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光天化日之下,持刀行凶,刚才差点一刀捅进这位小兄弟肚子里,要不是小兄弟反应快,现在恐怕命都没了!”宋文正怒色说道。
“放屁!做、做你娘的证…老子就是被那小子打、打伤的。”
听余子丰满嘴跑火车,根本不承认打伤了自己,肉哥已经气的眼珠子充血,哪知又冒出个老头帮他撑腰,于是硬撑着提上一口气,咬牙切齿的驳斥道。
“老子问话,哪有你插嘴的份!”警察领导却不由分说,抬起一脚跺在肉哥的小腿肚子上。
大头皮鞋一脚下去,肉哥浑身一颤,胸前断裂的骨头顿时疼得他“嘶”的倒吸一口凉气,再不敢言语了。
这名警察领导名叫白刚,是高新区公安分局高新路派出所的所长,今天正好在所里值班。
大约十分钟前,市局崔副局长一个电话直接打到了他手机上,语气很冷,说在自己辖区有混混要闹事,人物、地点,竟然说的一清二楚。
当即吓得他魂都飞了。
当前高压的打黑形势下,自己眼皮子底下竟然还有混混出没?而且上级领导都知道了,自己却没收到半点消息,这不是把自己架在火炉上烤吗!
放下电话,白刚恨的牙痒痒,当即就召集全体在所民警,开车一路狂奔搜索,目标人物正是这位肉哥。
好在及时赶到,还没发生影响恶劣的事件。
方才他询问余子丰也就是装装样子,走个流程罢了,白所长今天就是冲着肉哥来的,现在哪还容得下他翻嘴?
见肉哥不吭声了,白刚换了副笑脸,径直走向宋文正,握住老人家的双手道:“老人家,我代表政府,感谢您这种仗义执言、不畏黑恶的好市民!您今天的证言很重要,我们一定会记录下来。有了群众的作证,我们不但不会冤枉好人,还能将这群流氓绳之以法!”
话说的正义感十足,立马引发围观群众们一片热烈的鼓掌。
宋文正却轻微的皱了皱眉头,心里暗道:这警察好奇怪,我就那么一说,还等着被继续盘问呢,可他根本就没有核实求证的意思,随便问几句,监控也不调取,就直接定案了?这完全不像警察正常办案的流程吧?
宋文正当然能看出来,白所长的行为,明显是偏向自己一方。
难道,自己被他认出来了?
再想想,这也倒不太可能,军方和警界本就没多少交集,况且自己当副司令那阵子,眼前这警察怕是还穿开裆裤呢,应该不会认识自己吧?
越想越费解,突然,口袋里的电话响了。
电话是宋文正的大儿子、市政府高官宋清平打来的。
“爸,您还在刚才说的地点吗?”
“嗯,我在。”宋文正答道。
“好,那您等着我,我马上到了。”
“你来做什么?不是叫你安排收容一名流浪儿童么,这都多久了,人怎么还没到!”宋文正对儿子说话一向严厉,今天憋了一肚子气,语调更是升高几度。
“爸,我正要说这事,人社部门的领导现在和我在一起,我们一起赶过来,已经快到了。”宋清平是位孝子,老爹安排的事哪敢怠慢。
宋文正打电话那会,宋清平正好召开完专题会议,人社局的领导就在参会人员中。于是宋清平留住了人社局领导,叫他安排流浪儿童收容所管事的人,来高新区看看。
又一想,收容一个小孩子按说简单,可就怕底下人只是作作秀,表面走个过场、并不重视,于是就一起跟着来了。
办完事,正好顺道接老爷子回家。
听儿子这么说,宋文正才消了几分怒气,嘴里“唔”一声,准备挂电话,突然想起了白所长一事,便又问道:“我问你,你是不是安排公安局的同志来找我了?”
电话那头一愣,“没啊,好好的,我叫公安局找您干嘛?”
宋文正想了想,也对,方才只说了小乞丐的事,怕儿子担心,并没告诉他自己被打一事。“好吧,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说罢,挂了电话。
打电话的一会功夫,肉哥那帮混混已经全部被押上警车,因为白刚恨极了这帮痞子,所以连医护人员都没给肉哥叫。
白刚安排完清场工作,又和颜悦色的走到余子丰和宋文正面前,微笑道:“两位,还请帮忙,跟我去派出所做个笔录,把这帮混蛋寻衅滋事的罪名做定,你们看行吗?”
白刚能当到派出所所长,三教九流什么没见过,脑子自然是极为够用的。今天第一个接到报警的并非派出所,而是市局崔睿副局长,那么就是说,很大可能是眼前这一老一少哪位直接报的信。不管是他们其中哪一位,要知道,这可算得上直达天听啊,白刚哪里敢不客气。
余子丰不太理解笔录是什么,只听说要一起去公安局,心怕误了找曲文婷的时间,便有些不乐意,皱着眉问道:“不去行吗?”
“啊?”这话倒把白刚问的愣住,一时左右为难。心里暗暗骂道:别以为老子傻,你以为老子看不出来那肉哥的伤有多重?即便如你讲,只是碰巧误伤,那最起码也是防卫过当!我还没找你麻烦呢,而你竟然连笔录都不愿意做?
可余子丰越傲慢,他这心里就越犯嘀咕,难道他就是那个可以直接联系崔局的人?
傲慢、生硬,一脸轻松、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越看越像,越寻思越靠谱…崔局长一个电话打来,叫我立即控制滚刀肉,不正是为了保护眼前这个小子吗?
既然有了猜测,就来不及再多想了,白刚定了心思,朝身后大手一挥,“小刘,你过来,给这位先生做个现场笔录。”
立马有位年轻警员颠颠跑了过来,“是,白所。”
“你注意,简单问明情况就行,别耽误先生太多时间!”
白刚叮嘱了几句,又看向宋文正,“老先生,那您能否活动活动腿脚,移步到我们所里做份笔录呢?”
刚说完,意识到厚此薄彼了,当事人不去所里,证人却要去所里?赶紧补充道:“咳咳,因为这个受害者的证言嘛,可信度毕竟没有旁观者高,群众的眼睛才是雪亮的嘛,您的证词对我们定案很重要。”
“好,我去!”白刚意外的是,宋文正竟然毫不推辞,痛快的答应了。
“您怎么?这…”余子丰也没料到,明明是自己的事,宋老竟然如此古道热肠。这令余子丰多少有些感动,也怪不好意思。
宋文正笑着拍拍余子丰的肩膀,“不就跑一趟派出所吗,老头我时间多的是,你们年轻人忙,我又没什么事!”
又叮咛道:“小伙子你先在这等会,我安排的人马上就到,你把孩子交给他们,就忙你的去吧。”
说罢,扭头上了警车。
人都已经坐上了警车,还不忘摇下窗户,对余子丰道:“小伙子,你是叫余子丰对吧?…今天我们一情还一情,也算两清了,以后,有缘再会!”
余子丰报以暖暖的微笑。
警车启动,正要出发,突然传来两声威严的话音,分别来自左右两个方向。
“爸!”
…
“宋高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