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放宽心,万一这东西败絮其外,金玉其中呢?”
“就算没法觉醒,好歹……还能补补肾不是?”
林图也有点于心不忍,斟酌思量半天,才开口安慰孙博道。
孙博:“……”
看着对方愈加萧索的脸色,林图不禁陷入沉思。
这小伙子……看来好像没听进去呐!
“呼……老黑,就凭咱俩的关系!我相信你不会、应该不会骗我!”
说罢,孙博一把拧开瓶盖,闭上双眼宛如慷慨赴死的烈士,毅然决然将六味地黄……啊呸,将开源散倒入嘴中。
作为纯属看戏的吃瓜群众,林图暗戳戳给孙博点了个赞。
真正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
敢于正视补不补肾都难说的六味地黄丸。
时间匆匆流逝,约莫过去了五六分钟,场面上风平浪静,什么情况都没发生。
更别说哪来的天地变色山河倒灌,那都是玄幻小说中的情节,林图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背了一遍三角函数公式。
恍惚间,孙博懵懵懂懂睁开眼睛,脸色瞬息万变,庆幸怀疑释然喜悦一一闪现而过。
“感觉如何?啥味道,补肾不?额不是,觉醒了没有?”
林图连珠炮似的抛出一大堆问题,孙博这才似有所觉缓过神来,稀里糊涂回话道:
“确实变得和以前有点不一样,只是……怎么说呢,貌似变化不大……”
林图眉梢微挑,他可是变绿之后才变强的,不禁有些好奇,孙博的异能到底是什么。
林图当即提醒孙博,让他展示一下自己新鲜出炉的能力。
孙博一脸郑重点点头,随后与林图等人拉开一段距离,气沉丹田身姿挺拔,缓缓向前摊出双手。
林图摩挲着下巴聚精会神,旁边的黑衣人也收起数据面板,打量着一副高深莫测姿态的孙博。
虽然此情此景他早已见识过不止一次,但这些充满不确定因素的事物,总能勾起大家的好奇心。
比如下次抽奖,自以为肯定会出SSR……
呵呵,图样图森破。
不一会儿,只见孙博身上陡然浮起一层朦胧白光。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溜走,白光逐渐汇聚于双手,并形成一个篮球般大小的光团。
这就是……孙博觉醒的异能?
林图眉头紧蹙,诚然,他根本没看懂这究竟是何种能力的具象化表现形态。
没等林图开口询问细节,突然,那团白光宛若一群受惊的萤火虫,炸成点点流光四散而逃。
待光团消逝,一幅看似古色古香的厚重卷轴,安然漂浮于孙博掌心之上。
“继续啊,愣着干嘛?”
原本以为孙博还有下文,结果对方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动也不动。林图实在憋不住了,下意识出声问道。
“没了。”
孙博抬起眼皮,卡带似的一点点偏转脑袋,如提线木偶般干巴巴扯了扯嘴角。
“没了?”
既像在质询对方又像是自言自语,林图满腹狐疑,百思不得其解喃喃重复道。
“我好像……只能变出这幅卷轴。”
孙博的表情颇为僵硬,不稍加注意,甚至会觉得他其实是尊蜡像,隔着大老远,都能闻见一股名叫欲哭无泪的味道。
“怎么可能,你看看那幅卷轴,有没有记载其他东西?”
闻言,林图快步走到孙博身旁,示意让他翻开卷轴,仔细瞅瞅。
掌中卷轴随心而动,孙博仿若花光所有积蓄的赌徒,手里紧紧攥着最后一张彩票。
望眼欲穿……
却又患得患失。
果不其然,哪怕将其全部打开,卷轴上面依旧干干净净,崭新得就像刚制造出来一样。
“什、什么都没有。”
摊开的卷轴凭空悬浮在孙博四周,孙博一脸生无可恋。
今天。
对于孙博来说。
可真是个充满惊喜的好日子。
林图欲言又止,拍了拍孙博的肩膀,寻思良久才沉声慰藉道:
“那个……看开点,觉醒成为应召者,总归不是一件坏事。再说,以后万一你被什么仇家堵住,好歹能有个趁手的家伙对不?”
“这卷轴可比板砖好使多了,而且你想想,用卷轴打人……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文体两开花啊!多帅气!”
孙博:“……”
……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闹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于早晨五点响起,林图自然而然睁开双眼。
他也不知道何时脱离的梦境空间,然而不管怎样,自己的睡眠仿佛并未受到多大影响。
忙里偷闲,林图还做了个梦。
梦见孙博手里正攥着一幅卷轴,抽别人大嘴巴子……
林图摇摇头,照例起床洗漱准备早餐。
说实在话,他现在都有那么点,爱上如今的生活了。
平静,安稳,还能挣到足够的钱财养活自己和方小霏……
何乐而不为?
牵着方小霏一同来到学校,林图一大早便看见,孙博破天荒提前赶来教室。
正偏着脑袋,万念俱灰趴在课桌上。
手指轻轻敲打桌面,林图无意上前劝慰对方,百无聊赖翻着书本自得其乐。
有些事情,自己如果非要死钻牛角尖,别人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与以往有所不同,如今大多数学生赶到学校的第一件事,不是复习功课,而是热火朝天议论着所谓‘超能力’‘世界末日’等科幻话题。
尖锥怎敢装在布袋里?这样下去迟早会愈演愈烈。
最终,致使结局失控。
昨夜觉醒任务刚一结束,林图便再三叮嘱孙博,别给任何人炫耀自己应召者的身份。
虽然孙博看起来大大咧咧,却并非那种嘴似棉裤腰,分不清是非轻重之人。当即信誓旦旦拍着胸脯向林图保证,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其他人浮想联翩大摆龙门阵时,林图始终都在作壁上观,并未打算参与其中。
默默完成自己定下的功课进度,待放学铃声一响,林图便随同方小霏一起赶往自家小窝。
期间,再未发生其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一大一小在贫民区的街头巷尾安步当车,林图嘴角挂着和煦笑意,耐心倾听旁边的方小霏叽叽喳喳,讲述她今天上午所遇见的逸闻趣事。
冬日暖阳破开云雾,恍若丝绸轻抚面颊。
路上来往行人步态悠然,热情地互相打着招呼。
附近窗户里传出锅碗瓢盆的磕碰声,继而一阵葱花滚进沸油的声响飘起。
不多时,缕缕菜香萦绕鼻端。
当两人转过某个拐角,恰巧看到那幢熟悉的小洋楼时,自家房东正好站在门口,同一位胳膊戴绕红袖章,约莫知天命岁数的大妈攀谈着。
旁边还站有一个年轻人,二十四五岁,身上带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
大概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林图不知不觉放缓脚步。
眼睛微眯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