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的深山老林之中,浓雾弥漫,其中隐隐有着各式各样的恐怖声响传出,或是虫嘶,或是兽吼,仿佛有诸多恐怖之物都汇聚其中,参与着一场盛会。
而在这山林深处,正有着一片真空区。
在这方圆百丈的区域内,雾霭退散,毒虫不近,就算是那些凶恶的异兽都是不敢靠近,甚至连远远地观望都会发自内心地战栗。
那那一片区域的核心,正有着风暴一般的不详和灾祸流露,其中混杂着近乎实质化的邪恶,以及某种仿佛来自深渊的晦暗气息。
在那邪恶的中心,正是闭目端坐的唐居易。
就像他之前所构思的那样,他选择了孕育出和骨骼一模一样的“兵戈骨”,以此来替代自己本身的狱骨。
至于范围,唐居易选择的是全身。
的确,越小的骨骼越容易孕育,但是那同样意味着战力的低弱。
既然理论上可以出现全身遍布“兵戈骨”的情形,那为何不搏那一把?
唐居易仔细衡量过,假如失败,也只是短时间的虚弱,接下来还有机会进行再度尝试。况且这最高难度的孕育,也可以为唐居易积累相当丰富的经验,即便是失败之后的再度孕育,也对孕育的难易有了一个清晰的把控。
所以,唐居易选择了赌一把,直接是将全身的狱骨都纳入了骨孕兵的范畴,同时开始了孕育。
周身206块骨骼,不论大小,都是在这一刻被地狱的气息所缭绕,其中迸发出了从未如此浓郁过的阴森,形成了这样一块被毒虫猛兽都忌惮的禁区。
按照骨孕兵的流程,第一步便是要燃骨先将原本的狱骨融化掉一部分,根据融化的程度来决定孕育兵器的大小及形状。
一般来说,经历了燃骨之后,因为自身依托的骨骼被化掉了大半,每一个无间狱卒的实力都会有较大的下滑,但是在唐居易这里可没有这种顾虑。
他要做的,本身就是孕育一块和原先的狱骨一模一样的兵戈骨,并且代替原先狱骨的存在。既然如此,他完全可以将狱骨整块燃尽,以此来复刻一块完美的兵戈骨。
但是,这同样会面临着一个十分恐怖的问题若没有了骨骼的依托,那么人体岂不是会变成一块混杂着血肉和内脏的巨型肉包?在这种状态之下,如何活得下去?
一般来说,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尝试这种选择,因为他们的身躯无法离开骨骼的支撑。
那唐居易是正常人吗?当然不是,他如果正常的话,自然也就不会成为本书的主角。
或许有人已经联想到一点邪种。
不错,正是这得自火云邪神之手的奇异功法造就的邪种,给予了唐居易某种意义上的“不死之身”。
在之前的尝试中,就算是给自己的脑袋来个西部大开花都能够恢复过来,更别提只是失去作为框架结构的骨骼了,完全不是问题。
因此,作为一个根本不像人类的人类,唐居易同时点燃了自己全身所有的骨骼。
引燃的那一刻,唐居易就再度感受到了当初曾经经历过的“无间地狱”的痛苦当然,只是一部分而已。
骨骼燃烧,地狱气息弥漫,剧烈的痛楚遍布周身每一处角落,从身躯的最根本处传来,完全无法抵抗,只能是以意志进行支撑。
那狱骨焚烧起来的火焰,其中泛着暗黄色的光亮,仿佛映照着幽冥,隐隐能够感受到一种邪恶的呼唤,似乎在接引着亡魂通向某处。
在这黄黑色的火焰亮起之时,唐居易身下的草地开始迅速地枯黄凋零,而周围的树木同样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仿佛在一瞬间经历了漫长岁月,丧失了所有生命活力。
一种死亡的气息在唐居易身躯周围蔓延,不带感情,漠然、冰冷、但是却带着一种诡异的艺术感。
原本盘坐着的唐居易,其原本健硕的身躯却是一点一点地凹陷干瘪下去,形状变得诡异无比,就连头颅都是开始坑坑洼洼,不再是原先的形状。
这种情况,就是骨骼正在焚化的表现。
“可惜我这一张帅脸”
这种时候,唐居易甚至还能用开玩笑的心态说出这种话,心理素质的确惊人。
慢慢的,这种塌陷逐渐扩散,原本挺拔的身形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团堆积在一起的、难以形容的血肉。
皮肤因为内部体积的收缩而一层层堆叠,形成了恶心的褶皱,其中隐隐可以看见被黄黑色的火光映亮的血管和脉络,显得更是瘆人。
如果将这一幕拍成照片,怕是又一部欧美恐怖科幻电影巨作将要面世。
当唐居易的所有狱骨全部焚化殆尽时,这些狱骨都是化作了明亮的黄橙橙的液体,在那一堆血肉内部缓缓流动,发着璀璨的光亮,其中隐隐可以看见那可怕的火苗窜动。
第一个流程燃骨,已经是大功告成。
已经将意识都收拢在了邪种之内的唐居易也是忍不住感叹了一声,以一种独立的视角审视着自己如今面目全非的身躯:
“这无间狱卒的能力,每一种都是如此一言难尽”
感慨过后,唐居易也没有再继续浪费时间,而是着手开始了下一步流程:塑兵。
按照对自己身躯的了解,以及那早就已经牢记着的精密数据,唐居易很轻松地就在意识中模拟出了自己原先骨骼的形状构造。
有着意识作为引导,那些明亮的黄色液体也是迅速开始汇聚流淌,开始以一种全新的形态开始重塑。
但是如果仅仅是如此重塑的话,那么形成的仍旧将会是狱骨,而非是兵戈骨。
因此,唐居易还需要进行特殊的一步。
所有的诅咒之力毫无保留地宣泄而出,按照骨孕兵的描述,勾勒出了一扇以诅咒之力凝聚的门户。
这座门户的背后,就是曾经让唐居易体验了无边痛苦的无间地狱。
“又要见面了呢”
唐居易的意识沉浸于邪种之内,同样是观望着这一扇诅咒门户。
没有犹豫,唐居易直接是操控着诅咒之力全速运转,将这一扇诅咒大门缓缓催动,打开了一条极为微小的缝隙。
也就是在这缝隙出现的一瞬间,天穹瞬间暗沉下来,那两轮明日的光亮仿佛都被什么东西给遮掩,让这一片大地都是被阴暗所笼罩。
一缕极为精纯的物质从那缝隙中流出,却是导致那由诅咒之力构建的门户直接崩塌,无法承受那一缕物质中所蕴含的东西。
而在门户崩塌的一瞬间,这一缕无法形容的物质也寻找到了目标,直接是穿透了唐居易的皮肉,进入了他体内由狱骨化作的黄色明亮流体内。
这物质一经进入,便带着磅礴的杀伐之气,一瞬间宛若千军万马于沙场上征战,喊杀震天,那恐怖的杀意似乎能将山河都撕碎。
但是,这种杀伐之气也只流露了极为短暂的一个瞬间,似乎是因为这一缕物质所能承载的实在太少,无法将那种意象完全表现出来。
但仅仅是这一缕,也足以将唐居易的意志冲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