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夏弥今天也是因为心情不太好所以才一个人大晚上的跑出来吃烧烤,烧烤这个东西重油重盐,夏弥从来不愿意多吃。更何况烧烤和火锅一样,哥几个边吃边侃大山才有意思,一个人吃总有种萧瑟的感觉。
夏弥已经分不清楚自己是谁了,原本只是单纯想混入人类社会才化身人形重生而来。虽说刚开始有诸多不适应,但是作为全龙类中最擅长模仿的龙王,耶梦加得长期观察之下也没有出什么纰漏。但是就是因为这样的不熟悉,不停地观察周围形形色色的人,不敢让人起疑心,也让耶梦加得也变得离群索居,没有称得上亲密的人。看上去热情洋溢,和谁都能聊得来的夏弥,其实骨子里是个十分孤独的人,每天坐在床上看夕阳就是最寂寞的时候。
都说每一个混血种最无法逃脱的宿命就是血之哀,时时刻刻你的龙血就在提醒你,你不是一个普通人,巨大的疏离让你无法认同人类社会。但却不得不生活在人类社会中,龙类也不会认同自己有这样的血裔为同类。在“最强”与“最弱”之间徘徊,两边都不讨好的迷茫,是一种巨大的孤独,这世间几乎没有你的同类。所谓抱团取暖,就是来自混血种血之哀的悲凉,让他们不得不聚在一起。
可是夏弥不是混血种,高贵的初代种身体里没有一丝来自外来种族或者说龙族眼里低端种族的血。这样纯粹而高贵的血统在龙族的世界里也是佼佼者,可是每一条龙也是那么的寂寞和孤独。他们互相并没有自己是同一个种族的想法,举目之下全是仇寇,自己要做的只有杀死他们吞噬他们。拥有无尽伟力的尊贵的黑王尼格霍德,也从来没有使自己的孩子们幸福过,如果可以的话,如果不是言灵·皇帝的威压和黑王的强大,“可取而代之”是所有龙类内心的欲望。所谓龙王,也只是在王座上的孤独症患者而已,唯一值得依靠的双生子同伴,感情之下也是想撕碎你的暴戾。
耶梦加得也很孤独,在无尽的岁月中只有自己脑袋不太好使的哥哥陪着自己。但化做夏弥之后,感到的却是更大的孤独,不是身为龙王举目无亲的孤独,也不是身为混血种的血之哀。相反,这是这两种情感的变种,在越来越在夏弥这个身份中感到迷失之后,这样的孤独也就更加强烈了。
也就是这样的孤独,让夏弥迷茫地不知所措,在路鸣泽以好友的身份闯进生活后,更加的带来了困惑。
生而为龙,却有一颗人类的心。夏弥已经分不清自己是耶梦加得还是夏弥了,如果是夏弥那为何还会存着成为海拉,开启全部尼伯龙根向世界复仇的野望。如果是耶梦加得,那为何还会有着身为人类少女的小心思,怀着思念和患得患失折磨着自己。
这份孤独庞大的就像永恒冻土带上的冰川,在年复一年的风雪中越堆越高,永不融化,越来越高峻,越来越锋利。但总有一天,当孤独的重量超过了极限,他就会崩塌,雪崩的狂潮会把全世界都吞噬。
“啊啊啊啊啊!医生你轻点。”病房里传来了路鸣泽的哀嚎,“我要打麻药啊,疼疼疼······”
“玩滑板的时候怎么没想到疼,人家五岁的小孩子都没有叫。”带着厚厚眼睛的秃头中年医生恨铁不成钢地说,“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喜欢这种危险运动。”
夏弥在走廊椅子上坐着,听着病房里路鸣泽的哀嚎和医生的教训,忍俊不禁。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夏弥和路鸣泽来医院的时候当然不会说路鸣泽是被人家活活打断的胳膊,就说是玩滑板不小心摔的。虽然这个传统而持重的的中年医生还是一直在念念叨叨路鸣泽的不小心,但是也不至于弄些让大家更为难的事情出来。
“好了。”医生把最后一块夹板固定好,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和这个很怕痛的男生一起来医院的靓丽姑娘,执意不让医生用石膏。明明到了尺骨和桡骨都断了的地步,用石膏当然是最好的处理办法,固定效果更好,夹板总是要差一点。但是既然这样要求了,弄牢实一点就好了,说这医生又用力夹了一下。
但是医生不知道的是,路鸣泽变态的身体素质和被精准的微电流刺激带来的极高的细胞活性,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在这里只是一个笑话而已,哪怕这种程度的骨折,一个月也能好个七七八八。为了省点事,无论是解释还是耳根清净,路鸣泽他们也不打算再来一次医院了,打了石膏还要用锤子敲开,夹板就轻松多了。
“疼死了,他们下手没轻没重的······”路鸣泽耷拉着脑袋,手臂上紧紧地绑着夹板,脸上也贴着纱布,可怜巴巴的走出门来,对着夏弥说。
“多大个人了,好意思。”夏弥看着路鸣泽的惨样,和身后医生无奈的表情。她猜到,有没有可能是言灵·因陀罗的原因,让路鸣泽那时候有点情绪化所以忘记了疼痛了,才有着断臂撸串的霸气?
夏弥歉意地冲医生笑笑,把剩下的手续走完,就拉着路鸣泽出院了,这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了。
“去哪儿?”夏弥站在医院门口冲着路鸣泽说。
“去个安全的地方吧,我不知道哪里安全。”路鸣泽在举目无亲的北京很是迷茫。
“那就回家吧,一击不中,不会轻易来了的,两个A级,谁都要掂量掂量。”夏弥也不知道去哪里。
两人下了出租车,走到房门,路鸣泽突然回头冲着夏弥说,“要不,来我家住吧。也好有个照应。”
“诶?”两抹红霞飞上脸颊,和男生一起住吗?怎么有这样的邀请。
“万一他又来的话,我现在受着伤,恐怕没办法抵挡了。”路鸣泽眼神透着诚恳。
“那,好吧。”夏弥把头扭了回去,“我······那就几件衣服,到你家洗个澡。”
“嗯,行。”路鸣泽诚恳的眼神突然消失了,眼睛突然亮得仿佛在发光。洗澡······天呐,太刺激了吧,这谁顶得住啊。
夏弥没看到路鸣泽奇怪的眼神,开门回了房间,路鸣泽蹦蹦跳跳地进了客厅,觉得自己这几根骨头,断的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