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咳咳。”

他想笑，却已没了力气。最后看了眼陆渊，顾三通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没了生机。

此时的大殿内，空气都好像凝固住了，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十个顾家族人。他们其中的很多人，是睁着双眼离开的人世。

鲜血如涓涓细流，沿着地势低洼之处缓缓流淌，最终汇聚在一起，竟是形成了一个小血潭。

眼前这一幕，让顾映霜如遭雷击。

胆小的彭氏兄弟脸色苍白，李月也转过头去，不忍直视这样的场景。

唯有王麟，还能保持镇定。但陆渊会如此狠辣果决，也是王麟没有预料到的。

“你……你就是个刽子手！”顾映霜红了眼圈，指着陆渊吼道。

她的声音，颤抖着。

顾阳见状，立即跨前一步，将顾映霜挡在身后，警惕地看向陆渊。

陆渊对敌人的狠辣，在场之人有目共睹。顾阳担心，陆渊顺手把顾映霜也给杀了。

他很清楚，顾映霜和陆渊的关系可称不上友好。

而事实上，陆渊也在犹豫要不要直接将顾映霜和顾阳解决掉。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留下他们，显然会给陆渊带来很大的麻烦。

顾家，对陆渊来说，终究还是个庞然大物。

犹豫再三，陆渊还是没有对他们下手。

其一，是陆渊还想从他们嘴里得到一些信息。其二，若因为这个理由下杀手，他和顾三通便没了区别，难免王麟等人会心生芥蒂。

这触及到了陆渊为人的原则问题。

“为什么？他们只是被迫屈服于顾三通而已。难道就因为他们说了两句逆耳之言，你就要这般斩尽杀绝吗？”

一滴眼泪，划过顾映霜脸庞。

这个即便是被顾三通逼入绝境，也不曾落泪的顾映霜，居然在这时候哭了！这让陆渊有些惊奇。

看着平静的陆渊，顾映霜内心的怒火终于攀升到了极点。

“说话啊！你这个毫无人性的屠夫，他们是无辜的啊，为什么……为什么……”

无力地坐在地上，顾映霜双目失神，哽咽起来。

“应死之人而已，送他们一程罢了。何来屠夫一说。”陆渊摇摇头，难得开口解释了一句。

顾三通和他的手下自不必说，入口处冤死的那数百人算在他们头上并不为过。至于后来臣服顾三通的那些人，既然选择了站在陆渊的对立面，那就需要为此付出代价。

而且就算陆渊不动手，他们也只有半个时辰好活了。直接杀了他们，反而是种解脱。

“应死之人？我觉得你才是应死之人！”陆渊的一句话，令顾映霜直接失去了理智。

拨开顾阳，顾映霜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把细剑，冲向陆渊。

“不要！”顾阳大惊失色。

顾映霜的速度很快，眨眼便冲出了杀阵的范围。可惜，陆渊比她更快。

“困！”

陆渊手印一掐，顾映霜的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原本触手可及的几丈距离，变成了遥不可及的天堑。

王麟赶过来，站在陆渊身旁。远处，彭福艺和彭福德早就拉开了弓箭，李月也摆好了木琴。

场面一触即发。

“呵呵。”陆渊轻笑两声，道：“没看出来，你顾映霜居然还会讲道理？”

“你觉得我因一己私念随意杀人，那你为何不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远的不说，就你刚才拍我的那一掌，你想怎么算？”

“我……”

“陆队长，小姐她当时可没有对你下杀手，只是想毁掉阵旗而已。”顾阳急忙替顾映霜解释道。

“要下的是杀手，你以为现在她还能站在这里？”

陆渊先前故意卖了个破绽，诱导顾映霜攻击自己，破坏阵旗，好逼顾三通再递出一枚阵旗。

本来他都做好了被重伤的准备，没想到顾映霜拍向他的那一掌并没有动用灵技。

这也是陆渊没有杀她的主要原因。

“你想死，我马上可以送你去见阎王。别以为自己还是石泉城那个能无法无天的顾小姐。”

陆渊有些不耐烦了，挥挥手，像赶苍蝇一般。

这个女人，似乎习惯了站在制高点俯视他人，指点江山。一有不顺她心意之事，就要刀剑相向。

麻烦！

顾阳趁此机会，赶紧过来拉住了顾映霜。眼神示意她不要乱来。

“队长，我们现在怎么办？”王麟小声地询问陆渊。

陆渊不答，朝顾映霜二人开口道：“说说吧，关于这里，你们都知道些什么？”

顾映霜刚冷静下来，听到陆渊审问般的语气，内心的怒火瞬间又被点燃。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等你了解到了想要的信息，想必就要对我们下死手了吧？”

说罢，顾映霜冷笑几声。

顾映霜这个反应，在陆渊的意料之内。他移开目光，看向顾阳。

“这……”顾阳显然也担心陆渊了解信息之后，对他们不利，所以才吐出了一个字，就闭口不言了。

“看来，你们还是没有了解状况啊。”陆渊失望道。

“王麟，去都杀了吧。”

王麟看着被困阵束缚的两人，没有一点犹豫，提着刀就走了过去。

“先杀哪个？”

“女的吧。”

“好！”

来到顾映霜的面前，王麟没有任何犹豫，举刀，劈下。

“且慢！”顾阳急忙出声。然而王麟罔若未闻。

“陆队长，刀下留人！”认清了主事人，顾阳立刻朝陆渊求情。他看得出，王麟是来真的。

王麟止住了刀，在顾映霜送命之前。

刀刃已划破顾映霜的皮肤，刺眼的鲜红顺着她雪白的脖颈流下，染红了衣衫。

顾阳吓出了一身冷汗。

当事人顾映霜也呆住了。这是她有生以来，最接近死亡的一次。

咽了口唾沫，顾阳叹道：“陆队长，我把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你能答应我不动二小姐吗？”

“你可没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陆渊从容道。

沉默了一会，顾阳无奈开口，缓缓道出了陆渊想要知道的一切。

……

“我就了解这么多了。”顾阳苦笑，看着陷入沉思的陆渊。他没有再问陆渊会不会放过他们，因为能做的他都做了。

命中劫，生死坎，天有定数，是福难料，是祸难逃，何须再多此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