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对弈的状态，虚海蓝音自然懒得跟他矜持，走过来把另外一只獐腿扯下，坐在他对面。

吃相极好。

虽然她很不喜欢这个人，甚至抵触，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手艺不错，都快赶上她府上的厨子了。

“你打算何时出发？”

虚海蓝音问道。

用刀子削了片肉，以好看的手势放入嘴中。

坐姿随便，英气逼人。

天缺看了她一眼，怼道：“我说现在就走你同意吗？”见她似乎是渴了正把身旁的积雪捏成一团要吃下去，于心不忍，把酒袋扔过去，“过了今晚再说。”

跟着就挖苦道：“你这野外生存技能真是……”摇了摇头，“这些天你难道就是这样过来的？”

虚海蓝音也不跟他客气，仰着脖子把酒喝了一口又给他扔了回去，“不然呢？我难道还要带个厨子过来？虚海家驰骋沙场，从来就没有这么多讲究。”

“好吧，”天缺不想跟她扯这个，免得又同情心泛滥，直奔主题道：“既然你答应了，我也被你伤成了这个样子，那之前的一切就全都一笔勾销了吧？”

虚海蓝音点了点头，没说话。

“你也看到了，”天缺往火堆里加了些树枝，“这条路并不好走。虽然你虚海家的逆影剑诀有其独到之处，但以你目前的能力并不能走完全程。这一点你必须承认。至于我，就更不必说了，这个你非常清楚。”

“所以……”

“有话直说，”见天缺欲言又止、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虚海蓝音干脆道：“既然答应了你，接下来我会尽全力协助，不必有什么顾忌。”

“痛快！”

天缺朝她竖起拇指。

虚海蓝音没回，看往别处。

“嫰瓜……”见她羞于正眼瞧过来，天缺心下一丝好笑生出，“说什么无所谓，还不是破绽百出？等着吧，往后有你受的。”

“那好，既然你这么说了，”天缺道，一副孩童的样子，偏又举止洒脱，状甚奇怪，“我也就不顾忌什么了。首先就是我必须得提高战斗技能。我什么情况你最清楚。这个问题不解决，往后我能拖死你。”

虚海蓝音不耻地看过来，“整个中州城最没用的就是你。”跟着就不解道：“你跟她在一起这么多年，难道就一点的羞愧都没有吗？总让她保护你。如果我是你，早就含羞自尽了。一个男的。”

摇了摇头。

“大哥，”天缺道：“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武痴也需要天赋的好吧？在扬名之前，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承受了多大的压力。所有人都有着强悍的修炼天赋，就你一无所有，被孤立，被嘲笑……”

虚海蓝音不同意。

“那起码的拳脚功夫你总要学一点。”

天缺耸了耸肩。

“那你想我教你些什么？普通的拳脚功夫我懂得并不多。而且……时间也不允许。

虚海蓝音道。

忽然生出一丝填坑的感觉。

她当年资质绝佳，对天缺这样的废柴可谓是半点都瞧不上。虽然没说过什么风凉话，但相遇时那种冰冷的态度也很伤人。现在倒好，自己抵死不愿结交的废物，眼下不但成了搭档，还得亲自教他。

天缺扬了下手，“我不是指这个。你看……”以精神力把一块小石头召唤过来，“我要的是精神力的提升。以我目前之能，也就只能做到这样了。再重一点的都不听话。”为了能让对方更好的明白，他说完就又对她身旁的一根重逾小石头的木棒进行召唤。

果不其然。

那家伙剧烈的摆动几下就是不过来。

“看到了吧？”

虚海蓝音没理会这个，而是不解地看过来，“你这个也能得到提升？”虽然在极力地掩饰惊诧之意，但目中的好奇之色却出卖了她。

在得到对方的首肯后，她有点不知所措，“那你要我怎么帮你？这方面我并不懂……”

“你也有不懂的？”见她有些局促甚至羞赧的样子，天缺心下一丝好笑生出，暗道：“我还以为你无所不能呢。臭丫头，也没见你当年傲得……”

虚海蓝音也明显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了，赶忙正色以对，冷道：“说吧，要我做什么？”

但立马就又被打回了原形。

因为身旁突然出现一个类似冰球的颗粒，有鱼眼大小，亮晶晶的很精致。这倒没什么，主要是它发出了好听的声音，令人沉醉其中。

这让她有些坐不住，非常想把它拿过来，不时就把目光斜过去，话也说的心不在焉。

“怎么？想要？”

见她那副好奇的样子，天缺心下一丝好笑生出，暗道：“以静初的性子尚且把持不住，又何况你……往后有你向我低头的时候。”

这根本就由不得虚海蓝音拒绝。

“那，你给我吗？”

她问。

“当然，”天缺大方道。

虚海蓝音赶忙起身把它捡过来，嘴角的笑意很浓。等坐下的时候，就再也掩饰不住欣喜之色，嘴角的笑意扩大，跟着就绽放了，低着眉，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拿着反复研究，看来看去。

见她这样，天缺打定主意往后要拼命对她好，让她内疚曾这样对自己。在他看来，逼她就范不算本事，必须让她心甘情愿投诚，一步步沦陷过来。

以对方的性子，他自然知道这点小事还不足以扭转她的态度。毕竟他曾给她带来过无可挽回的伤害。所以，他暂时也不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先收起来吧，”天缺道：“往后想听的话说一声就行。”以精神力把音乐泪滴给关了。

虚海蓝音欲言又止，但终究什么也没说，看上去有些失望。这些年的优越感早养成了她不主动求人的性子。哪怕再想要，也会忍着。非得要别人亲自送到她手上才要，还得看心情。一身的社交障碍。

刚刚的失态，已让她破了先例。

没办法，实在是没见过，又那么好听能怎么样？

但跟着音乐泪滴又响了起来。

是‘火宵之月’。

天缺本想在她听上瘾的时候突然断掉熬她一下，权做惩戒，但见她那样，实在于心不忍。

对方长成那个样子又能怎么样呢？

一颦一笑，动人心弦。

即便对她没意思，他也不忍心见她失望。

“先放着吧，”天缺道：“反正也不影响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