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太室山时一辆马车,回来时两辆,陆遥让人又备了一辆,把若安师傅给的一些菜干,果子干和小猫一起装了进去,美其名曰“你去那个车上看着东西”虽然小猫不觉得这些东西有什么好看着的,还是听话上了车。
没有了小猫在眼前晃,陆遥上车就睡,精力旺盛的阿川诧异地看他“表哥,你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陆遥拿衣服蒙着脸“嗯,失眠了”
“失眠?为啥啊?”
“蝉叫的太吵!”
“蝉?不是让咱们都抓了吃光了么?”
再看陆遥已经睡着了…
从此陆遥昼伏夜出,象只猫似的,白天睡的昏天黑地,晚上让小丁去睡,他驾车,一路除了补充饮水和食物,几乎车马不停,没几日便赶回了京城。
先送阿川回了商铺,告别表叔回到府中已是日上三杆,路遥赶了一夜的车,困得七荤八素的,让小丁和小江帮忙卸车,自己往卧房走,小江赶上来递过一封信“庄大家说小王爷回来了,先请您看这封信!”
陆遥努力睁睁眼,拆开一看,雪白的信纸上只有两个字“面子”!
陆遥皱眉不解,随后一拍脑门“面子,对对,面子!”
提步去了望辉阁,阁周围的院子静悄悄的,没有下人在打扫,小娥坐在廊下打瞌睡,头一点一点的,陆遥轻声喊“小娥,小娥…”
小娥猛醒,起身一福,道“小王爷!”
陆遥道:“你家小姐呢?”
“在睡觉”
陆遥奇道“还没起?”小娥点头
陆遥做出一个让她退下的手势,又伸出了三个指头!
小娥会意,走出院子,关上了院门!
陆遥进了卧室,桌上一只香炉袅袅升烟,屋内有股淡淡的梨花香味,紫檀木的床上,浅青色纱帐垂下,陆遥撩开往里看,一把乌黑的头发搭在一边,一张白白的小脸睡得正熟,本该是一幅美人酣睡图,四肢却豪放的四仰八叉的!把个两人的床铺全占满了!
陆遥心中戏谑,撸起袖子,往床上一扑“娘子,我回来喽!”
他一扑之下,魁梧的身材把小五完全压在身下!可怜小五在睡梦中被生生压醒,睁大眼就大喊“来人啊!有刺客!”
“…是我,你官人回来了!”
小五把他脑袋拿开点一看“死鬼,吓死我了!”拍开他,翻身背对他,继续睡!
陆遥奇道“我回来了,你还不起?”
“先睡,醒了再说”小五迷瞪着
“你昨天晚上干啥了?这么困?”
“捉奸!”
“捉奸?府里有私通的?”
陆遥一惊,私通是府中大忌!
小五咕哝:“先睡,醒了再说…”
陆遥赶了一夜车,也是困极,干脆脱了外衣,只着中衣,撩开被子躺了进去,不一会儿也沉沉睡去。
面子嘛,自然要做足的…
待两人睡醒时,已是黄昏,小五在枕头上支着手肘,给陆遥讲这些日子的事…
陆遥走的第二天,小五命人打开云萝院,带人进去看访,院内女子多年没见到外人,都纷纷出来查看,只见一名高挑女子,云鬓高挽,钗鬟精美,一身水红色纱衣,金丝腰带垂下白玉禁步,动作之间优雅稳重,更让人惊叹的是那张绝美的脸,略施粉黛,薄涂口脂,让人目眩神迷!
小五在一片猜测中进了正厅,红豆小娥拿出坐垫靠背,收拾好后,小五落座,抬抬手,红豆道:“院里谁是管事?”
一名四十岁健壮妇人忙进厅行礼“是我,我是张婆子,专管这个院子!”
小五点点头,红豆道:“这位是小王爷新纳的庄姨娘,奉小王爷之命,来云萝院查看!”
张婆子早就听说小王爷新纳了个人,忙上前行礼“见过庄姨娘!”
红豆道:“还请张管事报一下院中有多少人,平日起居如何?”
张婆子道:“一共十三位姑娘,加上我六个下人负责做饭,洒扫,平日起居嘛…还好…”
见她说话吞吞吐吐的,小五便知有事,也不急于一时,看看红豆,红豆会意“烦请张管事把姑娘们叫来,和庄姨娘见一面吧!”
不一刻,众女鱼贯进入厅中,小五仔细看看,果然燕瘦环肥,各有特色,心中可惜“阿遥也太浪费了,多漂亮的美人啊,放着这么多年,真是个石头心肠!”边想边摇头,众女不解,不知如何是好,红豆忙道:“这位是小王爷新纳的庄姨娘!”
