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兴沈氏本非豪门望族,虽然崛起,但底蕴实在不够,别看沈正卿和沈淳在朝堂多年,如今沈正卿还成了右相掌的大权,可真正的豪门望族依旧是看不起沈氏一门的。自从皇帝李焱的世流言一起,麻烦跟着就来了,连政令下达都遇到了阻碍,朝内朝外多有不恭,朝外他们又鞭长莫及,只能行安抚之策。
而对朝内,他却敢下狠手,但沈正卿也仅仅只能对付一些不听话的文官而已,武将他是没法对付的,十六卫大将军中仅有一人是真正投靠沈氏的,没有军权,想要做成事实在是太过困难。也正因为如此,沈斌的这个中郎将位置就必须要拿在手上,白了,再都是,而这块对于沈氏来,也不算了。
而这种局面也是他们从没有料想到的,这么多年来,朝内武将宁愿自己跑去各处结伙搭伴,也不愿相投于沈氏,就更别那些世家大族之人了,这就是底层世家难掌大权的悲哀,要李焱份不存疑,还好,他的份存疑,可就是大麻烦。倘若是换成了顶级世家遇到了这样的事,也不至于弄成现在的模样。所以,想要用人,他们还只能用自己人。
虞部郎中韩筱就是这样启用的一个人,他是沈正卿的女婿,虞部本来掌山泽苑囿,草木薪炭等事,但现在的虞部却是如内卫一般的所在,专为沈氏一门提供报,三年时间发展的还不错,毕竟有沈淳这个户部尚书在,钱款不愁,做什么都好办。
沈氏也确实是人才难出,真没什么人,不得不把有用的都用上,沈淳五十出头,两个儿子也才十多岁,算是老来得子,而沈正卿虽然也有儿子,但也才二十出头,其余的全是女儿,原来倒还有个大儿子,但早年夭折了,后来也就只生了这么一个儿子,便没有再有儿子出生了,两个妾也都生的是女儿,也确实是沈正卿的儿子年纪不大,难堪大用,还需磨练,这是急不得的。而在众多的女婿里,堪用一点的也就韩筱一人而已。
众人坐定,沈正卿看了看沈慕芸,见她点头,便道:“既然太后也都过来了,那就开始吧,韩筱,你看。”
沈正卿完,韩筱便道:“虞部从扬州探知成王到了大唐境内,属下们一路从扬州追查下来,发现他们一行三人已到了洛阳多,如今正往长安而来,我部之人一直追随着。”
这件事,沈慕芸知道,韩筱是第一个通知的她,随后才告知的沈正卿,这才有了现在的齐聚相府。
“听见了吧,今找你们一聚,就是为的此事,若是等他到了长安,只怕麻烦也就跟着来了。”
沈淳没有理会自己二哥的话,而是对韩筱追问道:“韩筱,此事可当真,你的消息可准确?”
韩筱拱手道:“叔父,消息绝对准确,因为探子从金港城也带了消息来,确定是成王无疑,是私自跑出来的。”
沈斌不解道:“二叔,四叔,他们就三人,我们还谈论什么呀?韩筱不就能把此事轻易摆平吗?他手下多少江湖中人,只要随意放出风去,只这三人上有大财,这人可就永远找不着了,一但人没了,这事不就解决了。”
沈慕芸一听这话,就摇头叹气,他这个弟弟简直就是猪脑子,这事要是这么简单,哪里还用得着大晚上的聚在这里商议。
沈正卿倒是没生气,不把道理透,恐怕还有人不清楚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麻烦,他叹息一声道:“昌源呀,你就不觉得此事若是照你这般做不妥吗?且不管成王世如何,是否真是李佑之子,既然李佑认他为子,他如今就是李佑之子,一但他不明不白的消失在了大唐,你觉得李佑会如何。火寻灭大食与可萨汗国,一扫西域诸国,辖地数千里之巨,国力之强盛,世所罕有,若加南安之兵,大唐可抵挡不住,一但事发,国朝可就真的不保了!”
“二叔,那依你之见当如何呀?难不成就让他大摇大摆的跑长安来?”
“我若是知晓就不会找你们来商议了。”沈正卿确实有些瞻前顾后,毕竟如今大唐羸弱,都别打仗了,仅是如今的这种局面长久持续下去就能让大唐轰然倒塌,根本无需借助外力,而自己也将跟着陪葬。
沈慕芸这才发话道:“此事必将迅速处置妥当,时间可不多了,今夜必需拿出一个法子来。”
堂中一时无言,都在想着,韩筱用大拇指一直来回的刮着自己还算漂亮的字胡,半晌之后,他道:“太后,岳父大人,要不找一个有份的人来行此事,一但事毕,这冤有头债有主,自然就好了,最后,大不了再给些赔偿嘛。”
“不可,真要是出事,李佑定不会善罢甘休,他若借机攻取大唐,我们又当如何自保?此事万不可校”
沈淳的谨慎不是不没有道理的,这种事可不是随意就可以做的,还得多想想后果才是。本李焱的事就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要是再来个什么事,可就什么都完了。
李焱如今十五岁,还有五年,他就能亲政,只要到了那个时候,一切都将好办许多,这就是沈氏的唯一出路,但这五年会不会闹出内乱可就要看沈氏如何安抚了,沈淳的另一个作用就在于此,反正一句话,这五年,无论如何不能有任何的外部压力。
沈斌尤为困惑且无奈道:“四叔,若是这也不可那也不可,咱还商量什么呀?还不如把人给请出去。”
他这话一出,不光沈正卿犹如醍醐灌顶般的回过了神望向了沈斌,就连韩筱和沈淳也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他,而沈慕芸似乎也看到了一条出路。沈斌这话确实没有错,只要把人请出去,这里便不会出现麻烦了,这样也就能避免一切所担忧的事发生了。
沈慕芸最后对韩筱问道:“韩筱,此事对你来不难吧?”
“太后,此事简单至极,只需手下人把三人拿下带到流求,交还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