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章:客栈夜话(1 / 1)酒本琊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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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谷镇,来福客栈,明月高挂。

在一间天字号房间的门口,一道青烟缓缓出现,紧跟着青烟现身的是个一袭白衣的少年,正是夜塚。

只见他站在门口慢慢的从手里摸出一张符咒,神情眉宇之间似乎显得有些谨慎,如临大敌。

夜塚皮笑肉不笑的站在门口高声喊道:

“老头儿,我已经来了。”

突然门口一阵疾风咋起卷起了夜塚的墨玉长发,房间的大门随着这一阵风“咿呀”一声缓缓打开,屋子里面并没有点灯,阴暗得甚是吓人。

这时从里面传来一个犹如野兽般嘶哑低沉的声音:

“哼,你又想要对我动手么?”

竟是一个老者,只听这声音虽然低沉但却浑厚十足,带着一股可怕的杀气犹如魔咒一般让人听了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立刻就要爆裂开来血溅三尺。

这声音犹如来自于十八层地狱无论谁听了都会心里发毛甚至产生错觉以为自己就立在地狱门之前。

看来里面竟是一位高人,不过房间里面黑洞洞的没有点灯更显得鬼魅无常,夜塚赶紧单手做了一个三清指的手印然后念起了清心咒来重新镇定自己的心神。

这一期间房间里面的神秘老者一直没有任何动静,似乎在等着夜塚进去。

等自己心神重归宁静之后,夜塚手里捏着九张符咒,其中有三张是火符三张是土符还有三张是雷符。

他见房间里面的人不说话于是自己更不打话直接祭起九张符咒立在身前,然后双手合十先结了一个不动明王印之后又结了一个阎魔王印冲了进去。

只见屋子里面突然火光四起电闪雷鸣,影影绰绰的影子在屋子里面交错犹如鬼魅一般交织在一起,此时鬼哭狼嚎之声四起。

不过似乎里面的人早就已经在屋子外面设置好了结界,因此结界以外并未受到任何影响,只有结界里面正在经历着一场腥风血雨的对决。

但听里面的神秘老者冷冷一笑不慌不忙的说道:

“哼!不错,已经会同时使用九张符咒了,没想到你的九字真言诀竟然已经在‘临’字诀上学到了第九重,我今天就亲自指点你一下!”

说完以后只听房间里面一阵咒语响起,那个人先是结了一个大金刚轮印,但见他同时使用了一十八张符咒。

那夜塚明显不是他的对手,一个回合就被对方给轻松的打败了。

只见一个身影迅速的从房间里面倒飞了出来“砰”的一声重重的撞在了墙壁之上,那个身影正是夜塚,他跪在地上觉得胸口发闷突然青筋暴起张开嘴来“哇”的一声口吐鲜血。

屋子里面的人依然用非常低沉嘶哑的声音淡淡的说道:

“哼!还是这么不堪一击,只要你肯拜我为师,我就把《道藏》的九字真言诀‘斗’字诀教给你如何?”

听到对方开口又要让自己拜师,夜塚从地上强撑着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顺便用袖子擦掉了他嘴角的血,他一手扶着墙壁然后撇了撇嘴不屑的笑着说道:

“老头儿,又想让我拜师?门儿都没有。嘿嘿,我可不会忘了从小到大你都是怎样对我的。”

夜塚说着这些话语气平缓,似乎他也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屋内黑暗之中的那个神秘老者了。

说完以后夜塚竟然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阴暗的屋内,似乎他并不担心对方会突然再次对自己动手要了自己的命。

进入房间以后,夜塚食指和中指并拢竖起,然后嘴里念了一句口诀,最后双指对着桌子上的油灯轻轻一点,那油灯的灯芯就燃起了一小团火苗,原本黑洞洞的房间瞬间被暗黄色的光笼罩着。

这时终于可以看见一个白发长须老者双眼紧闭坐在一个椅子上打坐,穿着一身黑袍,后背畸形隆起,头和脖子几乎贴在了自己的胸前,那个脑袋就好像不是长在脖子上倒犹如挂在胸前一般,整个人看上去恰似一只坐着的乌龟。

刚才那个老者就是这样一直坐着一动不动的和夜塚在黑暗之中单单只一招就打败了夜塚。

他满脸皱纹,白须及腰,五官就像是被手艺粗糙的匠人用凿子凿开了一般极其不对称的随意镶嵌在脸上挤在一起。

那个人突然睁开他那黑不见底的可怕青眼对夜塚冷冷的说道:

“哼!不知好歹的东西。试问天底下有多少人想要拜我道三岁为师习得那九字真言决,十八年前若不是本天师救了你的话你还能活到今天么!”

