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按门铃吧,一切暂时顺着人家的规矩走。”
林图瞥了眼、铁栅栏里面的别墅住宅,仿佛是想透过墙壁,直接观察到此时此刻、身处屋内的罗真,正在做些什么一般。
孙博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随即快步走到门前,毫不犹豫地摁下了那个按钮。
伴随着孙博做完这个动作以后,异能科众人,登时便集体陷入到了、某种诡异寂静的沉默当中。
毕竟还只是一群、刚满十周岁的青少年,说不紧张,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约莫过去了两三分钟左右,见屋里并未传出什么特殊的动静来,孙博不由得下意识回头望了林图一眼。
待得到对方眼神中一个肯定的答复之后,孙博便再次摁响了那个门铃。
一只寒鸦落在了铁栅栏之上,正好奇地打量着那帮、位于自己正下方的新兵蛋子,继而拍打着翅膀,‘扑棱扑棱’地飞向远处。
“嘎……嘎……嘎……”
锁鹏举与袁争青对视一眼,皆默不作声。
“嘭!!!”
突然,林图越过人群,一脚踹开了面前阻挡着自己的合金大门,这已经是孙博周而复始的第三次敲门了,林图深谙老祖宗留下来的‘先礼后兵’战术。
一旁打量着此处情景的贾不假,不禁哑口无言,他原本还以为,林图会采取一些比较委婉的方式,谁成想,这么简单粗暴。
林图当仁不让地快步走在最前面,其余众人紧随其后。
根据异能科相关部门所发来的资料情报显示,罗真就是个彻头彻尾‘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宅男。
日常一般的衣食起居,以及制作人偶时的材料进货渠道方面,十有九,大多都是让对方亲自送上门来。
现如今他一反常态地闭门谢客,天知道,他正暗戳戳地待在屋子里面,搞些什么见不得人的鬼玩意儿。
“嘭!!!”
反正已经撕破脸皮了,林图索性也彻底打消掉,企图招揽、吸纳罗真的念头。
故技重施再度抬起一脚,踹开了别墅住宅的房门,身后那群异能科新人,当即如狼似虎般蜂拥而入。
然而……自打刚踏进这幢宅邸的第一刻起,众人便不约而同、纷纷鬼使神差地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只见,在众人眼前,一个身穿黑色礼服、呈管家模样的人,正对着房门,作躬身邀请状。
“您是?”
孙博微微后退两步,不动声色地躲在了林图的背后,试探性地询问了这么一句。
还没等对方做出任何反应,林图遂三步并作两步,在孙博着急忙慌的目光注视之下,径直来到这位管家身旁。
不是,你就这么屁股一拍甩手走了,这要是万一出现什么意外,我可咋办啊?!
孙博心底顿时大急。
可是对于林图来说,他才懒得去管这些东西,只见林图不假思索地拽了拽管家的衣角,随即直接伸出手指,戳了戳这位岁数大概在、耳顺之年上下的老者脸颊。
宛若一个好奇心爆棚的调皮稚童。
摩挲着刚刚触碰过对方的手指肚,林图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大致判断。
果不其然,这具人偶的材料质地,的确同先前在百货大楼顶层、所缴获的那一批,如出一辙。
伴随着林图这出人意料的举动,其他三人、立即也前后相继明白了,这只不过仅仅是一具人偶而已。
当然,其逼真相似程度,实在是有些过于传神了点。
“我就说嘛……这人肯定是个变态。”
锁鹏举咂咂嘴、随口吐槽道,打量着对面那具,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仿佛都在笑眯眯地与自己对视着的人偶管家,锁鹏举不禁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
恐怖谷理论在此时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
诚然,其实这也不能怪锁鹏举色厉内荏、外强中干,毕竟这栋别墅里的布置,确实像极了恐怖片中的画风。
虽然从以前的经历上面来看,好像小锁同志的本性、似乎也委实如此的样子……
屋子内部一片昏暗,几乎所有能够透过阳光的地方、都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窗帘幕布。
伴随着被林图强行破开的房门缝隙里,丝缕阳光从外界挥洒进来。
借着这点唯一光源的照明刺激,众人能够发现,这间别墅里的任何随便一块空地,都摆放有神态姿势各不相同的仿真人偶。
窗户边缘只有半截身子的美丽女性、被粘贴在了墙上,她的脸上尽是痛苦挣扎之色,颤巍巍朝前伸出的手臂、仿佛在哀嚎渴求着,外界的温暖阳光一般。
大滩鲜红色涂料、在其身下浸染蔓延,宛若她花费了相当可怕的代价,才从身后这处地狱里逃脱出来似的。
距离那位女性人偶不远处,在位于餐厅中央的饭桌周围,围拢坐着一批正在大快朵颐的人偶,看其年龄分布,应该刚好是一家人的配置。
隔着大老远,林图都能感受到、从这些人偶身上所散发出的其乐融融气息,然而在那张餐桌上面、所放置着的巨大餐盘里。
却是摆设着另外一具,同样年轻貌美的女性人体。
那位女子双目微阖、笑容安详,看起来就像是在浸泡着温泉浴一般,可是她的身躯、早就已经被开膛破肚。
心肝肾脏等器官,这会儿尽皆被捧在、那群聚拢在她身旁坐着的食客手中,喜气洋洋的笑脸上满是鲜血淋漓,甚至于都能够看见、牙齿缝间所残存着的细碎肉丝。
强行吞咽了口唾沫,眼神畏惧地张望着,那几位喜笑颜开、狼吞虎咽个不停的人偶家庭,孙博现如今,也不由自主地心底犯起了嘀咕来。
人们常说,艺术家全都是些疯子,看来果真诚不欺我啊……
反观袁争青,他的反应就要比这原本沆瀣一气的孙博、锁鹏举两人,镇静淡定得多了。
伸出手臂轻轻地抚摸着,属于人偶家庭里的其中一位女童下巴,那里居然还被雕琢出了、一行正在缓缓往下流淌着的血液痕迹。
袁争青看着位于下颚上的那滴、若即若离的殷红鲜血,情不自禁地默默感叹了两声,看上去早已被罗真那鬼斧神工般的高超技艺,给完全征服了。
“他在二楼。”
转瞬间回过神来,袁争青抬头瞟了眼上方,旋即轻声对林图说道。
这个话语中的‘他’,究竟所指代的是何人,自然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