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李明轩久违的躺在自己的床上，没有修炼，进入修行界后，他真的很少这样发呆，平时一有空闲时间肯定都会拿来修炼，所以说啊，家还真是一个让人安心的地方，让人下意识忘记烦恼，放下心事，也让人不禁想要放松，什么都不去做。

忽然“笃笃笃”传来敲门声。

“哥，我可以进来吗？”菲菲的声音糯糯的，听着就很舒服。

李明轩翻身而起，“进来吧，我没睡。”

菲菲走进屋里，她穿着宽松舒适的小熊睡衣，显得很是可爱，印象中这件衣服还是他上大一时送给妹妹的，只是现在一看，略微有些不合适了啊。

倒不是说这件睡衣太幼稚了不合适，而是因为这两年菲菲又长高了一些，两年前还算合身的睡衣，现在一看就有些小了。

不过菲菲果然是没希望了啊，不说像孟师姐那样的霸道身材，起码也要像蔷薇那样中规中矩才是啊，菲菲怎么就不长呢，李明轩叹了声气。

菲菲似是感受到了什么，双臂环抱，努起嘴道：“哥，你是不是在想失礼的事情？！”

“呃，没有的事，我只是在想这么晚了，你不睡觉跑到我这里干什么？”

啧，这小妮子真是越来越敏锐了。

好在转移话题蛮有用的，菲菲扭捏道：“没什么，只是一个人睡不着，就想到哥哥这里。”

“睡不着就修炼呗。”

“不想修炼。”

“那就发呆。”

“我……不行呢，闭上眼，就会想起哥哥，然后心越来越乱，迫不及待想要来找哥哥。”

李明轩揉了揉头，无奈道：“菲菲啊，我们可是兄妹啊。”

“那又如何，又没有血缘关系，再说了，爸妈其实也同意的。”

“嗯？你说啥？”李明轩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力出了问题。

菲菲鼓起勇气道：“哥你没听错，爸妈根本就没想过让我嫁给别人，一直以来都支持我们在一起的，是哥哥你太迟钝了，一直躲着我。”

李明轩傻了，“怎么会……”

“难道哥哥想看到我嫁给别人吗？”

李明轩下意识答道：“不，我的妹妹怎么可以交给别的臭男人！”

“哥哥既然这样想，我岂不是嫁不出去了，那么哥哥更应该对我负责才是。”菲菲狡黠一笑。

“呃，但是，但是，我已经和蔷薇——”

菲菲突然将他推倒，“拖拖拉拉，拖拖拉拉，哥哥你其实知道的吧，当时姐姐和我为什么要把你灌醉。”

李明轩默然，“但是——”

“没有但是！告诉我，哥哥你到底怎么想的，明天我们就要去找姐姐，在那之前，告诉我，你到底愿不愿意——娶我？”

李明轩攥紧拳头，“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这样问我？”

菲菲趴倒在他身上，泪水决堤而出，沾湿他的衣衫，“我怕，我好怕，我怕你和姐姐确定关系后抛弃我，我不管，哥哥，你不能离开我，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好不好？好不好？”

李明轩反手搂住哭成泪人的妹妹，也弄明白了缘由，原来一切还是因他而起啊，只是，这样真的好吗？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对怀中没有血缘的妹妹有着超越兄妹的好感，但他一样放不下蔷薇，说来可笑，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他喜欢上蔷薇，也是因为蔷薇和妹妹很像吧，同样是黑长直，同样是温柔美丽，当然性格上还是有些许不同，不过都是那样完美的女孩。

他不是渣男，也从来不想做渣男，初中懵懂时，他曾看过《傲慢与偏见》，他真的羡慕那种完美的爱情，所以眼下，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应该狠下心来，斩断与菲菲或者蔷薇的关系，只是，只是……他做不到。

面对天劫时，他可以顽强的挺立，对阵强敌时，他可以不惧生死的战斗，但现在，他怯懦了，无论是菲菲还是蔷薇都是他无法割舍的，一想到要失去她们中的其中一个，他就会痛的连呼吸都变得灼热起来。

呵，菲菲说的没错，他还真是一个拖拖拉拉的男人。

他清楚，大男人本该志在四方，三妻四妾也是正常现象，像他这样简直是太丢人了，且看看那些龙傲天们征战杀伐，呼喝着“待我撕开半里这晨昏的乾坤，三尺青光轮转洗烟尘；喝最烈的酒，恋最美的人，看海阔云高波澜生”。

他却从没有那样的豪情壮志，修行的目的也只是为了守护自己所在乎的人，除此之外，他想活的长一些，看看这世间桑海沧田的变化，至于征战天下，从来没想过，对于力量，他也只是迫于压力才去修行的。

是的，他并不喜欢修行，无数次深夜修炼完，他浑身是汗躺在地上，都想要放弃，但他咬着牙坚持坚持再坚持，为了菲菲，为了蔷薇，为了他所在乎的人，他不得不修炼，他是被逼着走上这条艰苦修行路的。

抛开修行者光鲜亮丽的外衣，他只是一个懦弱无能的人。

而这样一个懦弱无能的他，何德何能同时和菲菲和蔷薇交往？

他陷入自责的怪圈，无法挣脱，越想越是自责，一切都怪他，怪他唯唯诺诺，怪他优柔寡断，怪他懦弱无能……

消极的情绪笼罩心头，他只能一味对着菲菲道歉，说着“对不起”。

菲菲茫然抬起头，擦拭着自己的眼泪，也擦拭着李明轩的眼泪，“哥，你怎么了？”

“菲菲，对不起，我无法给你答案，我喜欢你，但是，但是我也爱着蔷薇，我好贪心，不想放弃你们中的任何一个，我真的是个人渣！”李明轩说着狠狠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他没有留手，脸颊瞬间便红肿起来。

菲菲大惊，刚忙抓住李明轩的手臂，“哥！不，不怪你，是我的错，是我逼着你去选择，你不要伤害自己啊。”

“为什么，我明明做了这种事情，既对不起你，也对不起蔷薇，你不应该恨我吗？”

菲菲沉默了，是啊，怎么会不恨呢，又有哪个女人会心甘情愿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男人。

只是，只是……

菲菲刚刚止住的眼泪再次涌出，她扑在李明轩怀中，“哥，我恨你，我好恨你，为什么你要爱上蔷薇姐，明明只要有我就够了，就够了啊！”

李明轩心如绞痛，反手搂住菲菲，“抱歉——”

菲菲却不管他，带着哭腔喊道：“但是我也好爱你，爱到愿意为了你接受姐姐，可是即便我付出了这么多，一次又一次妥协，哥哥你还是没有接受啊！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才满意？！哥哥你知道吗，失去你，我会活不下去的！”

李明轩彻底呆滞，他感受到了，怀中菲菲对他的爱是那么的浓烈，而愚钝的他却一直在装傻在躲避，他一直以为拉开与菲菲的距离才是正确的，殊不知这种行为会对菲菲造成多大的伤害。

他还真是个混蛋啊！所以——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李明轩起身轻轻推开菲菲，屈膝拉过她的右手，以最庄重的口吻问道：“菲菲，你愿意成为我的伴侣吗？”

菲菲瞪大了眼睛，晶莹的泪滴纷纷如水晶般破裂，她破涕为笑，一脸幸福的答道：“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