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王爷的弟弟被人榜下捉婿,陆遥带领本届武举大闹镇龙镖局的事,第二天便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添油加醋,天花乱坠…
阿川行散后由于体力透支,不得不卧床休息了两天,陆遥请了御医给他诊脉,只说“年纪轻,无妨,开剂调养的方子喝两天即可!”
陆遥去店铺找表叔商量,先让阿川住在府里,一来为了调养,二来也免得有好事之人窥探!表叔本就是上过战场厮杀,大风大浪里闯过的,遇事倒是看的开
“么事,么事!不就是人家闺女看中了阿川么?那是咱家娃子有运气!”
陆遥简直哭笑不得!
表叔又道“既然阿川么事,咱也别为难人家!京城这块地儿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别婚事不成,就做仇人!阿遥,咱啊,别计较咧!”
陆遥想想,表叔刚在京城开了店铺,的确不宜把事闹大,也就打消了想去大理寺状告郑家的念头。
郑家则成了京城的笑柄!郑姑娘心里生气父兄给阿川下药,又念他们到底是为了自己才做了错事,不好向他们发火,心中郁闷,左思右想,只怕自己以后出门会被人笑话,索性第二天早上不辞而别,离家出走了!
休养了两天,阿川又生龙活虎起来!晚饭后在院子里打了一趟拳,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异样,正待回房,见小五和小猫带着下人一起走来
“阿川哥!”
“庄大家,小猫”
小五笑道“后天就要殿试了,阿遥让人给你做了两套衣裳,你先试试,不合适的地方让绣娘赶紧改!”
阿川爽快一笑“那,谢谢嫂子啦!”
小五一听“嫂子”感觉新奇又好玩,忍不住抿着嘴笑起来!
三人进了屋内,阿川请她们落座,让下人倒茶,自己进内室试衣服。
不一会,阿川着一身宝蓝色衣衫走了出来,他本就魁梧,宝蓝色又衬人,显的他身材更加修长!颇有几分世家公子的风采!小五和小猫一起拍手称好看,小五又拿出同色的发带和鞋子让他换上,效果更满意了!小五点点头,“再试试那身!”阿川就进去换衣服
不一会穿戴好出来,是一身银灰色杭绸布料,织的是银色梅花图案,在烛光下若隐若现,配上同色头巾,镶玉石腰带,和黑色缎面鞋,显的阿川气色红润,清爽干练!
小五满意的点点头,小猫一双大眼上下看不停“阿川哥,这身好看!庄姐姐你说是不?”
小五笑道“是是是,我妹子的眼光错不了!”又拿出一个鸭青色荷包和一块水头极好的云纹玉佩让阿川戴好,自己向后退了退
“嗯,不错!阿川这身材穿什么都好看!”
阿川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起来!
小五喊来绣娘,把需要要改动的地方用针线别出来,
阿川道:“嫂子,不用这么紧吧?”
小五道:“你是平常练功穿宽松习惯了,京城的年轻公子都喜欢把衣服穿的贴身些,显的身材好看!你哥进宫见皇上,出门会客也得备几件这样的,你先忍忍,殿试完了,我让人给你放宽些,再多做几套衣服!”
“不用麻烦了,我有好多衣服呢!”
小五笑道“你那些衣服可不是京城流行的样式!以后你会客的日子可少不了,先做二十套预备着!我听说陆娘娘给你备了好多衣料和东西,就等着你考中了赏下来呢!”
阿川忙道“俺爹俺娘有十年没见到表姐娘娘了!我这次考中了,能见到她不?”
小五眯眯笑“能啊!只要殿试后,你能有个一官半职,皇上给个恩典,你就能进后宫见娘娘了!”
“好!我一定好好殿试,争取见到娘娘!”
小猫道“阿川哥,我跟你说,我见过娘娘!娘娘长的可好看咧!”
“真的么!”
九月初一,晴,有云,风清气朗
本届武举前五名:何家林,陆川,安至新,赵卓海,刘子贤在金銮殿朝见天子,行君臣大礼,自此成为天子门生!
