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我还是贵公子的义父呢,这可是您亲自封的。”
林图将手中的饼状黄金、轻轻搭在面前的‘比萨斜塔’上,随即仰天打了个哈哈,神态悠闲地惬意调侃道。
“是、是吗……郭某岁数大了,记性欠佳,还望大侠见谅。”
听闻此言,额头上早已汗珠密布的郭巨讪笑道,一双眼睛却是从未离开过、不远处的饼状黄金半步。
老奸巨猾的郭巨怎么可能、会认不出对面的这个年轻人到底是谁,但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位自称‘林伯约’的读书士子,究竟乃何方神圣?
天水郡陇城人士……自幼体弱多病……长年累月饱读诗书……而今负笈游学,志在山水之间……
乱,太乱了。
郭巨不禁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暗自摇头,他所掌握的线索,恐怕没一条是真实正确的。既然如此,那又从何谈起,该如何得知对方的确凿身份呢?
“长者,想什么呢?一副愁眉苦脸、闷闷不乐的惨淡模样,倒不如说来听听,让某家给您参谋一二?”
把玩着手里的饼状黄金,林图这下总算是歪斜过头、粗略打量了郭巨一眼。
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奇诡表情,竟是丝毫没有掩饰自己、胜券在握的桀骜态度。
“哈哈,大侠说笑了……郭某只是好奇,为何大侠会深夜造访,难不成……是因为郭某白日里招待不周,从而导致怠慢了大侠,使得大侠心生怨愤?”
“倘若果真如此的话,那么郭巨便在这里、诚心实意地向大侠致歉,还望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郭某粗鄙。”
郭巨一边点头哈腰地讨饶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朝前挪移两步。
似乎只是想让林图、感受到自己的歉意,从而身体做出的下意识反应一般,仿佛并非自己所愿,亦没有其他的鬼蜮心思。
“站住,别动。”
结果……玩得正不亦乐乎的林图,好像并不怎么领情的模样。
看似他的所有注意力,约莫全都集中于‘比萨斜塔’之上,但是口中对郭巨、所吐露而出的话语,却显得如此不近人情。
不仅如此,在这过程中,自顾自乐在其中的林图,还顺手拿过一枚饼状黄金,随即双掌用力一掰,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那块黄金……便被分成了两半。
郭巨:Σ(°△°|||)︴
“滚回去。”
面部表情不见波澜,轻描淡写的林图、随性丢掉那两半黄金,旋即拍了拍手,像是在做手部清洁似的,看得郭巨一阵心惊肉跳、嘴角疯狂抽搐。
还没等林图再度出声,郭巨便赶忙乖乖地退回原位,这下是真的眼观鼻、鼻观心,一点怀抱有侥幸的念头、都不敢留存。
“一介平民白身,居然敢擅自勾搭皇室禁卫,郭大孝子,您胆子不小啊……”
林图皮笑肉不笑地望了一眼郭巨,眼中的戏谑之意、根本未加粉饰。
“哈、哈……大侠这又是从何说起,郭某怎么、怎么听不太懂呢……”
郭巨心中、顿时警兆丛生,奈何额头之上汗如雨下,怎么止也止不住。即便如此,郭巨脸上依旧挂着谄媚笑容,揣着明白装糊涂道。
看见郭巨这副欺软怕硬的圆滑态度,林图终于总算是收起了、那张吊儿郎当的涎皮赖脸。
眼底闪过一抹冷色,林图将掌心的黄金屈指一弹,随后那枚黄金、便笔直迅速地飞向,郭巨的侧脸。
“嗖——”
“啪!!!”
宛若给人赏了一大嘴巴子似的,郭巨登时踉踉跄跄朝后退去,旋即一屁股坐在地上。
也许是因为、受到颠簸幅度过大的缘故,郭巨怀中的襁褓、当即哇哇乱叫起来,哭喊声充斥于整座厢房之内,让此时此刻的紧张气氛、变得愈加焦躁不安。
“不要再在这里、搞那些花言巧语,没有用。你究竟做过哪些腌臜事情,某家心里……其实都知晓得一清二楚。”
“倘若不想让你郭氏长子一脉,便在今夜凋零敝落的话,就给某家从实招来,别再玩那些花花肠子,这下……可算是听明白了?”
见郭巨一边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一边慌不迭的连忙从地上爬起,林图这才神色稍缓,旋即努努嘴,示意郭巨将怀中幼儿、交予自家娘子抚慰。
“哗啦!!!”
就在此时,摆放在林图面前的黄金‘比萨斜塔’摇摇欲坠,终究还是没能挺住、垮塌下来,搞得书桌表面一片狼藉。
西汉时期的黄金,其成色并不怎么惹人怜爱,哪怕是现代无良工厂、所制造出来的金黄色塑料首饰,也要比其讨喜璀璨三分。
可是即便如此,却也无法掩盖、人家就是真金白银的凿凿事实,难怪能惹得郭大善人趋之若鹜,比护食的走狗还要积极一些。
手忙脚乱收拾着、散落在书桌四处的饼状黄金,林图感觉自己还没玩得尽兴呢,又怎么可能会选择半途而废?
当郭巨将襁褓、交给自己的枕边人之际,郭氏妻努力观察着、自家夫君的表情神色,似乎是想从其中,仔细瞧出一些端倪含义来的模样。
结果……郭巨仅仅示意、让她千万不要轻举妄动,随后揉搓着脸颊、默默垂首回到原处。
仿佛根本未曾看见,林图正在拿他的‘命根子’们,七手八脚、胡作非为。
“这件事情……说大可大、说小也小,某家不是被您老、擅自封为贵公子的义父吗,那既然孩子受了委屈,当爹的是不是应该、给他打抱不平,讨个说法才对?”
将那堆饼状黄金、又摆成了‘胡夫金字塔’的相似模样,林图再次恢复了那种、玩世不恭的轻佻神态,手里把玩着剩下的一块金饼子,嘴里更是没有一句好话。
“是小老儿有眼无珠,大侠莫怪、大侠莫怪。”
没了亲生幼子的束缚,郭巨这下……可算是将自己的八面玲珑特性,给发挥得淋漓尽致。
一面不停地点头哈腰连连致歉,一面汗流浃背诚惶诚恐,将自己的位置、摆放得极其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