例快速向对方半场冲去，然而5班的退防足够及时。

实际上，在跳球的一刻，他们提前便往防区里退去，他们不是不相信自己的中锋，而是十分清楚廖凯的弹跳能力，为了这一场比赛，他们同样做了最充足的准备。

再向前一步，再赢一场，就能杀入决赛，在校体育馆内打球。

不能给廖凯冲抢篮板的机会，不能给老二快攻的机会。——这，就是他们这场比赛的取胜之道。

见快下的线路被切断，老二暂缓比赛的节奏，叫来老大打挡拆。

三名防守队员立即扑上来。

老二无奈，只得出球给空位的老幺。

老幺面前空无一人，除去内线的两名球员前后夹住廖凯，其余三名球员跟住老大和老二，尤其是无球的老二，他到哪里，两名防守球员就跟到那里，一刻也不放松。甚至老二叉腰喘气，防守球员也紧张地蹲在他身前，丝毫不留空间。

老幺不敢放球，等待片刻后，见无人来接应，便选择了原地干拔。

这球肯定不会进，廖凯心里清楚，立即准备抢篮板。

他身旁的两名防守球员见老幺出手，抢先一步合力将廖凯拦在身后，尤其是那个29号，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过皮球一眼，他始终面朝廖凯，全力阻止廖凯的起跳、甚至是移动。

廖凯尝试摆脱，但根本不可能，只能看着皮球砸在篮板上，掉在防守球员的手中。

“没事，老五，快回防。”老二已经往回跑，一边提醒廖凯。

提醒的人居然是老二？廖凯没有抢到篮板，他不是应该上来揶揄嘲笑的吗？……这将会是一场怎样的比赛，才能让老二在一开场便如此慎重。

没抢到这个篮板，廖凯多少有点失望，甚至是茫然，对手连给他争抢篮板的机会都不留。

这只是开场第一球。

廖凯已经体会到，这场比赛将会异常艰难。

防守端，29号埋着头便往廖凯怀里钻。

廖凯急忙唤来老幺，帮自己做个人墙，好摆脱出来……

然而，29号已经成功地吸引了廖凯和老幺两个人。

就趁着这个时机，沉在底角的阿神忽然向控球的33号队长靠拢，防守他的老大不敢大意，连忙追上去。

阿神一个反跑，便转身摆脱了老大，又返身回到底角。

说是迟那时快，33号的传球也正好来到阿神的手中。

廖凯刚从内线摆脱出来，急忙扑向三分线外的阿神……

但距离太远，阿神有充足的时间可以调整。

廖凯能做到的，只是祈祷他投不进，毕竟这是一个三分球，距离这么远……

但，阿神根本没有调整。

在落入底角的刹那，他已经做出了投篮的手势，待球一沾手，立即甩出。

出手这么快？

廖凯刚从内线起步，又连忙返回，准备保护篮板。

他抬着头，正看见在空中分行的皮球，在急速地向后旋转……说不清为什么，他只觉得这道弧线特别优美，竟能看得人痴醉。

“唰！”皮球空心入网，荡起网花四溅。

皮球入网的声音特别大，或许是它在空中飞行的时间太长。

廖凯正在篮下，听得格外清楚，听得他的心也在向下跌落……

“来啦，来啦！阿神的三分球！”

“对，这就是南陵五中第一射手，阿神。”

“这才是真正的篮球，不需要跳得多高、跑得多快，只要投得够准……”

……

围观的学生都是普通的高中生，他们长得不高、也不壮，更没有什么特异的身体天赋，阿神的这种篮球带给他们更多期许，也让他们格外的激动、叫喊得格外卖力。

震惊之余，廖凯机械地看向底角的阿神，出手后，他的手型仍然不变，嘴角扬起的笑容，灿烂而自信。

“没事，大家都做得很好，我们继续坚持。”老二鼓着掌，在为队员们打气。

今天的老二，一扫过去的狂妄自大。

老大没能防住阿神，老幺没能投进皮球，廖凯没能抢到篮板，他却谁也没有指责，只是鼓励大家打好自己的篮球。

阿神投进三分球后，5班的学生在疯狂地呐喊加油。相形之下，5班的球员却显得十分冷静，他们并不激动，也不叫喊，就像刚才那次防守一样，都是紧咬着嘴，除了偶尔提醒队友两句，……除此以外，并不张口喊话。

这是一支沉默的球队。

与廖凯以前交手过的球队都不同，不会张扬得意，自然也不会消沉低落，他们只是各自尽力，打好自己的篮球。

……

老二持球进攻，依然没有起速的机会。

5班还是采取同样的防守策略，夹击老二，逼迫他出球。

对于夹击，老二并不陌生，但5班的夹击不同，并不是左右夹击，他们忌惮老二的突破能力，而是两人上线压迫，封堵他切入内线的线路。再加上防守人都是精壮灵活，老二根本不可能接近内线。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要老二交出球权，换其他人来进攻。

这一次拿到皮球的是老大，老大顶住13号往内线杀伤。

廖凯身旁还是前后两名防守球员，他们并不上前协助。

他们相信13号队长的单防能力。

老大球风扎实，没有多余的动作，扛着13号便要起步上篮。

13号没有下手切球的机会，也是在身侧硬抗，给老大带去足够的身体对抗。

老大毕竟身高受限，在没有完全抗开防守人的情况下，当他收步找板的时候，只能看得见13号高高扬起的双臂……老大无奈，只得抱住皮球，转身，重新寻找进攻的机会。

“嘘嘘——，黄队10号，带球走步。”

老大交出球权，垂头跑回半场。

这一次，老二没有上前安慰，因为没有意义。大家都明白比赛的重要性，都在倾尽全力。

5班的啦啦队在为他们的队长疯狂叫好，而5班的球员们依旧脸色平静，只是默默地发出皮球，准备进攻。

他们的沉默更让人感到可怕。

老幺提前跟住29号，不让他有机会去缠斗廖凯。

廖凯防守的位置也更加靠外，无论如何，得先掐住5班的外线，掐住阿神的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