皇上今天心情不错,论年纪,他比阿川几人也就大个七八岁,朝中将领多为先皇留下的,最年轻的也得四十多岁了,他希望在本届武举中能选拔出优秀的才俊,给军中带来新鲜活力!
望着这五张青春飞扬的脸,皇上面露微笑,起身走下堂来一一提问,策论,兵法,及每个人的家族渊源
待问到阿川时,皇上不禁多打量了几眼,心想“阿遥说的没错,他这兄弟果然出色!”
“你是陆川?”皇上问道
“是!皇上!”阿川拱手作答
“今科武考第二名?”
“是!”
“学艺几年?拜何人为师?读过什么兵书?”
“三岁起学艺,至今十四年有余,师傅有四人,都是原西北军军官,兵法读的不多,只读过《孙子》《吴子》和《六韬》!”
皇上点点头,见其答话不急不躁,气息不乱,身高体健,容貌俊秀,一身银灰色衣衫显的既干练又素雅,一时起意,戏谑道“京中所传,被人榜下捉婿的可是你?”
阿川万万没想到皇上会问出这么一句话来!满脸通红,结结巴巴的道“是,是我,啊不,是微臣…”
皇上哈哈一笑,点头道“不错!那家人有眼光!”
阿川都不知道怎么回话了…
皇上看他大窘,心中好笑,转身快步走到龙椅前,提朱笔在书案上铺好的圣旨上写下几行字,交与一旁的小陈公公,小陈公公展开圣旨“宣!”
阿川等人跪倒听宣
“山东举子何家林武艺超群,人品卓著,有燕赵之风!甚得圣心,钦点为本届武科状元!”何家林谢恩!
“湖南举子安志新,武艺高超,兵法纯熟,策略出众,钦点为本届举子榜眼!”安志新意外的一愣,也跪地谢恩!
“西北举子陆川,年少有为,勤于武艺,品貌俱佳,可为京城世家之楷模!钦点为本届武考探花!”阿川忙下跪谢恩,心想“探花能进宫看表姐娘娘么?”却没听出“可为京城世家子弟之楷模”的深意!
阿川中了探花,本就在陆遥意料之中,待表叔家接到官报后,又在商铺外放了无数鞭炮,同时,陆娘娘派人送了恩赏,皇上也派人送了赏赐!五城兵马司,大理寺,冯府,韩府,沈府等与陆遥相熟人家都陆续上门送贺礼!
由于商铺较小,来的人又多,陆遥干脆把人都引到西风楼,打开所有包间,让老江,小江都来给大掌柜帮忙,又让小猫来照看着厨房,小五带着红豆小娥照应茶水,清点礼单,表叔和阿川就在西风楼门口迎客,陆遥在里面斡旋,上下楼忙的脚不沾地!
情急之下拉着肖松“老肖!阿川是不是你兄弟!”
肖松吓了一跳“是啊!咋啦!”
“是就别坐着!给我接待客人去!”
“呃…”肖松无奈,只好上下奔忙,谁让他对京城圈子最熟呢!
刚刚缓口气,又看见秀城到了,正在楼外向表叔道贺,陆遥上去一把抓着他“有话以后再说!韩大公子和沈大公子在二楼,快帮我陪着去!”
秀城忙点头,三步两步跑上楼去!
这一日虽忙,众人也只是送贺礼,未留下用饭,陆遥知道今天仓促,就和大家定下明日状元夸官后,大家去陆府喝酒庆贺!
状元夸官原来是说文科状元,自从开了武考后,武状元也有了夸官,只是因文科前三甲大都容貌端正,因此看的人多,武科的前三甲往往都是以武艺论高低,容貌上就不太讲究,看的人就很少!而今年的武科夸官却一反常态!不但大街两边的酒楼商铺被抢订,连提篮卖菜的都提前在街边占好位置!为什么呢?原因有二
第一,大家都想看看被皇上称赞“可为京城世家子弟之楷模”的探花郎到底是怎样的品貌风采?
