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城楼上樟叶旗飘扬,第世英父子回到了衢城。衢城没有高高耸起的城墙,它的城墙是土夯成的,古朴厚实,像一道长长的土坡,历经三百年的风雨,仍然坚固如初。进入城门,衢城的街道弯弯曲曲,两边的房子自主盖成,一排过去,疏疏落落,并不整齐,但还是留出比较宽长的道路。道路都是土路,平整厚重坚硬,打扫得干净。衢城有七条街,军马街最早建成,是衢城第一条街,后来又延展出山顶街、水拂街、东埔街、玉塘街、庆北街、埕前街;衢城还有三十六条巷子,巷子比街要窄,巷子里房子紧密相连,住着许多人家。衢城的房屋全是木结构,房顶上覆盖着瓦片,有一层平房,也有两层阁楼,房子都很端正,门板铺得整整齐齐,朴实古旧,开着别致的窗户。衢城是夏州的中枢,道路通达,南来北往的商人旅客都会路过衢城,聚集衢城。进入衢城,街上店铺林立,客栈遍布,非常繁荣。城里有两万户人家,过十万人在城中生活。
衢城城主第世英的府邸建在后巷里,后巷是一条深长的巷子,要比其他巷子宽,有大街一半宽。第府在巷子里头,第世英骑马进入衢城,就直接回府。到府门前,夫人庄秀玲出来迎接他。第世英下马,夫人揖礼说:“官家回来了,官家一路辛苦。”家中仆人都向第世英行礼,说:“参见主公。”第五伦从马上跳下来,跑到母亲身边,拉着母亲的手,高兴说:“母亲大人,我回来了。”第夫人疼爱地看着儿子,摸他的手,笑着说:“儿子,你回来了,你在笕叶城玩得开心吗?”第世英看着夫人,笑着说:“夫人,你看儿子高兴的样子,他会不开心吗?夫人,我们进府说吧。”第夫人说:“是官家。”
第府很普通的宅子,并不壮丽,从大门进去,过了前院,就是正堂,正堂较大,转过廊道,进入后面花园,花园盖着几栋阁楼,是第世英和家人住的地方。花园东角有座明堂,明堂很雄伟,算是第府最恢宏的建筑,明堂里面供奉的是第府祖宗的牌位,一共十五个,都是衢城历任城主,第世英是第十六任城主。第世英率着夫人儿子进入明堂,他朝祖宗神位祭拜,求列祖列宗神灵保佑。第夫人和第五伦也跟着父亲拜。
祭拜过祖先,第世英和家人离开明堂,走过花园,来到阁楼,进入正厅,第世英和夫人坐下,夫人命仆人奉茶。仆人端上茶来,第世英喝了口茶,说:“夫人,我去笕叶城这段时间,有什么重要政事?”
第夫人说:“官家,有两件重要的事务需要官家处置。一件是濑底镇守备冯达上奏章说自己年事已高,心力不足,要辞官回乡。”
“哦,”第世英点头说,“嗯,冯达为人忠厚,老成持重,在濑底镇当了十七年守备,勤勉操劳,颇有政绩,前城主时他就在濑底镇当守备,现在岁数是大了,我当准予他辞官,荣归故里。”
第夫人接着说:“官家,还有一件事,盐田使庄建成上交盐税,过两日便到衢城。”
庄建成是第夫人的弟弟,第世英的大舅子,第世英听到夫人奏报,温和地说:“建成弟在盆古口主管盐务,真是辛苦了,这次回来要他在衢城多住些天,和家人相聚。”
第夫人说:“谢谢官家,官家,郗城主郗夫人可好?”
“好,他们都很好,”第世英笑着说:“夫人,郗兄和夫人也向你问好,郗夫人还问你为什么没来,我说你不擅骑马,怕耽搁行程,所以没来,郗夫人称你贤淑。”
第夫人笑着说:“郗夫人草原长大,骑术精湛,我是比不了的,只有敬服的份。”
“嗯,”第世英点了下头,说:“夫人说得对,郗夫人草原长大,很小便会骑马,郗夫人也是个贤淑女子,我和五伦在笕叶城,多承她款待。”
第五伦坐在一旁,听母亲说到第夫人,说:“母亲大人,素妹妹、凡弟弟骑术也很好,她们也从小就会骑马,凡弟弟还送了一匹马给我,这马叫黄果儿,是他父亲大人送他,他转送给我,我不好意思要,素妹妹要我收下,说凡弟弟送的我一定要收,我听素妹妹的话,收下凡弟弟送的黄果儿。母亲大人,这黄果儿是匹神骏,速度要比其他马快许多,我骑着它在草原驰骋,跑起来像飞,非常痛快。母亲大人,素妹妹善良可爱,很多人都喜欢她,草原老嬷嬷箍桶店的岑师傅,他们都喜欢素妹妹,老嬷嬷还说我和素妹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母亲大人,草原真辽阔,我和素妹妹晚上在草原看星星,素妹妹说北方有神人,种着一棵神树,神树的树干会流出脂液,神人用树干流出的脂液煎胶,煎成的胶可以续梦,能把人断掉的梦续上,素妹妹说的真有意思。”
第世英和夫人听完儿子的话,都笑了起来,第夫人说:“儿子,你一口一口素妹妹,满嘴不离素妹妹,看来你是喜欢上她了,但不知你素妹妹究竟有多么好看,把你迷恋成这样,呵呵。”
第世英笑着说:“夫人,素儿确实是个好女孩,郗兄生了个好女儿,她很聪颖,郗兄说她会根据人们描述绘制舆图,我看她绘在羊皮上的舆图,衢城画得很准,真是难得。”
第夫人听完丈夫的话,回头问第五伦:“儿子,你喜欢素妹妹,你素妹妹喜欢你吗?”
“喜欢,”第五伦不加思索就说,“我跟随父亲大人要回衢城,素妹妹不舍得,她问我回衢城会不会给她写信,我说会,素妹妹听了非常高兴,母亲大人,素妹妹非常喜欢我,我们两人都喜欢对方,母亲大人,父亲大人说回衢城就和您商量,找个好日子,去笕叶城迎亲,让我娶素妹妹回来,母亲大人,您快点去找日子,让我早点迎娶素妹妹,母亲大人,我很想念素妹妹。”
第世英微笑说:“夫人,郗兄郗夫人已答应五伦和素儿的婚事,我和他们说好,回来跟你商量,找个好日子,让他们成亲,撮合一对小儿女,我们两家也亲上加亲。”
“遵照官家之言,我明儿就请卜师找个好日子,儿子,你看这样好吗,遂了你的愿吧,呵呵。”第夫人看着儿子笑。
第五伦起身,对母亲长揖说:“谢谢母亲大人成全,孩儿这就给素妹妹写信,告诉她母亲大人答应我们的婚事,素妹妹知道了肯定很高兴。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孩儿告退。”
第世英夫妇看着儿子,笑着说:“好吧,儿子,你去吧,去告诉你素妹妹你急着娶她,呵呵。”
第五伦喜不自胜,似乎明天就能见到素妹妹,他揖别父亲母亲,走出正厅,回自己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