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绮雪今天也随箫弼来了杜家,不过,她是代表李佑来杜家相贺的,这些礼尚往来是不能少的,该有的礼,她是一定会帮李佑带到的。再说,她虽然嫁出去了,但也是萧家人,如今萧家和杜家抱团,杜家家主入相,她也得来相贺才是。
杜思烟今早也和苏洋一起回了杜家张罗,见箫绮雪到来,杜思烟还是尤为高兴的,拉着她便去了后宅的阁楼。这里,薛映儿也在,见到箫绮雪过来,她便极为热情的起身相迎,她们三人原本关系就好,这一碰面话自然也就多了。
都还没坐下,薛映儿便笑说道:“还是绮雪妹妹好呀,哪里都随意去得,可真是令我等羡慕。”
杜思烟也笑着道:“映儿妹妹,你嫁入了苏家,凭你的家世,难道苏家还会为难与你?我怎么听说苏启延娶了你之后便连酒肆舞坊都不敢去了,好友相邀也尽可能推脱呀!”
“是他自己不去的,我可没让他不去。”
箫绮雪咯咯的笑了起来,说道:“他若是敢去,只怕晚上上不了床榻吧。你嫁到苏家,还是不错的,至少苏启延顾着你,你可比信成公主要好多了。好了,不说这些了,两位姐姐,我们可是许久未聚在一起了,还是聊聊有趣之事吧。”
“如今我可不知什么有趣之事,万安公主去南方游历,艺画阁又去不得,我成日待在家中,偶有机会出来,知道的事真不多,你们也知道,苏启延虽为官,可他仅是詹事司直,可不像你们的夫君,国朝大事都知道。”薛映儿说到这,这心里就有些落寞了起来,确实自己的丈夫和他人没法比,一说起来心里自然就不是那么愉快了。
杜思烟倒是说道:“映儿妹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呀,苏启延已经不错了,至少也正七品上的官职,很多人还不如他呢。”
箫绮雪赶紧转了话题道:“我今日过来时,先去了一趟家父那里,我听说,暹罗国王求娶了李虫娘,陛下还答应了。”
这事,杜思烟是知道的,昨天她就已经听苏洋说起了,倒是薛映儿不知道这事,但李虫娘是怎么回事,她是知道的,现在一听要让她远嫁和亲,真的觉得对她太不公平了。
“陛下也真是的,当年太医不也说了吗,把出喜脉的时间对的上,仅是早产而已,无非就是早了一个多月而已。现在让李虫娘和亲,还不如就让她出家为道的好。”
对于这一席话,杜思烟权当没听见,她们可是不能随意评价皇帝的,这是犯忌讳的。她说道:“我听苏洋说,暹罗远在万里之外,距离岭南都有数千之遥,也不知晓李虫娘能不能适应那里。”
“其实我倒是觉得这很好,李虫娘身世可怜,如今这样嫁了总比一辈子出家为道的好吧,那个暹罗国王我见过一次,除了有些黑,其他还算不错,年纪也不大,应该也就二十左右,长的还和陈邠有些挂相,至少不难看,真要是个糟老头子,那才叫不幸呢。她嫁过去可是做王后的,这也不算委屈她了。”
薛映儿一听这话,望着箫绮雪问道:“你何时见过暹罗国王的呀?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前些天他到我家来买了些东西,我在出门时碰见的。”
杜思烟也说道:“这些我也问过苏洋,确实如此,若是李虫娘可适应南方,就如绮雪妹妹说的,还真不算是件坏事。”
薛映儿叹息道:“唉!这还真说不好是件好事还是坏事,一切可就看李虫娘自己的命了。”
大明宫,紫蘭殿。
两名陪嫁的奴婢已经到了这里,她们均是犯官之女,没有进教坊司,这对她们来说已经是大恩了,选她们陪嫁暹罗,她们虽然无奈,但也好过教坊司为妓,两人年纪都不大,一个十五岁,一个十六岁,都和李虫娘相仿。
她们服侍着李虫娘穿上了一件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又为她披上了一件淡的薄烟纱。此刻的李虫娘正在铜镜前打量着自己,这是她成年后第一次穿这种衣裳,以前,她除了道袍外从未穿过这样好看的衣裳。
望着铜镜里的自己,李虫娘还有些不太适应,要不是徐莹昨天的一番话,恐怕连这身衣服她都不会穿上。现在,她已经没有了昨天的落寞与无助,反而对自己可以离开皇宫而感到高兴,但她要的是徐莹和她一起离开,对徐莹怎么离开皇宫,她是想不到的,她也只能盲目的相信徐莹,相信她会做到的,也相信自己一定能再见到徐莹的。
一个奴婢对李虫娘说道:“贵主,您穿着这身衣裳真好看。”
李虫娘没有说话,依旧在铜镜的印照下看着自己,看好半天后,她才转身问道:“我能否到花园去看看?”
两个奴婢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李虫娘的问话,实在是让她们有些惊讶,不知道李虫娘为什么会这么问,她们是奴,李虫娘是主,就没有听说过主人要做什么还会问奴婢的。
微微愣了一下,其中一个奴婢赶紧躬身道:“这里,贵主自然可以随意进出,不用过问奴婢的。”
“哦,那我去花园了,你们就不用跟着我了。”说完,李虫娘还望着两人,两个奴婢赶紧承诺。
紫蘭殿李虫娘是不能离开的,这她知道,内侍交代过,她只能在殿内和殿后的花园活动,直到她跟随陈煜的使团离开。出了大殿后,李虫娘便往殿后的花园去了,两个奴婢没有跟随,也不敢跟随。虽然她们并不知道李虫娘是怎么回事,感觉还有些和常人不一样,但她毕竟是皇女。
李虫娘在花园里走了一圈,最后来到了石桌旁坐了下来,就望着花园里的一群鸟儿。直到傍晚时,她依旧还坐在石凳上望着花丛里跳来跳去的小鸟们傻傻的笑着。
从小她就盼望着自己有朝一日如小鸟儿一般可以自由自在的,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一种期望。看着这些鸟儿,她尤为的高兴,为这些鸟儿们感到高兴,因为它们是自由的,也为自己即将离开这座困了她十六年的牢笼而感到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