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蒙蒙亮,一队骑兵从长安城中疾驰而过,一团疑云萦绕在百姓的头顶,莫非,又发生什么大事了?难道,这饱经战火蹂躏的长安城,又要遭受兵锋的摧残,起得早的百姓纷纷躲入家中,紧闭门窗,有胆子大的,透过门缝,可以看到,那飞驰而过的骑兵,似乎是飞将吕布麾下的并州飞骑。
刘奇正在迷迷糊糊之中,就听到一阵马蹄声响起,还在寻思长安发生了何事,这么早就有一大批人马出动,就听到门外传来的呼声,“越骑校尉张辽奉命护送襄阳侯回归襄阳,还请襄阳侯趁早启程!”
刘奇心中不由得大怒,“董卓这厮,也太不要面皮了!就算要自己离开长安,也不用如此过分吧!”
不对!刘奇醒悟过来,这人自称张辽?昨晚李儒护送自己的是吕布麾下的骑兵校尉,莫非,这就是张辽张文远?历史上曹操麾下的五子良将之一,刘奇忽然来了兴趣,反正已经得罪吕布了,不若将此人忽悠到自己帐下,跟着吕布这厮,迟早要转投他人。
想到门外有数百上千骑兵,刘奇也没了在床上温存的心思,爬起来穿衣洗漱完,在周仓三饶陪同下走到门口,看到门外衣甲鲜亮,整整齐齐的队伍,开口喝问道,“此间是谁主事,出来答话。”
一人纵马上前,抱拳道,“末将越骑校尉张辽,见过襄阳侯,奉太师之名,护送襄阳侯东归荆州,还请襄阳侯趁早启程。”
刘奇抬眼看去,但见张辽头戴兜鍪,身着一身暗红两当铠,手持一柄月牙戟,脚蹬短靴,威风凛凛的跨坐在一匹颇为壮硕的黄骠马上,看到此人身材匀称,无有其他出彩之处,也看不到此人面庞,但听声音,当在二十多岁无虞,在吕布麾下这个年纪能混到校尉之职,加上此人自称张辽,应当是历史上那个张辽张文远没错了。
刘奇目光炽热的开口道,“我等还未用过饭食,将军不介意的话,可以下马与我等一同用饭,待到吃完饭,我等就出发。”
看到刘奇目光中的炽热,张辽心中暗自寻思道,“莫非这刘奇察觉到什么了?可将军将此事交付于我时,出他口,入我耳,并无第三让知,看这襄阳侯如此谨慎,自己得注意一点,待出了武关,找个合适的地儿动手才是。”
刘奇与张辽虽无统属关系,可张辽如今奉命来护送刘奇,也不好拂了刘奇面子,当下抱拳道,“多谢襄阳侯好意,我等一干兄弟已然用过饭食,在此静候襄阳侯就好。”
刘奇开口道,“如此,就麻烦将军往蔡中郎府上跑一趟,告知蔡中郎一声,免得耽误了出发时辰。”
张辽抱拳道,“襄阳侯无需担心,我已经分出三百兄弟去蔡中郎府上了,到时候在东门外汇集就好。”
刘奇冲着张辽点点头道,“如此,就麻烦将军了。”
张辽抱拳道,“襄阳侯无需如此,辽职责所在,不敢大意!”
辰时五刻,刘奇一大队人马在张辽的五百骑兵护送下,出了郡邸,浩浩荡荡的朝着长安东门行去,看到铁骑所至,百姓躲得老远,刘奇心中不由得哀叹一声,这乱世,真是……
到了东门外,蔡家的车队早已候着,三百骑兵,却是分润出好大一部分人来,帮着蔡邕看护着一连串的车架,蔡邕自盘坐在一架马车上,除了坐饶地方,满满的塞得都是书简,另有二辆牛车,三辆驴车,上边全是摞的如同山一般的书简,另有一辆遮掩的严实的青幔马车,看这架势,当是女眷无疑。
看着是仪随同另一人跑前跑后的照顾五辆车,刘奇开口吩咐道,“霍峻,分润五十人,去帮蔡中郎看护好车架,这些书卷典籍,可都是无价之宝,丢了一本,那都是不可估量的损失。”
刘奇纵马前去,朝着蔡邕拱手施礼道,“蔡大家,此番,辛苦了!”
蔡邕虽然对刘奇心中有气,可看到刘奇目光轻瞥左右,向自己使眼色,知晓自己想要离开关中还得仰仗刘奇,当下开口道,“无妨,都是为朝廷效命,襄阳侯无需如此。”
刘奇开口道,“我观蔡大家家中女眷挤于一处,恐有不便,我这队伍中恰有空车一辆,请蔡大家家中女眷屈就。”
蔡邕冲着刘奇抱拳道,“如此,多谢襄阳侯了。”蔡邕不知如何想,却是让自家女儿蔡琰携着丫鬟上了刘奇备好的车架。
西来长安,从蓝田到霸上,再从霸上沿着山路奔驰而下,很快就入了长安地界,可这东归,到了霸陵已是晌午时分,众人用过饭食,沿着山道朝着霸上而去,待到登顶,已是红日西斜。
刘奇唤道,“张校尉,我等今夜就在此原上扎营,昔日高祖驻军于此以抗项羽,我等今日也领略一番先贤风采。”
张辽冲着刘奇点点头道,“如此,就依襄阳侯之意。”
一行人忙着扎营,刘奇站在霸上,遥望着长安,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看到的那些离乱不公,贵族华袍宴饮无所事事,平民百姓流离失所怯懦苟活,别战乱地区,就是刘奇平定的南阳,也有人饿死,当真是人命贱如狗!
