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天缺这边则又是另外一说。
随着突然出现的醉音把一面倒的战斗引导至僵持的状态,此刻于地下某处观战的天缺,心绪是很复杂的,打烟雨萌说漏了嘴,他就一直这样。
当然了,以他通达的性子,倒不至于要死要活什么的,而是觉着滑稽,搞了半天竟吃了逼亏,不由得深感佩服,“竟能逼真到这个样子。”
由于现在还看不透对方,他在一方面怀疑烟雨萌对他使诈的情况下,另一方面又不得不这样想,而且一直在顺着这个方向想下去。
他从头到尾梳理了一下这数日来跟醉音之间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如果烟雨萌所说是真的话,那从一开始醉音放弃杀他那天起,此女就已经在谋划借刀杀人的事儿了。无论是他期间总被烟国杀手围捕,还是后来烟雨萌以烟国走狗的角色出现,都是为了加大他对烟国的仇恨,继而顺理成章帮她除去百里风。
到了现在,他自然不会再信百里风是什么淫徒之类的鬼话。刺杀当天,他就觉着不对劲,以百里风那种沉稳的气度,可不是所谓的淫徒就能装出来的。
虽然他目前还不确定此子具体的身份,但也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一旦这货是自己想的那样的话,乃烟国太子,那接下来的时间里,自己就有的玩了,以百里肆的狠辣,真不知会被追杀成什么样子。
“特么烟雨萌是不是人我不知道,但你特么是真的狗啊,被你坑成这样。”想到百里风有可能是烟国太子的事儿,天缺看过去暗骂一声,“特么两个狗女人合起伙来坑我,你大爷的!”
当然,他这骂归骂,却也没怎么生气,都已经发生了,气有用吗,自认倒霉算了,真正让他放不下的是另外的事,那就是整个过程醉音是怎么做到滴水不漏的,除非她像烟雨萌一样掌握了他的行踪,而且手段比此女更加高明,连南庭玉都发现不了的东西还用得着说吗?他越想越觉着是这样,而越觉着是这样就越怕,这东西还在,那接下来还跑个屁啊。
难不成一直在地下待着?
对他来说,若此女仅仅只是想借他的手重创烟国的话,倒还没什么,怕就怕她卸磨杀驴,以她掌握了自己行踪的情况下想跑,根本就没可能……
想到这里,天缺不由得苦笑,“唉,这狗女人的屁股,还真是打不得啊,报复起来根本就不给你留活路,岂止不留活路,简直比死还惨好吗?一路这样算计过来,既欺骗你的感情,还狠狠给你一刀。”
他这些猜测,虽然还不确定,但真相大致也就是这样了。作为高洁的人,当天被他轻薄成那样,醉音的确气得要死,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但随着她成功把天眼诀打入天缺神识内,她就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
对她来说,此人手段奇特,正是重创烟国的一步好棋,跟乱世交手多年,若没有见微知著的心智,她哪可能会成为琴谷第一位女相,就是国主的妹妹,若没有过人之能,也没可能。
她起初确是抱着杀人之心,也没想过给对方种天眼诀来算计烟国,即便知道对方手段独特也没有这样想过,因为成功率太低,施法时需要她以灵力侵袭对方的神识,一个搞不好是要搭进去的,后来见高芜湘那样,她便因人成事,借天缺护花分神之际,心一狠把天眼诀送出,成功打入天缺神识内,为了这事,事后醉香香没少在琴苑埋怨她:“你不要命了?受了那么强的禁制还乱来。”她则笑着以事成了来反驳。
在成功给天缺种下天眼诀那一刻,她无疑是高兴的,便召集醉山等人依计行事道:“计划有变,接下来你们什么都不要做了,只管引烟国贼子过来按照我说的办。”醉山等人自然没二话,领命而去。
伤好之后,在到达螳螂镇之前的那段时间里,天缺二人之所以会被烟国杀手频繁地追杀,而且怎么都摆脱不掉他们,全是拜醉音所赐。
她把狼引过来吃人,再惺惺作态助人驱狼,很好地把内疚的种子种到天缺心里生根发芽,使得对方一步步沦陷过来,等至烟雨萌出现,她就更是通过自己的身世以及为护对方被“烟国走狗”烟雨萌打伤的事儿,使得天缺彻底沦陷,对她愧疚自责,无法自拔。
就这样,她一步步把天缺算计到自己的陷阱中,以阴魂不散的烟雨萌缠死了他,逐日加大他对烟国的仇恨程度,再以退为进把他困死在双方的感情里。
双管齐下,直至目标完成。
既有仇恨心理做基础,又有为对方献身的感情因素作怪,当局者迷,天缺就是想不杀人也办不到。
世间悲哀,莫过明白了这样的爱情真相,即便是上位的神,天缺还是感到了一阵悲哀,他不是猎人,但对方却是天大的陷阱,把他坑到这一步。
对他来说,眼下可谓是报复醉音的最佳时刻,只要稍稍助任沉浮一力,就能置此女于死地,但他并没有这样做,因为他现在尚不确定烟雨萌所说那些话的真实性有多高,万一是假的呢?此女狡猾如狐,手段极高,若偏信错杀了好人,再想挽回,可就难了。
其实他已明白到事情的真相,只是一时间还难以接受。对他来说,烟雨萌的确是不可信,但事实在那儿摆着呢,他这样的心理防御机制,欺人容易,自欺难,其最大的破绽就是百里风,他可以给自己各种理由来让自己相信是烟雨萌在使诈挑拨,但一想到百里风那种气度,临危不惧,哪怕死,都坦然面对,他就完了,所有自欺的心理防御,都轰然坍塌,继而以点到面地坍塌过去,打的他措手不及。
“唉,本来这一拳我是要留给别人的,”天缺看往彼处的处战场,心下极是悲哀,“但你若是还不愿放过我的话,那也只好送你走了……”
经过长久地收割,此时他那颗“炸弹”的威力已是达到了三百四十二万还多,根本就不是眼前的醉音能扛住的……
初时,他还没怎么感受到痛,但随着时间慢慢过去,有些东西便开始苏醒了,越来越疼,疼得他捂心几乎不能自持,盯往彼处的战场,一遍又一遍地想着这数日来跟对方发生的一切,心绪极是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