原来那老者叫道三岁,听他的口气似乎自诩为一名很厉害的天师。

如若是其他人听了道三岁的责备又加上他那一副畸形怪状的样子定然会吓得战战兢兢不敢言语。

不过夜塚却是一屁股粘在了旁边的长凳上然后一只脚也搭了上去,只见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大口,他嘴里喊着茶水一边漱口一边含糊不清的说:

“老头儿,你少给我装好人,十八年前你为什么救我难道自己心里不清楚么?不就因为我是极阴之躯能够源源不断的给你们这种天师提供修炼所需要的灵气么?”

说着夜塚直接将嘴里的漱口水吐在了旁边的地上,动作甚是夸张,只见地上一片血红之色,夜塚依然还能够感觉到自己嘴里的一股血腥味。

道三岁听夜塚说的那些话似乎也不动怒,依然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犹如一座雕像,夜塚也猜不透此时道三岁到底在想些什么。

见对方不言语,于是夜塚索性继续说道:

“还说什么我是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拿去祭给十二血神导致我的五脏六腑和心脏十二样东西被十二血神拿走,你为了救我将祖传封印起来的上古魔兽饕餮封印在我的体内让饕餮养活我,要我看呐,整件事从始至终都是你一个人干的。”

饕餮,上古四凶兽之首。

夜塚顺手从茶盘里面拿过一个茶杯倒满,然后掏出一张符咒双指并拢一点念了一句口诀,那符咒就化成了一个整张脸上只有一只大眼睛的光头大耳小鬼,穿着一身白袍。

那小鬼上前端起茶杯然后走到道三岁的跟前恭恭敬敬的奉上,看那小鬼动作麻利的样子,似乎也不是第一次伺候人了。

一直坐着不动的道三岁这才伸出枯槁的手缓缓接过然后抿了一口,他依然没有说话。

夜塚一边抖着腿一边继续说道:

“都是因为你在我体内封印了魔兽饕餮,这十八年来除了酒的味道以外我吃什么都感觉不到任何味道,原因是我吃下的东西全他娘的都被我肚子里的饕餮给吃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夜塚拿食指的指尖用力的敲了敲桌子,那单眼光头大耳小鬼赶紧又过来给夜塚倒茶,夜塚拿起来头一仰直接一饮而尽然后索性仰躺在长凳上翘起二郎腿嘴里叼着自己的长发说道:

“哎呀呀,若不是这两年你突然发现我在符咒上面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的话你还能对我这么好?我呸!鬼才信了你的邪。”

夜塚说到激动之处顺便往地上啐了一口痰以表示他的不满,即使这样,坐在对面闭目养神的道三岁依然不见他有任何表情,不知道的人还会误以为他已经原地坐古了。

其实夜塚之所以如此违逆道三岁也是有原因的。

当年道三岁四处求符炼咒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被亲生父母为了某种原因拿去祭给了十二血神,之后婴儿的父母又将失去了五脏六腑和心脏的孩子找了一个偏僻处掩埋了。

道三岁原本也是不愿意管这等闲事的,俗话说人在江湖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他发现那个婴儿竟然是千年难得一遇的极阴之躯,这极阴之躯能够给天师源源不断的提供灵气。

自古以来修仙的有仙气而天师有灵气,灵气又是民间俗称的阴气,道三岁遇到此等天恩又怎能不要呢?

于是他将坟墓刨开把还没有死透满身是泥的婴儿给挖了出来,但是婴儿已经被十二血神夺走了五脏六腑和心脏,要想让婴儿活下去的话就必须将上古魔兽饕餮封印在婴儿的体内。

这样的话上古魔兽饕餮就能够将自己所汲取的养分提供给宿主,但是宿主的代价就是这辈子除了酒以外吃任何食物都食之无味,能够感觉到酒味只是因为饕餮不喜欢喝酒。

当时凑巧的是道三岁就有一道世代相传的封印着饕餮的符咒,于是他便将饕餮封印在夜塚的体内,夜塚虽然得救了,但是从此他也成为了一个真正的活死人。

夜塚的名字是道三岁取的,顾名思义就是夜里的一座坟墓而已,在道三岁的眼里,夜塚只不过是他修炼汲取灵气的一件活道具而已,他一直没有教夜塚什么符咒之术。

在盛行的儒道佛三家里面的修炼叫修仙,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天师们从道家分了出来自成一脉。

