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尔并不知道老四的想法，接着往下说。

“据说在围困圣塞瓦斯蒂安的战斗中，法兰西人使用了一种射速快并能及远的火枪。开始大家还以为法兰西大批制造了来福枪。

然而我们的情报人员后来侦查到的消息，法兰西人并不知道这个事情，所以就应该是巴斯克人干的。

巴斯克人那里也没有来福枪的消息，只是听说他们的首领有一种连发的新武器。

但是这种事情我们近期从澳门那边传来的消息听到过，非常相像，所以怀疑巴斯克人和万里之外的明国有了某种联系。

据说在1620年的年初，西班牙人在明国那边吃了个大亏，就是碰到了一种速射并及远的火器，损失了一艘马尼拉船队的西班牙大帆船。

不过万里之外的消息传到欧洲很慢，西班牙高层又故意掩盖了这一消息，所以我们最近才得知详情。”

老四这下子感了兴趣，拉着拉斐尔到酒桌边坐下，请他详细给讲一讲。

“我们葡萄牙人对明国是很了解的，以前他们并没有先进的武器，戚继光将军用的火器都是我们葡萄牙人从南尼德兰运过去的。

然而在前年的年初，明国的琼州岛上出现了一伙儿自称南宋后裔的人，与明国人大不相同，在临高建立了根据地。

为首的据说是南宋文丞相的后人，还有一位姓马，被称为“督公”，应该是皇室所派的监军吧？

他们向澳门的商人出售玻璃制品、肥皂、甘蔗烧酒、香水、棉布、瓷器等货物，获利甚丰，被一位西班牙海盗盯上了。

这个海盗害怕自己的力量不足，向马尼拉总督求援，带领了一艘总督援助的西班牙大帆船前去攻打临高，在一个叫做博铺的地方和宋人发生了冲突。

在这场被宋人称为博铺保卫战的战斗中，宋人就使用了大量的这种连发武器。

他们先是示敌以弱，将西班牙人引诱到海滩上，然后大批连发武器突然开火，西班牙人损失甚巨，仓皇逃窜。”

“然后他们的船就被临高人夺去了？”

“没有。宋人当时初来乍到，并没有海上力量，只有一艘巨大的被称为圣船的大铁船，却从来没见开动过。西班牙人的两艘船当时是逃走了的。

在逃回马尼拉的路上，西班牙人遇到了一艘从南方驶往明国的货船，交涉之下，货船声称是澳洲来的宋人。

西班牙人见对方也是宋人，却是货船，没有火炮，就准备抢了这艘船报仇，对方先是假装答应，靠近后却突然开火。

货船上的武装力量是一批波兰雇佣兵，拿的武器本来是寻常的刀剑火枪，可是其中隐藏了持有连发武器的宋人。

西班牙人猝不及防，剩下不多的武装力量也被打死大半，混乱中被波兰雇佣兵攀上军舰肉搏，抢走了船只。

海盗船见势不妙，跑回了马尼拉，这件事情才慢慢传播开来。

那海盗曾听那批波兰雇佣兵在获胜后用斯拉夫语高唱一首叫喀秋莎的歌曲，消息传回欧洲，西班牙人还曾经质问过波兰人。

然而波兰人不明所以，完全不知道宋人的事情，显然那批雇佣兵被宋人雇佣是个人行为。

最新从澳门传来的消息是一年前的，已经确认澳洲的宋人和琼州的宋人并不是一伙儿的。对了，澳洲是他们的自称，也就是被称为南方大陆的新荷兰。

无论是荷兰的威廉詹茨还是西班牙的托勒斯，都未曾在那里碰到过宋人，显然澳洲的宋人也是近期登陆那里的。

这两伙宋人和西班牙都有仇，如果巴斯克人的首领和他们有联系，获得他们资助的新武器是很有可能的。

不过据我们分析，宋人持有的这种新武器数量应该是非常有限的，估计像来福枪一样的难以大批制造，否则他们早就大举出击，不会过了一年时间还窝在琼州和澳洲不动地方。”

老四暗道，看来老九的被别人误会了来历啊，误会得好。以后要使用走私来的武器，都可以把来历推到临高这帮人身上，免得被阿蒙神发现了我走私的事情。

临高的文总和督公并不知道，一口巨大的黑锅从天而降，将在不远的未来扣到他们的身上。

两个人唠得热闹，已经吸引了好几个人旁听，这个时候丽璐插话了，“我们从巴达维亚传来的消息也差不多，不过有更详细的报告。”

这个年代西葡联合王国和荷兰为海上并立的两大强国，在远东都有势力，要说远东的消息，两国可谓各有渠道，都十分灵通。

丽璐提到巴达维亚，卡米尔似乎脸色很不好，老四传承了老师的观人之术，心想这个古怪的荷兰小伙子难道在巴达维亚有什么仇人？

丽璐见大家都在关注，大为兴奋，“临高那伙人和大明交恶，明军去围剿了几次都失败了，澳洲的宋人却和大明关系甚好，和泉州的明人暗中交易。

去年还接受了明人的雇佣，和我们荷兰在澎湖发生了冲突，澎湖被他们占据，听说后来还占了福尔摩萨。

南美的那伙东岸人占了李朝的济州岛，还在向日本拓展势力，华美人则占据了纳土纳，被他们称为明珠岛，在巴达维亚的鼻子底下建立据点，和我们也发生了小规模的冲突。

临高人在琼州不缺人力，另三伙却都要从大明走私人口，澳宋是官方走私，华美和东岸都有海盗做代理。

宋国的这四伙人都表现了和明国完全不同的能力和侵略性，是我们欧洲人的大敌。

他们虽然都聚集了很多土著，但有情报说，真正的宋人贵族被称为元老的，都只有大约五百人。

虽然他们打的都是宋人的旗号，却都没有赵姓的皇族出现，宋国的皇室派了他们这四伙儿人出来，明显对整个世界所谋甚大，不知道躲在哪里居中指挥，不可不防啊。”

老四心想，师兄弟几个曾经猜测东方是否有阿蒙神的后手，现在看来果然有两伙，看来白总偏爱五百这个数字啊，哪里有什么宋国的皇室，后台大老板明显是白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