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山县,县衙官舍东华厅。
雅乐四起,高朋满座,娇美的舞女在厅中翩翩起舞,娇憨可人的歌姬频频向上座的县尊劝酒,觥筹交错之间,那年若四十的县尊太爷已然是醉了。
盐山县知县高吉今日小儿满月摆酒,盐山县有名有姓的人物几乎都来了,光是酒席就是摆了六桌。有地方乡绅豪门大户,也有典吏、六房主事这等不入流的县衙小吏。
众人齐坐一堂,觥筹交错,频频有人向那盐山知县举杯示意,直让年若四十多岁的盐山知县意气风发、春风得意。
“县尊自在盐山县上任一来,今已是第三个年头了吧?整个盐山县处处一片繁荣景象,歌舞升平,百姓称赞,比古之管仲、乐毅亦是多有善政,眼下我大明何地不是贼兵四起,生灵涂炭,唯有我盐山县,在县尊的带领下一片安详,我等要感谢县尊大人哪!”
圆桌之上,前来参加盐山县知县小儿满月酒的周大户,满面红光,笑容灿烂,对着上首的盐山知县便是一阵夸赞,直引来周边作陪之人,齐齐点头称赞,无不是称赞那盐山知县治理有方、政绩斐然。
“哈哈,各位廖赞了,本县能有如今的之政绩,虽不敢说是比之管仲、乐毅,但也是问心无愧,对得起朝廷重托、百姓拥戴,但这些功劳本县岂敢一人独占?还是本县境内有众多士绅的帮助,有诸位的辅佐啊!”
盐山县知县闻那周大户如此说道,不禁自我谦虚了一番,摇头晃脑道。
“岂敢岂敢,此乃县尊功劳,我等细枝末节的做些小事,怎敢居功?还是县尊之功,莫要羞煞我等!”
孙典吏唯恐被别人抢了先,忙是接话道。虽然像盐山这等小县根本没有县丞和主簿,他相当于是县尊之下的二号人物,但毕竟只是一个连品级都没有的不入流,所以他事事还是要仰仗这位县太爷的鼻息的。
“是啊,是啊,县尊昼夜操劳、夙兴夜寐,以一人之力将整个盐山县治理的是井井有条,我等何来的功绩?县尊莫要再自谦。”
围坐在桌子周边的各位大户纷纷附和道。
“哈哈哈,诸位,为了这盐山县如此繁荣景象,我等当浮一大白!”
听众人如此吹捧,那知县也不再多说什么,举起酒杯来便朝众人道。
“自当如此!”
众人见县尊举起酒杯,忙是举起面前的酒杯,齐声说道。
“干!”
众人大笑着满饮了一杯。
随即坐下又吃了两口菜,那县尊旁边的坐着的一人,却是又道:“如今京师已破,李闯称帝,现如今已然占领了北直隶,就是那山东亦是派了大将前去收取,却唯独没有来盐山县,也不知是何意啊?”
“对啊,听闻那李闯沿途收取了大量的州县,每到一处都会抄拿当地有名望的乡绅,着实让人心惊呢!”
一旁一肥脸乡绅道。
其他人闻此,也是面有忧色,听闻从京城传来的消息,自十九日京师被占领,如今依然过去了近十天,却一直不闻那李闯派人来盐山,着实让一众缙绅们摸不着头脑。
“哈哈哈!”
那四十多岁的盐山知县听此却大笑起来。
众人听县尊大笑,纷纷看他,那盐山知县却道笑道:“本县尚不忧虑,诸位有何忧愁?”
“县尊难道不闻那李闯处处捉人索要金银,且嗜杀成性?”
众人皆是疑惑不解道。
“听闻又如何?不听闻又如何?只要这黄来儿不来这盐山县,这盐山地界便永远都是本县和诸位说了算,现如今大明既然已经被灭,李闯又不来我盐山,我等岂不是更加乐哉?”
“且说就是那李闯派了人来盐山又能如何,这盐山县上下已被我等经营的犹如铁桶一般,他派一两个秀才来,又能耐我们何?”
盐山县捋了捋胡须,大言不惭道。
嗯?
众人一听确实是这个道理,大明现在已经没了,大顺又不来盐山县,确实这盐山县已成了自己的天下,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还真的不相信,那李自成能派多少人来这么小小的一个盐山县。
众人听了县尊一席话确实豁然开朗,愁眉不展的脸上却又重新有了笑颜,齐齐称赞起盐山知县一语点醒梦中人,真不愧乃是盐山的父母官,见识就是比他们这些乡野村夫高远。
那盐山县听此却是连连摆手,捋了捋胡须道:“诸位切不可妄自菲薄,以后这盐山县还需大家共同使力,怎可自贱了身份,比同那乡野小民。”
众人听此又是连连点头,忙称县尊说的是。
正巧这时,那舞女跳到精彩处,桌上众人见了,皆是大声叫好,连连鼓掌,解决了心头疑虑,又有舞女、歌姬相伴,席上氛围竟也达到了顶点。
因为厅中共有六桌酒席,到了这个时候,盐山知县便要起身朝其他几桌来客举杯感谢他们来参加自己的小子的满月酒。
可盐山知县刚举了一杯酒从座上站起来,门便被人一下子撞开了,一慌里慌张的衙役便闯了进来,他样子甚是狼狈,撞开门之后还一下子抢在了地上。
直往那舞女轻薄的裙底钻去,吓得一众舞女是大声尖叫,后退连连。
盐山知县皱眉,面有怒色。
无他,他胆子不大,刚刚忽的有人闯进了,他竟然手中一抖,将一杯水酒全都撒在了他的胸口。
这让他大囧。
一众宾客亦是纷纷转身向房门看去,悦耳的音乐也停了下来,厅内一片安静,落针可闻。
盐山县知县还未出口训斥,那抢倒在地的衙役便道:“太爷不好了,有贼,贼人攻打县城!此时已经占了北门!”
什么!
盐山县听此手中的杯子却是掉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复又掉到地上,摔成几瓣。
“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
盐山知县瞪大了眼睛,双股已经有些颤颤,但他还是不相信,开口问道。
“太爷,有贼人攻打县城,北门已破,贼人已经涌了进来!”
那衙役喘息道,他是北门的衙役,朱慈炤攻打北门的时候,他正好去上茅厕,侥幸躲过一劫,没有被杀也没有被俘,第一时间便和那些逃窜的百姓跑了回来。
“有多少人,快,快去通知三班衙役并团练去往增援!”
盐山知县强自镇定下来,急急道。他还想补救一下,甚至还不知道此时连东门已经失了,还妄想夺回北门。
“对了,王捕头呢,快点命他召集三班衙役!”
说完,盐山知县又大声吩咐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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