第二,那个被眼高于顶的郑小姐榜下捉婿的西北小子,到底哪儿让她动了心?!
因此,夸官还未开始,街上已是人山人海!酒楼商铺二,三层楼内坐无虚席!
陆遥和秀城带着小五,小猫,陪着表叔坐在西风楼上的一个包间里等着开始,西风楼正好在街拐角处,夸官队伍从这里转弯。
巳时一刻,夸官开始!状元何家林披红挂彩,头戴乌纱软翅帽,耳边一朵大红花,骑着马在两边仪仗鸣锣开道中第一个出场,安至新和阿川一左一右,落后他半匹马,一身大红,耳边也别了红花,腰杆挺的笔直,昂首相随!
街上人刚看到何家林时,觉得他仪表堂堂,身材威猛,都点头称赞,待看到后面一脸阳光,被耳边红花衬得三分秀美,七分英俊的阿川时,都不禁喝起彩来!
“好俊的后生!”
“他就是陆川?真好看!”
“他就是榜下捉婿的那个?怪不得!”
“是啊,郑小姐就是为他离家出走的!”
“真壮啊,怪不得一个人就打了郑家一镖局的人!”
一开始是小声议论,阿川听到捉婿二字心中一沉,再听了几句,眼神发黯,慢慢低下头来,何家林也听见了议论声,回头见阿川一脸尴尬,忙道“阿川,不用听那些没用的话!”阿川笑笑,点点头…
突然,不知从哪个酒楼扔下一只荷包,正砸在阿川怀里!
阿川一愣!紧接着就有女子大声喊“好漂亮的探花郎!”
还没等阿川明白过来,街道两旁的人都大笑起来!一瞬间无数的荷包,香囊,扇坠,鲜花如下雨般向阿川扔了下去!伴随着姑娘们的叫喊声“探花郎!”男人们的起哄声“使劲砸!”…
不长的一条街,竟扔的仪仗队伍停了又停,阿川头上身上全是花里胡哨的东西,何家林和安至新也被扔了不少,
何家林被扔急了,仰头大吼“看准了再扔!探花在后面!”
“姑奶奶扔的就是你!”
何家林“…”众人哄笑!
好不容易走出这条街,仪仗队伍停下整顿,几乎人人都被扔到东西,大家笑称这是开朝以来,最热闹的一次夸官,比前几天的文状元还热闹!
陆遥几人在楼上笑的前仰后合的,表叔一边笑一边抽烟袋,笑太厉害了,又呛咳了…
眼看队伍又走起来,快到西风楼下了!小猫问“庄姐姐咱们也扔点什么吧!”
小五兴奋的点点头“好!”,一把拔下头上的点翠簪子就往窗边靠!吓的陆遥一把揪住他“你扔簪子干什么?!万一伤着他呢?”
秀城也道“扔不着,让别人捡去了不是白扔了?”
小五一想也对,把簪子插回头上,在自己身上看看有什么可扔的,小猫道“庄姐姐,你想送阿川哥哥什么,咱回家再送呗!”
小五皱眉道“那扔啥呢?”
陆遥一瞪眼“扔什么扔!别瞎起哄!”
小五扁扁嘴,伸脖子向窗外一看,阿川已快到楼下,向小猫一使眼神,又向桌子努努嘴!小猫心领神会!待阿川来到楼下,小五和小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抄起桌上两盘糕点,天女散花般的扔了出去!
“探花郎太帅啦!”
“阿川哥哥最好看啦!”
陆遥“…”
秀城“…”
表叔“咳咳咳…”
于是,阿川这辈子也忘不了在西风楼下,在满天花雨中,自己被一堆桂花糕砸了个正着!仰头一看,那四个没良心的正趴在窗户边快笑断了气…
夸官结束后向皇上复命时,韩相还温和的问他“探花郎早上是不是吃的桂花糕?很香啊,哪家糕点铺卖的?”
阿川咬咬牙,“…西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