在天师一行里面,他们管修炼叫修符,之后因为修符要比修仙难上加难,真真是难于上青天,于是天师们又把修符改名叫征符。

不过现今世人只闻修仙不知征符,因为征符之路太过于艰难,征符需要用各种符咒配合结印加上各种咒语进行通灵来请神召鬼借助他们的力量。

而许多天师在交鬼上面就因为心志不坚容易被鬼魂蛊惑,有的则在请神上面由于心地不纯抱着各种邪念,诸如此类就已经有大半部分的天师得不到善果。

那些征符的天师们在征符的时候,轻则走火入魔重则魂飞魄散永堕阎罗不得超生,就因为这个已经吓退了多少想要学习征符之人,时日一久,征符之人自然越来越少甚至几近灭绝。

直到五十年前唯一剩下的征符门派真言宗一夜之间惨遭灭门以后征符便鲜有人知道,更别提有人学习征符了。

而修仙之路要比征符之路容易得多,修仙之人即使失败了最多也不过是一辈子原地踏步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因此修仙日渐兴盛最后分成儒道佛三类。

夜塚小的时候是被道三岁养着的一群小鬼们养大的,而道三岁从来都是对他不闻不问,只有在征符的时候才会去找夜塚从他身上汲取灵气。

而最后那一群小鬼们却被道三岁打得魂飞魄散惨死在夜塚面前,只因为那群小鬼们在道三岁大骂夜塚的时候替他求情,道三岁便认定自己养的那群小鬼们这是在造反。

还好夜塚从小脑袋就非常灵光,懂得察言观色又能够随机应变,他用尽各种方法与道三岁周旋才让自己能够过得好一点,刚开始他还会像其他孤儿一样心里念着自己的父母,即使从道三岁那里得知亲生父母拿自己做活祭品夜塚也一样思念他们。

夜塚小时候经常会想着哪一天父母回来找自己,但是他等啊等就是等不到那一天,于是,突然有一天夜塚就不再等了,也不再思念自己的父母了,夜塚就这样一边和道三岁周旋着活到了十八岁。

两年前道三岁突然发现夜塚在征符上面竟然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于是便开始转变态度要收夜塚为徒。

但是夜塚又偏偏脾气古怪不愿意拜道三岁为师。

于是道三岁便用激将法让夜塚学习征符,他承诺只要夜塚能够打败他的话,他就会把操控饕餮之术教给夜塚,因为封印在夜塚体内的上古魔兽饕餮每逢月圆之夜封印就会减弱,如果没有加强封印的话夜塚就会被饕餮反噬。

也正是因为夜塚没有掌握操控饕餮之术,所以他也没办法逃离道三岁的魔掌,每逢月圆之夜都需要让道三岁为他加强一次封印。

坐在屋子里面的道三岁见夜塚终于不再开口说话,于是他缓缓起身然后转头交代夜塚:

“我今晚要出去见一位朋友,你好好的呆在客栈里面不要惹事,那风谷镇的风氏一族可不是好惹的。”

说完以后也不等夜塚回答,道三岁背着一副五尺来宽的巨大黄缎卷轴脚不沾地的缓缓飘向窗外,竟是不用走的。

他从袖子里面摸出一张黄色符咒,然后又是轻轻一挥扔到空中,双手合十结了一个大金刚轮印嘴里念着幻生咒的咒语:

九天玄女,下界请命;

天命神鸟,降而生商;

请听吾命,任我呼召;

急急如律令。

只见那一张定在窗外的符咒突然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八如此反复,直至复生出千百张符咒重重叠叠的集结起来最终堆成一只巨型的纸形九天玄鸟。

那九天玄鸟高五丈、首尾长十余丈,在窗外拍打着巨大的翅膀卷起了阵阵狂风,似要把地面的房屋都给吹散了去。

道三岁老态龙钟的身体轻轻一晃一下子就坐上了纸形九天玄鸟的背上,随着巨鸟一声呼啸振翅一飞朝着夜空之中飞去化成了一点星光。

夜塚好奇那老头这么晚了竟然还出去见一个人,难道是会他的老相好去不成?

一想到这里夜塚就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

“那老头儿生得如此瘆人怎么可能有什么老相好,定又是去干什么坏事去了,上一次为了盗得《道藏》第四卷连续刨了七十二座古坟,我且悄悄跟了去,看他有什么古怪。”

于是夜塚也走到了窗前,然后从袖子里面摸出了一张符咒定在身前双手合十结了一个不动明王印嘴里念着幻生咒的咒语:

九天玄女,下界请命;

天命神鸟,降而生商;

请听吾命,任我呼召;

急急如律令。

身前的那一张符咒也是一生二、二生四这样如此反复变出了一百多张,然后重重叠叠集结起来组成了一只比夜塚身形稍微大一点的巨鸟,不过那只巨鸟长相甚是丑陋,看来夜塚对幻生咒的使用还不到家,不能变出九天玄鸟只能变出一只凡鸟来。

他一脚踏上凡鸟后背寻着刚才道三岁消失的方向飞去,那凡鸟拍打着翅膀呱呱乱叫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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