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路鸣泽一怔。

“卡塞尔学院不是唯一的混血种聚集地，你应该见过不少了。中国、日本、意大利、法国、德国、俄罗斯······混血种分布在世界的不同区域，龙族血统通过通婚等方式走向全世界每个角落。没人知道世界上到底有多少混血种，在卡塞尔的只是非常非常小的一部分。其他的则有着自己的生活方式，因为血统的缘故，他们总会相互吸引，组成了一个隐藏在人类社会的里世界。”酒德麻衣说。“卡塞尔学院是密党在新时代的集中表现，他们的宗旨就是灭杀一切纯血龙类。但并非每个混血种都是抱着这样的理念的，更多的混血种是游离在这场战争之外的。他们对龙族憎恨，但也不认为自己站在人类这一边。你去过日本，也认识中国混血种，你很清楚混血种的世界并不是铁板一块。”

“这是自然，有些人自命血统优于人类，是介于人类和龙类的第三种族。他们有些家族已经延续了上千年，积累的财富和权势非常惊人，比如中国兰陵萧氏两朝天子，九朝宰相，中古世纪的天下门阀，蛇岐家甚至还能影响现代日本内阁的决策。”路鸣泽说，“但这又代表什么？你打算招揽我？”

“我们老板现在对你有意见，但绝对不是讨厌你，我相信你们之间只是有一些没有说开的误会。”酒德麻衣说。

“这并不代表加入你们有更多好处。”路鸣泽轻声说，“如果现在你口中的老板让你现在杀了我，你会怎么样？”

“用刀抹了你的脖子。”酒德麻衣没有犹豫。

“你看这不就结了，我的性命就在他的一念之间，那我干嘛给他打工？我们老路家没有出过奴才。”路鸣泽摇头。

“那你觉得你在卡塞尔学院还能混下去？”酒德麻衣说，“别以为现在狮心会很看重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你知道脑叶白质切除术吗？”

“什么东西？我不懂脑科学。”路鸣泽一愣。

“这是一种脑部科学手术，发明者是安东尼奥·莫尼兹，一个葡萄牙意思。他研究古代埃及人的头骨时，发现这些头盖骨都有打孔的痕迹，他认为这些脑外科手术是用来治疗癫痫。他完善了自己的理论，认为切除脑叶白质可以治疗各种精神疾病，包括抑郁、亢奋、紧张、偏执等不讨人喜欢的精神状态。从130年到150年，这种手术在全世界做了几万次，手术后的病人却是都更温顺，容易被控制，但是往往都会像傻子一样一整天坐在某个地方喃喃自语。他因此获得了诺贝尔医学奖。”酒德麻衣说，“这是历史上最扯淡的诺贝尔奖之一，因为这位医生完全误解了埃及人实施这个手术的目的······在埃及法老统治的年代，这项手术用来控制混血种，切除脑叶之后，龙族血统最为重要的精神共鸣也被切断。“

“你的意思是？”

“这个手术的作用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但还被人们所鼓吹，你知道原因是什么吗？”酒德麻衣问。

“有人想扼杀这些混血种的能力。”路鸣泽下定论。

“他最大的资助者就是密党，他们知道这个手术的作用，因此他们把被怀疑的混血种送进精神病院，让他们接受这种手术。这样一来，就很好的处理掉了这一批危险分子。”酒德麻衣说，“你就是这样的危险分子，如果让他们知道你随时可能变成死侍，那么这种手术才是你的归宿。”

“你是在担心我？”路鸣泽侧过头看着酒德麻衣。

“······”酒德麻衣一愣，“你这个人是不是有毛病，和你说正事，你一脑子乌七糟的东西，算了，你自生自灭吧。到时候你被切脑子了，别叫我救你狗命就好了。”

说完酒德麻衣直接离开了房间，留路鸣泽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毫无装饰的素白房间。

他知道酒德麻衣为什么突然这样关心他，这样的女孩是不会愿意欠人任何人情的。如此洒脱而自在的女生，不计较世俗，也不在乎什么责任不责任。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能影响她，永远的特立独行，永远的自由自在。就像一阵风，可以从巴西的热带雨林，一直吹到喜马拉雅的山谷，从你身边飘过却不留任何痕迹。

这样的人一旦对人有所亏欠，就是巨大的镣铐，拴住了她的翅膀。小魔鬼把她从地狱之中拯救出来，便欠下了还不完的恩情，所以心甘情愿为他卖命。现在路鸣泽拼着自己快死了，还背着昏迷的自己从青铜城逃了出来，在最危险的时候也没有放弃她，这又是还不完的人情。

酒德麻衣想让路鸣泽离开密党，这是有着黑暗过往的人，对纪律严格的组织的天然抗拒。密党就有着铁一般的法则，对于危险血统丝毫不容忍。换而言之，如果不是因为欧洲和中国的混血种天然稳定，那密党的手段比蛇岐家还要残酷不少。

只要她劝住老板，老板想利用路鸣泽就好好谈合作，不要喊打喊杀。酒德麻衣不知道奥丁对路鸣泽有着什么想法，所以在她的心里，只要路鸣泽逃出密党，自己说服老板宽容他，随后自己用一颗贤者之石终结诺顿，那就没人可以伤害路鸣泽了，这也是她的报答。

但是路鸣泽不想离开卡塞尔，他在床上很安静，研究看着雪白的天花板。自己最大的优势就是知道剧情，离开了主剧情将一无所有。而且密党也不是那么好离开的，先不说拿什么理由，就说如果被发现不妥，密党的追杀部队之下没有人能够幸存。

而且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在刨去了卡塞尔A级学生，狮心会主席团成员之后自己还剩什么？

风间琉璃为什么拉拢你？因为你本部的身份有足够的便利，因为你狮心会的身份所以立场坚定；王将为什么和你合作，因为想用你牵制昂热的注意力，方便浑水摸鱼；更别提自己那些预科的同学了，他们把外热内冷玩到了极限，千百年的家族传承让他们都不在乎蛮夷组成的密党，而路鸣泽这种小卒，完全没放在眼里。

只要还能撑着让自己得到赫尔佐格的黄泉古道就好了，虽然忘记了楚子航当年是怎么摆脱失控的血统的，但是一旦成为纯血龙类，那么这个问题肯定就不要担心了。

时间！路鸣泽缺少的只有时间，而这个是酒德麻衣给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