众女忙施礼“见过庄姨娘!”
小五抬抬手,红豆开门见山道“各位姑娘起来吧!今日庄姨娘受小王爷所托,来查看姑娘们的起居,并问问姑娘们的打算!”
“打算?”众女疑惑
一个娇小玲珑的姑娘道:“我等入府多年,均不曾被小王爷垂怜,哪里能有什么打算?”
“姑娘贵姓?”
“姓杨”
“杨姑娘看年纪快有双十年华了吧,既然小王爷不曾垂怜过,何必再苦守?我家庄姨娘为姑娘们每人准备了一百两仪程,并奉还身契,放大家自由,姑娘们看如何?”
众人低头,一名窈窕女子道“姨娘有所不知,我等都是各府县大人赠与小王爷的,家中父母兄弟皆被人管制,不论小王爷是否收用,都不得随意离去,否则恐家中生变!”
“哦?”红豆一笑,翻出一本帐册“这位姑娘姓柳吧!四年前昌平府尹所赠,家中父母俱亡,十三岁自卖至艺馆,十五岁被赠与小王爷,至今四年有余!”
又看一人“杨姑娘,杨州人士,家乡发洪水,父母兄妹皆被冲走,十岁被人贩卖到艺倌,老鸨见你容貌出众,细心调教,十六岁献与苏州知府,后被转赠小王爷,真正的扬州瘦马!”
红豆嗓音清亮,念了几页,把各人的底细说的明明白白,众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红豆合上帐册:“既然都是独身一人,何来父母亲眷被管制一说?姑娘们都是识得字,读过书的,还是想明白点,自己去了还好看些!”隐隐已有威胁之意
一名绿衣女子冷笑道:“不知庄姨娘是何出身?”
红豆斥道:“庄姨娘的出身岂是你等可问的!”
绿衣女笑道:“我若没猜错,这位庄姨娘就是名满京城的庄大家吧!也不过是个青楼女子!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就来与我等狐假虎威!”
红豆待要斥责,小五挥挥手,红豆只得退在一边,小五美目含笑打量了绿衣女一会,只看的她身上发毛!
“付姑娘果然是个胆大的!”他进院后一语未发,乍一说话,如黄莺初啼,众女心头皆是一震,齐想到“不愧是大家!”
小五继续道:“我是艺馆出身,但也是小王爷明正言顺的姨娘,现下他府中内院的事都托付与我,我便有管家之权,你可还有疑问?”
付姑娘不服道:“就算如此,我等皆是朝中命官所赠,你若赶我们出府,只怕牵连太多,于小王爷不利吧!”
众女纷纷点点头
小五微微一笑,百媚丛生“你等进府都三四年了吧!小王爷也只见过一次面吧!三四年都未收用的婢女,只怕各位大人早就视你们为弃子了!”
杨姑娘怯怯道:“还望庄姨娘帮帮我们,我们也是身不由已,姨娘若能帮我们再见一面小王爷,自是感激不尽!我们回去了也好有个交代!”
小五嗤笑:“杨姑娘莫把我当小孩子哄!小王爷若想见早就见了!本就没把你们放在心上,何苦自讨没趣?不若趁现在去了,还有几分青春,能嫁个好人家,不比在此虚度光阴,孤独终老强多了?”这句话如同打在了她们脸上!
付姑娘冷笑道:“姨娘何必这么说?你也不过比我们多个名份,强上那么一点,做事莫要这么绝吧!哪天小王爷娶了嫡妻,庄姨娘能否在府中立足,还未可知了!”众女自知今日难过,放下平日恩怨,齐声附和
“就是”
“庄姨娘还是想想自己吧!”
“来日莫要遭了报应!”
小五接过小娥手中一沓纸“既然以后的事未可知,我又何必去想?我也懒得劝了!姑娘们的身契在此,是去是留,说个痛快话吧!”众女皆摇头,见她们如此冥顽不灵,小五不禁抚额…
付姑娘向众女一挑眉“小王爷都不曾对我等用强,你一个姨娘又能奈何?”
众女得意之际,小五摇摇头“果然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红豆,喊人进来吧!”耐心耗尽,决定还是杀一儆百,尽快解决!
红豆击掌两声,院子里冲进十几个男仆,手中拿着棍子,绳子,把大厅众女团团围住!
付姑娘一惊:“姓庄的,你要干什么?平白无故打伤我们,后果你可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