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告警官,这个小人就不清楚了!”杨焕金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不知道?”王见刚上前一步,左手一伸,就抓住了杨焕金的衣领,右手就把自己的手枪摸了出来,黑洞洞的枪口直接就顶在杨焕金的太阳穴上,狞笑着说道,“老子再问你一句,到底知道不知道?”
感受着冷冰冰的枪口贴在自己太阳穴上,杨焕金吓得魂飞魄散,口中惨声叫道:“警官,小人不知道,小人真不知道啊!”
王见刚还欲再问,却觉得左手一沉,只见杨焕金面色惨白,紧闭着双眼,身子软绵绵直往下出溜,原来竟然是被吓晕了过去,全靠着衣领被王见刚拽着,才没有倒下。
“晕了?”王见刚拎着杨焕金晃悠了两下,见没有反应,于是就一松左手,只听噗通一声,杨焕金就栽倒在地上。
“哟呵,王八羔子,装得还挺像啊!”王见刚不相信杨焕金这么容易就被吓晕,蹲下去啪啪抽了杨焕金两个耳光,杨焕金依旧是没有一丝反应。
林江北阻止了欲继续动粗的王见刚,蹲下去用手指扒开杨焕金的眼皮看了看,只见他瞳孔涣散,毫无焦距,于是就点头说道:“王哥,他不是假装,真的是晕过去了!”
“啊?是真的啊?这个窝囊废!”王见刚撇了撇嘴。
林江北回身对左顺河吩咐道:“左所长,麻烦你去弄盆冷水,把他给我泼醒!”
“好咧,林顾问,我这就去!”左顺河应了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江北兄弟,”王见刚凑到林江北的身边,用手指了指地上的杨焕金,“你觉得这家伙说不知道王龙飞有没有另外的银行户头,是真话还是假话?”
“应该是真话吧!”林江北回身走到保险柜前,蹲下去把那些空白支票归拢在一起,拿在手中一张一张的看着,“我本来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奢望他能够知道。毕竟他是王保平派过来管账的账房,换成我是王龙飞,也不会让他知道我另外的银行户头。”
“那你真的是觉得王龙飞在银行另外有户头吗?”王见刚追问道。
“肯定有!”林江北笃定地点了点头,“王龙飞作为日本间谍,肯定是有活动经费的。因为杨焕金的存在,他肯定不能把活动经费混在观湖楼的银行户头内,所以只能是另外再秘密开设一个银行户头。”
“不错,是这个道理!”王见刚对林江北的分析表示赞同,然后又继续追问道:“那你刚才说了一声不对,又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了呢?”
“你说这个啊?主要是联系到昨天晚上的情况,感觉到不对。”林江北说道,“我们之前已经基本上得出了结论,王龙飞是在昨天晚上邓兴农和吴文军来观湖楼的时候拿到的那张防空工事图。”
“不管邓兴农和吴文军两个人之中谁是内鬼,抑或是两个人都是内鬼,他们对防空工事图的重要性和价值都会有一个正确的判断,总之那张防空工事图的价格绝对不会低廉。”
“而像这种价值不菲的情报交易,为了防止被放飞机,基本上就是先钱后货,或者是一手钱一手货的现对现交易。也就是说,要么是王龙飞事先把交易款项提前交给内鬼,要么就是昨天晚上内鬼交防空工事图的时候钱货两清。不可能是内鬼先提供防空工事图,然后回头再找机会来找王龙飞来收款。按照我的推断,昨天晚上钱货两清的交易的可能性最大。因为王龙飞肯定也要提防一点,内鬼万一收了钱款之后,拖着不给防空工事图怎么办?他总不能冒着把自己搭进去的风险,去举报内鬼是日本间谍吧?”
“对,的确是这样!”王见刚琢磨了一下,不得不承认林江北分析的很有道理。
“再根据王哥你对观湖楼员工的审问,他们都提到,邓兴农和吴文军上次到观湖楼歌场还是一月底,也就是说,他们两个有大半个月没有到过观湖楼。王龙飞即使是提前支付情报款,也不可能提前大半个月之久,因此,基本上可以去确定,王龙飞是在昨天晚上交易时把钱款支付给内鬼的。”
话刚说到这里,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原来是左顺河拎着一只水桶走了进来。
林江北就收住了话题,低头继续查看手中的空白支票。
左顺河把水桶拎到杨焕金身边,拿起里面的水瓢,哗哗地舀了两瓢水浇在了杨焕金的脸上。
杨焕金被冷水一激,嘴里就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接着就睁开双眼,双手按着地慢慢地坐了起来,茫然地半天,这才想起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顿时嘴里又哀嚎:“警官饶命啊,小人真的不知道啊!”
“好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叫唤什么?”林江北冲着杨焕金摆了摆手,制止了他的继续嚎叫,然后抖了抖手中的支票,问他道:“杨焕金,开出去的支票存根,是归谁保存?”
见自己没有生命危险,杨焕金就镇定了许多,“禀告警官,是归小人保存。”
“那好,你去把这两个月的支票存根给我拿过来!”林江北吩咐道。
“是是是,小人马上去!”杨焕金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往外面跑去。
也不用王见刚吩咐,一个心腹就自动跟在了后面,防止杨焕金趁机逃跑。
工夫不大,杨焕金拿着一叠支票存根走了回来,双手捧给了林江北。
林江北翻看了一下支票存根,发现号码都是连续的,并没有什么缺失,而且存根上的数字跟银行日记账上的数字都能够对应的上。而最后一张支票存根的号码,又跟手中这些空白支票的号码都连贯着。这说明王龙飞在支票上没有捣什么鬼。
于是林江北就挥了挥手,示意把左顺河把杨焕金先带回去,然后跟王见刚继续起刚才的话题。
“王哥,我们再来做一个推测,你觉得那张防空工事图的交易价格会是多少?”林江北问道。
“怎么着也得一千法币以上吧?”王见刚想了一下,回答道:“邓兴农是中校军衔,每月官俸是一百七十法币,这么计算下来,每年仅仅是官俸收入都在两千法币以上;吴文军职务是少校,官俸稍微低一些,每月一百三十五法币,一年官俸收入也有一千六百多法币。所以即使只有吴文军是内鬼,没有一千法币以上的价格,他都没有理由去冒险。如果两个人都是内鬼的话,价格只会更高。”
“我赞同你的判断!”林江北点了点头,说道:“不过认为价格会更高一些,至少达到吴文军的每年官俸收入以上,也就是说,最少在一千五六百法币以上。”
说到这里,林江北停了下来,看着王见刚:“那么问题就来了,那么这么一大笔巨款,王龙飞也不可能随时带在身上,而他又没有动用保险柜里的观湖楼的现金款项,那么这么一大笔巨款,究竟是从何而来呢?答案就是,这笔巨款必然是王龙飞从银行临时取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