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鸦雀无声。
冈萨雷斯也没再发球。
费德勒也在看着王一男。
王一男见状,以为费德勒要球,就把手中仅有的这个球丢了过去。
小球一个弹跳后,不偏不倚、不前不后地刚刚好就出现在了费德勒的手边。
费德勒接过球后,还冲着王一男竖了竖大拇指,他竟然还冲着王一男笑了。
直到此刻,全场观众才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和尖叫声。
王一男感觉到十之八九观众们是因为他刚才救球的动作在惊讶,在欢呼,然而他仍然严格按照球童规则紧绷着脸,没有一点多余的表情。
此时赛场四周的大屏幕上,一遍又一遍重复播放着王一男刚才飞身接球的慢动作画面。
顺着一部分观众的视线,王一男也终于看到了屏幕上的自己。
因为此时还是冈萨雷斯的发球局,费德勒接过球后,又把球抛还给了王一男。
然而当费德勒拿着球又重新丢给他时,他看着费德勒的笑脸,听着四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王一男终于也绷不住了,裂开大嘴也笑了起来。
这一下更是不得了,全场立刻欢声雷动。
比赛也进行不下去了。
因为就连对面的冈萨雷斯也像傻子一样,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大屏幕,都忘记发球了。
其实通过慢动作回放,观众们都可以发现很多不得了的东西。
首先是王一男的那个飞身一跃。
原地腾跃的弹跳,王一男整个人似乎十分轻盈而毫不费力。整个身体和极力伸展的手臂就像面条一样的笔直而舒展。
这个画面首先就有一种运动的美感所带来的一种视觉上的极大愉悦。
其次就是王一男接球的技巧。
慢动作显示,王一男是横向伸手抓球的。抓住球的那一瞬间,他的手臂顺着球原来的飞行轨迹快速地荡了开去。很明显他是用迅速荡开的手臂在顺势卸去高速飞行时球的冲击力。
第三,球速显示器上显示,冈萨雷斯这个ACE球的球速是每小时122英里,换算成公里就是每小时195公里将近196公里。
这样的球速,就是在原地伸手抓住球都非常不容易,甚至可能都根本抓不到,或者根本就不敢去抓……因为这样的球速,弄不好就会直接把手指甚至手腕都给打骨折喽。
王一男又是如何办到的呢?
不会又是神秘的华夏功夫吧……
然而无论王一男这神奇的一跃多么惊艳多么神奇,比赛终究还是要继续下去的。
在主裁的一再提醒下,冈萨雷斯的视线终于从大屏幕上回到了赛场。
不知是因为冈萨雷斯刚才的走神,还是他本身的发挥就不是很稳定,或者是经过了刚才的那个小插曲后,费德勒也迅速找回了自己的状态。
冈萨雷斯在先破掉费德勒的一局后,来到了关键的第十局,也就是冈萨雷斯的发球胜盘局。
他在40:15的领先情况下,竟然被费德勒连追四分,反而被费德勒给破发了。
场上比分重回均势,双方以五比五战平。
接下来费德勒一鼓作气连拿两局,最后以七比五拿下了第一盘的胜利。
这一盘双方鏖战了五十多分钟将近一个小时。
盘中休息时,王一男就立刻被替换下来做一个短暂的休息。
然而,他却休息不成了。
不知从哪来的几个记者,等他刚一下场就立刻把他堵住了。
在场外一直盯着王一男的中网赛事总监段刚一见就急了。
虽然球童们都经过了一定的外事培训,但那些毕竟只是常规性动作。
有哪个记者的头只有被门挤了才会去采访一个球童呢。
然而真的事到临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旦王一男随口说了些什么而被外媒利用,他这个赛事总监也就做到头了。
急切之间他扭头看了一眼娜塔莎……娜塔莎竟然看着那帮记者和王一男……在笑!
不是一家人……不说一家话……到底是不行事啊!
无奈之下,段刚只好亲自上阵,想腾出一点空隙时间跟王一男交代几句。
然而这些记者显然是不会买他的帐的,这里又不是在你的国家。
无奈忐忑之中,段刚却见到王一男远远地冲自己笑了笑,又眨眨眼睛晃晃头……
段刚心里稍安,却仍然不太踏实。
“我的英文不太好……你们说的话我大多都听不太懂,谁会说华夏国语就谁先问吧。”段刚哭笑不得。
旁边的娜塔莎却笑得更开心了。
“我是每日电讯报的记者……请问王同学,你会华夏功夫吗?”
王一男摇摇头,“不会,我只会打老鼠,抓老鼠。”
“老…老鼠…你家里很多老鼠吗?”
“我家在山里有一片很大的农场。田里面、粮仓里面老鼠多得很,我就用石头打它们,一打一个准。”
“你刚才抓球怎么能跳的那么高,以前练过吗?你就不怕那么高速的球会打伤你吗?”
“我家在大山里,从小就在山上山下跳来跳去的,习惯了。至于刚才那个球,其实跟我姐姐她们小时候玩的打口袋差不多,我抓这些在空中快速飞行的东西从小就抓习惯了。”
“口袋……”
“嗯。就是我们老家女生们小时候玩的一种游戏,叫打口袋……”
看老外们一脸懵逼,王一男就给他们解释这个口袋是怎么做的,又是怎么玩的……相当相当地耐心。
终于有一个记者反应了过来,“你说你用石块打老鼠,老鼠那么机敏你能打得到吗?”
王一男看见有一个记者手上拿着饮料瓶,就让他把饮料瓶放在自己的头顶,又让其他记者找来一个网球。
王一男让头顶着饮料瓶的记者走出二三十步远……这个记者显然有点忐忑,一时又不知咋办才好。
段刚见状赶紧冲了过来,“放地下,放地下就行……”
那个记者刚把饮料瓶放在地上立好,王一男从另一个记者手上接过球,停都没停,没见他扬手不知怎么就把球丢了出去,饮料瓶应声而倒。
一个记者赶紧跑过去把饮料瓶重新扶正,把球捡回来又交给了王一男。
王一男明白,不就是以为自己瞎猫碰个死耗子吗,切。
几次三番,每次都是王一男小臂稍动,饮料瓶就应声而倒。
记者们终于服了。
“你说你不会功夫,这不是功夫又是什么呢?你就是个功夫球童!”
王一男……
我还功夫熊猫呢……心里嘀咕了一句,没敢说出口。
其中一个记者可能是忽然间想到了什么,扒拉开其他记者来到了王一男的身前,“您的手和手臂刚才没有受伤吧?”
王一男伸出右手,手腕和胳膊都活动了一下。
显然都没有任何毛病。然而记者又发现了新大陆。
看你手上的老茧,你也会打网球吗?
“当然。华夏的球童大多都会打。老师说,会打网球并懂得一切比赛规则,这样才能把球童的服务工作做得更好。”
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的段刚终于放松了下来,并在心里暗暗给王一男竖了下大拇指。
这才十几岁的中学生,说起话来不但滴水不漏,还能把老外这帮记者忽悠的一愣一愣的。这要是长大了还得了,还不得忽悠到联合国上去。
娜塔莎则诡笑着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