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
“思春了?”
“不是,我就是觉得别人都很奇怪,要去屠龙了,一个个都那么振奋的,我心里什幺感觉都没有。屠龙跟我有啥关系?”路明非躺在枕头上看着上铺发愣,“我真的是个无关路人诶,你们这个学院就跟一个动画似的,我本来就是一个观众,我周一看鲁鲁修,周二看高达,周三看死神,周四看银魂,周五看龙族,结果一个周五嗖地就被抓进来了,还正好赶上高潮戏,人家主角屠龙都有个老大带几个回合,我可好,上来就轰轰烈烈地开杀,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呢,就得为自己无关的事情把命送了。”
“我周二就龙族了,你就满足吧。不过话说你真的觉得自己会死?”路鸣泽问。
“真的啊。”路明非目光迷离,“你冲上去的时候,不也应该觉得自己要死了吗?”
抱歉,我还真没有,路鸣泽也无法形容自己那种状态,是一种飘飘忽忽,谪仙人一般,那时候好像自己才是掌握生命的神明,正在用着雷霆惩罚世界上的罪人。怎么可能觉得自己要死了,龙类全死自己手上还差不多。
“那你还去?”
“我有个小理由嘛。”路明非说,“算了算了,没意思的理由,不说了。”
“我对你的理由没兴趣,不过你要是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不如我们现在就开始猛刷卡!你看我们现在打电话去鸡茸蘑菇汤,配上五成熟的菲力牛排,饭后甜点我们用鹅肝酱配银鳕鱼卷,再要双份的us干邑!反正你的信用卡额度有十万美金之高,不刷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芬格尔直扑电话。
“喂!”路明非冲过去抓住他,“师兄你搞错了,台词不该是这样的!台词应该是你很感动,然后鼓励我一番!”
“等我吃完了夜宵我会鼓励你的!”芬格尔神色庄严。
”我也要吃!我要一份西冷,还想要奶油浓汤!“路鸣泽在一旁举手。
“可是我不一定会死啊!没准儿我走狗屎运活下来了,跑回来一看,我靠,信用卡负债十万块,那我不得跳楼死啊!”路明非急得够呛,“妈的,这种要命的行动也没听说发高额奖金!”
“你刚才说真觉得自己会死!”路鸣泽拦住路明非,“没事没事,我们帮你花了。人最惨的事情是什么?当然是人死了钱没花了。”
“你都这么有钱了还惦记我这三瓜两枣吗?我那只是一种悲观的说法!万一没死呢?万一万一!”路明非脸涨得通红,他一个穷棍,在这个学校里就仗着那张信用卡混了。
路鸣泽一巴掌拍在路明非头上,用力之大,把路明非拍傻了。
“是啊,说对了。”路鸣泽拍了拍他胸口,“总有万一,你虽然是废柴,但有时候也会活下来,因为废柴的狗屎运总是特别好,明白吗?”
路明非愣了很久,“你这么相信我吗?”
“你是我哥啊。”
路明非一瞬间有点泪目,上一次听到路鸣泽叫他哥哥还是什么时候?
应该是他俩还在上幼儿园吧,那时候路明非就开始鬼精鬼精了,带着路鸣泽去偷吃小零食,路鸣泽也就跟着哥哥哥哥的叫。只是后来长大一点了,路明非就再也没有比得上路鸣泽的了,路鸣泽也从跟屁虫变成了看他哪都看不惯的坏小子了。
“那你会去哪?我听说施耐德教授从你病好了就给你安排工作了。”路明非按耐住了有点想夺眶而出的眼泪,虽然两人经常磕磕绊绊,但是不可否认还是存在着这么多年身后的兄弟情。尤其是在血之哀的影响下,这样自小而来的兄弟情是多么的可贵。
“放心,我很安全的,就是去公费旅游一下。”路鸣泽笑了笑,想起了自己玩命背书,终于在挂科边缘飘过了几门测试。大肆感慨,要不是预科有点点底子,还真不一定就看视频背书,考得过这么变态的科目。
“去哪?”
“我去日本。”路鸣泽坐下翘起了二郎腿,“学院觉得日本分部的这几年的小动作太多了,想派个人去看看。又不敢派日本的同学,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蛇歧八家的人,就找几个日语好的去,我这不是劳苦功高嘛,就放个小假,换下了一个印尼的学长。讲实在的,派几个学生能看出什么,学校也没对我有什么期待,就当公费旅游了吧。”
“哦,也是,初中就看到你再看日语的书了,怪不得会派你呢。我就会欧尼酱,干巴爹”路明非觉得自己是去送死,而路鸣泽是去旅游有点羡慕,“那你要去秋叶原买点好东西给我哦。”
“行,只要你给钱就好。”路鸣泽开着玩笑。
“那算了算了,我这点钱你又不是不知道。”路明非摆了摆手,“什么时候的飞机?要去送你吗?”
“不用,和你们登船是一天,你也来不及。”路鸣泽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你们在长江打生打死的时候,我已经在女仆咖啡厅喝咖啡泡妹子了。”
“我靠你给我少说两句!我都要哭了。”路明非心酸,“可别给我带个日本嫂子回来了,婶婶可一点外语都不会,总不能哑巴着吧。”
“小事一桩”路鸣泽摆摆手不愿说多说,转头对着芬格尔,“刚刚你说要吃什么来着?想吃什么点吧,我请客。”
“万岁!”芬格尔用力地抱了路鸣泽一下,拿起电话开始疯狂点餐。
“无论未来怎么样,至少这一顿我们要吃开心了!”路鸣泽喊着,“叫食堂多送几个生蚝和大蒜过来,我给你们烤生蚝。芬格尔,这可是中国的无上美味!”
“收到!长官!”芬格尔突然立正,滑稽地敬了一个美式军礼,
在寝室大快朵颐了多汁牛排,觉得不到位,拎着和喝剩了的红酒跑到了宿舍楼顶。芬格尔不知道从哪里偷了点固体酒精,几人就支起了一个烧烤摊。
极品法国吉娜朵生蚝被一个个摆上了烤架,滋滋作响,吉娜朵是一个超过百年的生蚝养殖家族,他们每一只生蚝都打上了专门的身份标记。而每一个有吉娜朵标记的生蚝一生都至少经历过四次搬家,有59道精炼和养殖程序,新鲜纯净的的海水洗礼,至少经过四年时间才上市。
这样高品质的生蚝应该出现在法国餐厅的桌上,优雅地打开,挤上柠檬汁,刺溜一声从喉咙咽下,发出满足的感叹。
而不是被粗暴的撬开,加上蒜蓉和小米辣,在火焰上炙烤,就像在中国每一个夜市里的小摊上一样。
“好吃!”芬格尔一把吞下,“我发现和你一比,那些法国大厨都只配切蒜!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生蚝。”
路鸣泽大笑,三人举起手中的雷司令白葡萄酒,用力地碰杯,然后对瓶吹。
仿佛喝下的是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