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一名小二就带着菜肴,推门而入。
第一道端上来的菜是兽血粉丝汤。看着小二就要为他们盛菜,钱掌柜出声阻止道:“慢!还是让我来吧。”
话音刚落,他便一摆右臂,衣袖带起一阵灵风,将这道菜取出了好几份,一滴不落地送到了每个人面前的餐具里。
“钱掌柜,好手段啊!看来,钱掌柜对这招风属性掌法的理解,已经到了大成之境了,在下佩服!”
张清佩服道,顺便拍了一记马屁。
闻言,钱掌柜笑眯眯招呼其他人道:“过奖了。来来来,大家动筷吧。今天麻烦大家出来,这就当是钱某借花献佛,给各位陪个不是了。”
看着雨花阁的大人物给自己等人盛菜,几人已经感激不已了,现在又听到钱掌柜专门向他们陪不是,顿时诚惶诚恐起来。
“没有麻烦,这点小事,钱管事您尽管吩咐,我们有求必应。”
“对!钱大人您大可不必如此,这般客气,可真折煞我们了。”
其余几人也纷纷表态,一顿饭局在友好的气氛下进行着。
半个时辰后,几乎所有人都吃了个饱,张清却发现,钱掌柜似乎并没怎么动筷子。
“怎么了,钱掌柜?可是这些菜色不合您的胃口?”
张清觉得有点奇怪,若是这里的菜都无法下咽,那清云城内估计没有什么能吃得下的了。
“非也!这里的菜绝对是我在清云城内尝过最好的,无论是口感还是味道。只是……”
“只是什么?”张清更加好奇了。
钱掌柜轻轻敲击着桌子,并没有立刻回答张清,反而好像在数着时间。
“时间到了。”片刻之后,钱掌柜喃喃自语,随后平静地看向所有人。
至此,张清内心突然涌出不妙之感。因为他从钱掌柜的目光中,瞧出了一丝好像在看死人的淡漠之情。
“钱掌柜…”
“砰!”
就在张清刚想开口询问之时,一个突兀的声音,蓦然间从身后传来。
寻声望去,竟是之前来珍味楼闹事的其中一人,突然之间脸面朝下,一头摔在了餐桌上。
其余的人都不明所以,不知道这个同伴为何突然做出这种举动。
只有张清好像想到了什么,颤抖着手缓缓向那人伸过去,轻轻将他的头转了过来。
一个翻着白眼的面庞,印入了张清的眼中。刚才还谈笑风生的人,已是七窍流血,额头一片乌黑,没了气息。
“玲珑噬心散!”
张清惊呼出声。这种无色无味的毒药,虽然没有见过,但对于它的描述,张清了解到的可不少。
元灵境之下,触之必死。这话虽然说的有些夸张,但对于普通的气元境修士来说,的确是闻风散胆的催命符。
服用了玲珑噬心散的症状描述,与这人此时的情况完全相同!
张清刹那间如坠冰窖。
“砰!”
“咚!”
“啪!”
似乎是串通好了一般,人倒地的声音,餐具被压碎的声音,还有椅子倒地的声音,接踵而至地传进了张清的耳中。
短暂而急促的纷杂声响之后,是说不出的寂静,似乎时间都凝滞住了。
张清艰难地转身,看向钱掌柜,嘴巴蠕动了两下,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剧烈的疼痛之感涌上心头,张清的大脑渐渐麻痹。很快,他眼前一黑,直直地倒在了地上,抽搐两下后没了动静。
“菜是很好,只是,我还要完成阁主下达的命令,可不能跟你们一起去死啊!”
静悄悄的包厢内,回荡着钱掌柜的低语。似乎在跟面前已经没了气息的张清解释,又似乎只是随便自语而已。
风起云涌,一层看不见的阴影,笼罩在了这个小小的酒楼之上。
……
第二天,清云城里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泥泞了人们的裤鞋。
“累死我了,今天我得去珍味楼,好好吃一顿,放松放松。”
一名佣兵刚狩猎回来,拧着衣服上的水,对自己的同伴说道。
“还去珍味楼,你不会不知道昨天的事吧?”
“昨天的事?昨天咋了?”
“昨天珍味楼死了好几个人,其中还包括雨花阁的一名管事,现在珍味楼的人全被雨花阁拿下了,一个都没跑掉。”
“不会吧?有这事?”
“嗯。听说是那群人和珍味楼发生了矛盾,然后珍味楼就在他们的菜里下了毒。除了其中一个跟着去的人没吃什么菜,侥幸逃过一劫,其他全死了。也正是他带出了信息来。”
“这样,难怪了。雨花阁阁主那个暴脾气,得知属下被毒死,定然容忍不了。可惜了这珍味楼,以后怕是看不到喽。”
相似的对话,在清云城中的许多地方都发生着,人们各抒己见,有的认为死者罪有应得,有的觉得是珍味楼太过分了,
不过对于这些,雨花阁审讯室里的陈东,并不在意。
“柳掌柜啊,您还是快些招了吧,又何必再受这些苦呢。陈大人都发话了,只要你将食谱配方说出来,以后我们一样能荣华富贵,为何还要如此硬撑呢?”
陈东前面站着一名男子,不断地劝说着柳飞燕。
此时的柳飞燕披头散发,手脚上栓满了锁链,原本清秀的面庞上,爬满了一道道血痕,嘴唇泛白发裂,有些神志不清。
听到面前这人的话,柳飞燕涣散的眼神,稍稍有了聚焦之处。看着面前的这个平日里与自己夫君称兄道弟的酒楼账房,内心惆怅至极。
“范伟星,我…我夫妻二人一直待你不薄,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没骨气,刚被抓,就把知道的全都抖了出来……”
柳飞燕的语速不快,却戳到了范伟星的痛处,让他很难堪。毕竟,背叛朋友的事情,说出去是要被人唾弃的。
“哼!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柳飞燕惹上了陈大人,难不成还想让我们跟着你陪葬不成?”
范伟星气急败坏。
柳飞燕瞥了眼面前的趋炎附势的范伟星,没有再说话。
她干涉不了别人的思想,怪也只能怪自己和夫君认人不清,跟范伟星说了太多东西。道不同,不相为谋,多说也无益。
而且在她看来,以陈东心狠手辣的性格,现在说出食谱配方,必然是个非常愚蠢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