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身份玉牌放入指定的凹槽，陆渊集中精神催动灵力，开始了第二个环节的测试。

第二个环节的测试，是在一个透明的玉箱中进行的。

玉箱中有许许多多凿空的、直径不一的弯曲管路，修士需要从端口输入一团灵力，然后注意控制这团灵力尽量不要碰到管壁。

就好像在一个管道中开飞机一样，开得越稳，擦碰到管壁的次数越少，最后所得的积分就会越高。

陆渊以前的灵力是嗑灵果嗑出来的，而现在的灵力是用一大堆灵币堆出来的，并且才刚晋升不久。所以在灵力的控制方面，他或许只有气元境后期的水平。

这就是他的薄弱之处。

人家厉害的修士，大多都会选择不依靠外物的刺激，来提升自己的等级。这样突破不仅根基牢固，战斗力、控制力等各方便都会高出常人一筹。

“啪啪啪……”

密集的声音持续响起，就像是在放炮一样。陆渊嘴角一抽，脸色黑如锅底。

在操控灵力团的时候，若灵力不小心碰到了晶体管的内壁，便会发出这样的警报音，提示修士集中控制力。

此玉箱是一种由炼器师专门炼制出来的法器，灵敏度，精准度，反应速度都是一流的。

所以，这一连串噼里啪啦的警报，便代表着他不停地出现失误，控制的那团灵力在晶体管里到处乱飚，频频撞到晶体管的内壁。

感觉到一些愕然的目光从四周投来，饶是陆渊脸皮厚，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此时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随着测试的进行，陆渊不得不承认一个令人无语的事实：

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灵力前进，碰壁的次数反而会多一些。倒是不管不顾，全速催动灵力前进的话，那噼里啪啦的声音，会更少一点。

于是，他彻底放飞自我了。那团灵力在他的控制下，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在晶体管内横冲直撞，好不威风。

到最后，他干脆闭上了眼睛，露出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仿佛一点儿也不在意灵力测试环节的这点积分。

“此人……莫不是疯了不成？！”

“谁知道呢。”

“嘶，难道他自信到不要灵力测试的积分，也能保证自己在大会中脱颖而出？”

“喂，看清楚点，这小子才是个气元境……估计是认清了事实，知道自己没希望了，开始自暴自弃了吧！”

“唔，有理。”

四周传来指指点点的声音，有嘲讽，有不屑，也有怜悯。不过对于这些，陆渊表现得充耳不闻，岿然不动。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痛苦的时光却让人觉得十分漫长。终于，陆渊还是完成了测试。

相比一脸认真的测试，陆渊更希望被人家当做自暴自弃，因为这样至少可以让别人觉得，他真实水平不至于差到这种程度。

“碰壁一千七百九十六次，灵力测试，积分四点……”

看着这一排显眼的大字，陆渊淡然一笑，似乎根本不放在心上，无所谓的哼哧道：

“无趣！”

留下一脸懵逼的众人。

片刻后，直到陆渊的身影消失在转角，这群人才回过神来，面面相觑，搞不清陆渊是真自信，还是打脸充胖子，死要面子。

……

推开面前的一扇门，陆渊迈步走进意志力测试的房间。

屋内只有一个蒲团、一个供台，供台上放着一个香炉、一块石头，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香炉冒着袅袅青烟，屋内飘荡着一股淡淡的熏香。暖色调的纸墙，幽暗的光线，配合上不知从何而来的清雅微风，让人睡意渐浓，忍不住打起了瞌睡。

“阵法、酣仙香、蜃梦石……原来如此，的确有些门道，怪不得那些元灵境乃至于灵聚境的修士都能通过这个测出意志力……”

盘膝而坐，陆渊缓缓闭上了双眼，轻声道：“我倒要看看，此间究竟有怎样的名堂。”

不一会儿，陆渊的呼吸便逐渐平稳了下来。幽暗的空间中，万籁俱寂。

……

昏昏沉沉地撑起眼皮，陆渊眨眨眼，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此时的他，正机械似的挥动着健全的双手，在一片矿场中劳作。

举目四望，是无边无际的银黑之色。光秃秃的金属层上，泥土十分稀少，几抹细小的绿色更是显得无比的显眼。

“叮！”

手中的榔头，敲击在坚硬无比的云铁原石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金戈之音，应和着这凄凉的环境。

好几股钻心之痛，陡然涌上心头，陆渊瞬间面如纸色，大豆般的冷汗滑落额头，身体不停地颤抖。

低下头，陆渊看了看双手，发现这柄榔头的木把手，居然是被铁丝，钉捆在自己双手上的。

挪动了一下鲜血淋漓的双脚，陆渊眼神恍惚，晃晃悠悠的，有些走不动了。

脚上的钢链，带着一个百斤重的铁球，禁锢着他近乎崩溃的肉体。

“啪！”