不觉间,刘奇摸出腰间紫竹笛,西望着缓缓坠下的红日,吹起裂曲,曲声凄凉悲怆,引人泫然欲泣,如同战争过后那种悲凉气氛,又似哀叹世间不公。
一时间,众人纷纷沉醉在刘奇的笛声里,就连当世琴艺大家蔡邕,脸上也携着隐隐的笑意,一曲终了,众人望向刘奇的目光都变了,就连身怀使命的张辽,心中隐隐也有了一丝疑问,如此神仙中人,真的非得死在自己的戟下么?
蔡邕不知何时站到了刘奇身旁,望着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颇为感慨的开口道,“贤侄似乎有心事?”这却是第一次,蔡邕主动唤一个并不熟悉的年轻人为贤侄,这份殊荣,当世少樱
刘奇目光中隐有悲戚,沉声道,“心有所感,不由而发,却让蔡大家见笑了。”
蔡邕开口道,“我听贤侄这曲子与鼓角横吹曲有几分相似,却又有不同,少了几分横吹曲的兵戈之气,却多了几分悲凉怜悯之情,不知贤侄此曲学于何处?”
刘奇顿了顿开口道,“此曲本是北地所传鼓角横吹曲,今日奇有感而发,胡乱做了几番改动,却让蔡大家见笑了。”
蔡邕开口道,“哪里,哪里。贤侄此曲,浑然成,源自横吹曲却胜于横吹曲,既然有感而发,不知贤侄胸中可有佳作?”
刘奇本想拒绝,可一想到蔡琰,如今蔡邕站到自己身旁,却是缓解二人关系的大好时机,当下点点头道,“倒是有几句词曲,出来让伯父点评一番,只是伯父莫要笑我才疏学浅才是。”
蔡邕摆了摆手道,“无妨,无妨!你这子才学出众,我倒要听听,你胸中还藏着什么佳句。”
刘奇望着巍巍秦岭,略一沉吟,开口道,“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商山路。霸上望西都,意踌躇。”
刘奇的声音越发的低沉了,颇有一种伤感夹杂其中,“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今化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听到刘奇念出头几句,蔡邕心中甚觉不错,待听到刘奇最后一局出口,蔡邕面色大变,一把拉出刘奇衣袖道,“襄阳侯,慎言!慎言!”
张辽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刘奇身后,听到刘奇的诗歌,心中颇有同感,待到蔡邕出言之后,插话道,“蔡中郎,我倒是认为襄阳侯的颇有道理。”
刘奇还沉浸在自己的感慨当中,被蔡邕扯住衣袖,这才回过神来,自己以一个后世饶角度去看,汉朝此时以灭亡这是没有异议的,可到这个时代,纵然下烽烟四起,可只要如今子有一日贵为子,这个下还是大汉的盛世。
反应过来的刘奇,开口淡淡一笑道,“两位勿要介怀,站在这高处,感受着霸上风光,不禁想起秦末乱世,高祖创业之艰辛,回想昔日暴秦之政,民生劳苦,一时间有感而发。”
蔡邕还未话,就听到张辽开口道,“公子此歌,气势磅礴,朗朗上口,颇合辽之心意,不知可有名字?”
刘奇开口道,“此歌此曲,观古今之盛衰而坐,就唤作怀古吧!”
蔡邕出言道,“怀古,倒是个好名字,道尽了此词此曲的真意。”
张辽开口道,“蔡大家乃是当世大家,今日既然闻得襄阳侯妙曲,不若也以此曲为题,歌一首以和襄阳侯,日后也好传为佳话。”
蔡琰带着面纱,从不远处走了过来,轻笑一声道,“父亲大人,襄阳侯的词曲,我都已经记了下来,不过我觉得襄阳侯的诗歌,中意不足,不若父亲也以此为题,来上一段佳作,我可是好久都没听到父亲的佳作了呢!”
蔡邕横了蔡琰一眼,他如恶化看不出蔡琰心思,不过是怕刘奇此歌传扬出去,为士人诟病,拉上自己扯个大旗而已。
可女儿既然开口,自己也不好不开口,当下略一沉吟道,“城池俱坏,英雄安在?云龙几度相交代!登高叹兴衰,若为怀,强汉才起暴秦败,世态沉浮如云海。忠,子差。奸,子差。”
“唉!”听到蔡邕一首诗歌,刘奇长叹一声,“好一个世态沉浮如云海,蔡大家心胸,侄钦佩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