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货够狠的啊,”回洞后天缺就狼头黑石虐杀山夫的事情道:“居然以那种方式把它给杀了。”
脑海里跳出当时的情形。
山夫被对方以狠毒的手法断去四肢,惨叫不断。
直至疼死。
“狗咬狗一嘴毛,”虚海蓝音道:“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跟着扯起天缺的那只抱抱熊婴儿背带,有些忍俊不禁,“你这都是什么啊,乱七八糟的。”
随便丢到地上摇了摇头。
又看了一眼。
也不知道对方脑子里成天都在想什么。
天缺笑着把东西捡起来,“你别看它不起眼,到时可能派上大用。等回城了我得把它推广给可爱的百姓们。到时他们就不用再为怎么带孩子发愁了。把小家伙往背上这么一放,走哪都能带着。省心又省力。”
虚海蓝音心下暖烘烘的,不跟对方扯这个,毕竟某些事就发生在眼前,说正事道:“这样的话倒是能省去不少麻烦。就先用着吧。”
还想再多说几句,譬如警告对方到时放尊重些,可不要……但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在男女的问题上越界了,多说无益,反而显得自己那个,就没说。
天缺点了点头跟她保持着同样的默契,不纠结于某些问题,纠结了也没用,“本来我也在想到时怎么办,这样的话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你我如影随形,谁都不会丢下对方。”见对方点了点头,他趁着气氛开了句玩笑,“现在看来,你当初把我变成这样也并不是毫无道理可言,倒有点先见之明了。”
结果虚海蓝音却没任何回应,转身走往洞口,身负巨剑的背影极是惊艳,被蓝色的月光照着,及膝的黑色羊绒披风在身后扫来扫去……
“你先休息吧!”
她道。
天缺跟过去,“算了,也没多久了。多算多胜,少算少胜。还是跟你多思对策才是!”脑海里跳出狼王庞大的躯体,关心道:“到时若当真事不可为,也别勉强。再找下家就是……”
虚海蓝音却摇了摇头,坚定道:“守护者越强的灵草,其药性就越足。为了能(让你的经脉得到更好的强化)……为了中州城的百姓,我必须把它拿下。虚海家驰骋沙场,从来就没有临阵退缩的人。”
天缺心下一阵感动,虽然对方及时住口改了献身的对象,但他还是听出来了,此女面冷心热,喜欢拼命,非常值得深交,打定主意往后要对她好一些。
暗道:“以现在的情况,保护她的事暂时就不想了,往后尽量少跟她顶嘴便是。等以后强大了,若有谁胆敢欺负她,有人杀人,有国灭国。”
便同意道:“既是这样,那到时都小心行事吧。我会尽我所能协助你。对方虽凶,想来也还逃不掉自然法则的束缚……这样的话就还不是死局。”
虚海蓝音点了点头,没说话。
“拿着吧,”天缺以精神力把洞外的积雪缠绕出两套银色的护身甲出来,把其中一件交给对方,“我知道以你之能可能并不需要,但以防万一吧。我不希望你出事,不单单是为了合作关系!”
虚海蓝音接了。
“走吧,”午夜时分,于僻处把护身甲换上的虚海蓝音走过来道。
“那得罪了,”天缺说着就要纵起攀住对方的肩头往上爬,但突然意识到,如果这样对方身后翘起的部位可能会被自己的小脚给摧残几下,便停了下来,笑道:“那个,我觉着还是你把我甩上去比较好。”
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若对方是万念静初的话,他倒没这么多顾忌。
“多事……”
虚海蓝音把他拿起来猫似得甩往后背,跟着身形一闪,瞬间掠出洞外千丈,使得只来得及攀住她脖子的天缺和她身后的披风一样朝后飞起。
等对方在身后缚牢之后,她再无顾忌,放开速度往峰顶飚了过去。几个起落借着树顶松枝的弹性,如出膛的烟花般射往高空,身法极是惊艳。
寒风呼啸,高绝的蓝月穿透纷飞的大雪把对面的天葬峰峰顶照出肃杀的氛围,狼王多恩巨大的身躯趴伏其上,宛如小山头,身遭翻卷出扑面的雪雾,醉生芍药花枝披离地生长其旁,花红夺目,璀璨如火。
突然一道宛如细线般的黑影自深远的峰下以疾速飚了上来,等掠至斜生在崖壁外的某株松顶上时身影一滞,跟着就以一个跨度极大的侧翻上了峰顶。
大团的积雪坠往峰下。
之前跟着虚海蓝音查探地形时,只是遥遥望了一眼狼王天缺就随着对方退走了,这次近距离一看顿感心慌,实在过于庞大,扑面的腥风里饱含了戾气。
“又来两个送死的……”
五里外的狼王抛过来这么一句话。
凝立树顶的虚海蓝音无视遍地的白骨(都是求取醉生芍药不果丧生者),冷笑道:“阁下好大的口气!兵不善做,我劝你还是乖乖交出来的好。天地奇物,可没谁给你独占的权利。”
“可耻的人类,”狼王哼笑道:“是没谁给我独占的权利,但又有谁给了你抢夺的权利?”
“你不占有,我又何来抢夺?”虚海蓝音道,见对方语塞,她接着道:“我好话说在前头,此来我就只要一朵就行,并不想怎么样。否则的话,今天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修行不易,可不要执迷不悟。”
“狂妄,”狼王来气,跟着哼笑道:“我看你本事也不怎么样嘛,口气倒是不小。既然来了,那就留下来吧。这么多白骨,也不差你们两个。”
跟着扫了一眼虚海蓝音,巨目里现出垂涎之色,暗道:“好俊的雌儿,倒不好直接杀了。”等看到她身后还有个男童的时候,顿生妒念,以君王的口吻命令道:“赶紧把你身后的那个东西给我扔掉。我狼王多恩可不是那种能跟别人分享女人的人……”
虚海蓝音懒得跟它动气,以冷笑的口吻刺痛对方道:“省省吧,就你这样的低端货怎么跟他比?他人虽小了点,但家里很有钱。你算个什么东西?”
天缺听后差点儿坐倒。
她本聪明,在经历过北溪狐一事之后,已是深谙此道。既然对方如此高看自己,那就往死了贬它。
果不其然。狼王多恩气得噌的一下站起,低低吼了一声。以自己无上君王之姿,居然在对方眼里连个侏儒都比不上。世上还有比这更大的羞辱吗?
即便动机不良,目的龌龊,但作为雄性的它,自尊心还是被深深刺痛了。
“唉,某些人哪,”天缺摇了摇头也跟着补刀几句,“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小爷我玉树临风,你算哪根葱啊?”说着还故意轻佻地摸了下对方细腻的脸蛋,做戏做真,“是吧娘子?”
虚海蓝音顿时挤出一张明艳的笑容。
心意难辨真假。
“你找死……”
狼王多恩勃然大怒道。
狼口一张,顿然一团黑色的腥风飚了过来。先是贴着地面滚滚而去,跟着呼啸而上。
摧枯拉朽,极具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