清脆的响声，伴随着一股巨力，毫无征兆地从背后传来，径直将他抽翻在了地上。

陆渊看不到，却感觉得到，自己的后背，此时此刻，定然是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的。

雪上加霜的攻击，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令他不论如何挣扎，也无法再爬起身来。

好似回光返照般，剧烈咳嗽了几声，陆渊蜷缩成一团，呼吸逐渐微弱了下去。

“滚起来干活！”

一只鞋子，在陆渊朦胧的视线中迅速放大，毫不忌讳地踹在了他的脸上，力道不曾收敛分毫。

“咯嚓。”

鼻梁骨断裂，血液泊泊直流。陆渊吐出了一口血痰，带着几颗断牙，眼看就要昏厥过去。

手握钢鞭的工头骂骂咧咧地，举起鞭子就朝他身上抽去，嘴里不停地嘀咕着：“废物、不中用、窝囊……”

绝望的状况，肉体的折磨，接近崩溃的精神，深入骨髓的疲惫，令他忍不住想要一了百了。

也不知道这工头究竟抽了多少鞭，想来是抽累了，这才停下了对陆渊的折磨。

瞥了眼地上昏死过去，进气多出气少的陆渊，工头暗骂一声晦气，朝他脸上吐了口口水，而后皮鞭一卷，便拖着他朝一旁走去。

钢鞭很锋利，其表面有一层层锋利的金属刀片，缠绕在陆渊的大腿上，入肉三分！

地上尖锐的金属残渣，将陆渊皮肤划破，拖出一条长长的血路来。

不多时，一个不知几许深的黝黑坑洞，出现在了工头的面前。

收回钢鞭，拎起陆渊，工头残忍地笑了笑，随手一推，就要将陆渊推进这无尽的深渊之中。

忽然，陆渊眼皮抖了抖，嘴角微动了一下。

“……”他显然是有话想要说。

“咦？还没死？”

看着手中这个已经被他虐废的矿工小子，工头眉头一挑，轻咦道。

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下马上就要归西的陆渊，工头掐着他的脖子，等待他留下最后的遗言。

喉咙的力道，伴随着窒息感涌上心头，陆渊就像一个筋疲力竭的溺水者，下意识地舞动着四肢。

脸上涌起一抹不自然的红润，陆渊强行撑开了灌了铅似的眼皮，用满是血丝的双眼，努力聚焦在面前之人的脸上。

“哟呵，还敢瞪我？”

嘭的一声，陆渊双目凸出，悬在空中的身体弓成虾状。在他的腹部，是一只攥紧的拳头。

“爽吗？”

工头收回拳头，看着提在另一只手上的陆渊，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

“唔唔……”

陆渊低着头，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你……嗯？”

抓起陆渊的脑袋，工头刚想继续下手折磨，却忽然发现，面前的小子，嘴角勾起，竟像是在微笑。

“笑你吗呢？”

怒上心头，工头抬起手，就要朝陆渊脸上扇去。

“噗~”

然而，其手掌未到，一口血水先发制人！

陆渊猛地喷出了一口夹杂着内脏的血水，须臾间，便以迅雷之势，飞溅到了工头脸上。

“小杂种！”

下意识地丢下陆渊，并匆忙用另一只手去遮挡，工头宛若受到了奇耻大辱，怒吼声中夹杂着强烈的杀意。

陆渊不言不语，迅速挥动起钉在手上的榔头，就朝工头的颈脖上呼去。

“混账！真当我是吃素的了？！”

循着破风声过来的方向，工头全力盲挥皮鞭，企图阻挡朝自己攻来的那柄榔头。

“咯嚓！”

“叮～”

榔头应声而飞，陆渊手中的铁丝钢钉，带着起手背上的一大块血肉，跟着榔头飞向远处。

“我要你死！”

又是一鞭子横抽向跌坐在地上的陆渊，工头脑门青筋暴起，看向陆渊的眼神，已经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啪！”

没有任何意外，陆渊被抽离了地面，坠向几尺之外的坑洞之中。

“呵……咳咳……”半空中，陆渊披头散发，发出了嘶哑且微弱的笑声。

眉头一皱，心中略微升起些许不妙，工头还没来得及多想，一股巨力，便从脚上传来。

毫无防备之下，一个趔趄，工头失去了平衡，被一条缠着铁球的锁链，带向了陆渊的方向。

估计他从始至终也没注意到，在他掐着陆渊脖子的时候，陆渊舞动的手脚，并非只是在胡乱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