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旭却在一旁揶揄道:
“说不定就是那个姓程的杂役弟子,来找某人算账了!”
说完,瞥了一眼脸色阴沉的莫凡。
莫凡岂能听不出他的话里有话,可他全然没把一个炼气初期的弟子放在眼里,只是冷哼一声。
楼无涯闻言却颔首道:
“你是说那个程贤?要是这么说,也不是没有可能。老夫虽然不耻纪俨袒护那个姓程的小子,但当年他能以炼气二层的修为就敢硬闯地陷幻境,且还能全身而退……其实,我心里也是欣赏的很……”
娄旭奇怪道:
“那日我在大殿也见过他,不过是个寻常炼气少年。师父这么看好他,是不是有些过了?”
娄无涯摇头笑道:
“你可知当年,就连驭灵峰的三弟子陈虎以筑基中期的修为,也被困在那深渊幻境中昏迷不醒,若不是我和金灵子的搭救,他和其余数名弟子恐怕就永远被困在那千丈深渊下,不得脱身……”
莫凡想起那日在桃花镇外,程贤被自己逼迫的坠鹰逃生的狼狈情景,忍不住插嘴道:
“依师侄看,那姓程的杂役无非就是个欺名盗世之徒,左不过会些鸡鸣狗盗的把戏,当不得几位长老如此看重!”
娄旭却阴阳怪气道:
“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凭着本事吃饭。哪像某人,明明是靠抢,还美其名曰什么第一个结灵源的!”
又被娄旭抢白一番,莫凡正要动怒,却听娄无涯对那个报信的蓝衣弟子道:
“你们可曾捉住他?”
蓝衣弟子红着脸道:
“还……还没……那个姓程的杂役一到山谷处便失去了踪影,师兄弟们不敢擅自进谷,特意让弟子前来请示师尊!”
娄无涯点点头道:
“老夫知道了,你们且守在山谷处便是。”
等蓝衣弟子领命下去后,娄无涯便离开石林阵的入口处,让娄旭给搬来一个蒲团,自己盘膝坐了上去。
将长袍前后摆弄整齐,他才抬头幽幽道:
“偷鸡摸狗的像什么话,还有没有个当主事的样子!”
面前的几十名白衣、蓝衣弟子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娄长老是在说谁。
娄长老见无人回应,强忍住笑意,又道:
“你离黑鸡崽子那么近,莫不是真的想干那鸡鸣狗盗的勾当不成!”
这番话别人没听懂,莫凡却是心里一惊。
方才娄旭猜测是程贤溜入山谷,这次娄无涯又说有人想要偷盗。
两者联系在一起,极有可能是程贤为自己的黑鹰而来!
他猛然回头去看众人身后黑鹰的所在之处,却发现除了散落一地的肉干和一头空荡荡的驭灵索外,连根鸟毛都不见了!
娄旭此刻也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幸灾乐祸道:
“哎呦,谁家明媒正娶的媳妇被人拐跑了!”
莫凡此刻恨不得把这对师徒的嘴给撕烂。
强忍住心里的激动,莫凡施展术法开始感应四周的情况。
片刻后,他睁开眼睛,冲着石林阵的一侧便猛然冲过去!
众人随着他行动的方向看去,就见一个猥琐的灰衣人正牵着一头蹑手蹑爪的黑鹰,悄悄向石林阵一侧挪动。
“师尊,有偷鸡贼!”
不知道是哪个脑子缺根筋的弟子喊了一嗓子。
虽然这话说的有些唐突,不过倒也提醒了众人。
大家一齐扭头看向娄无涯,等着他发话。
可娄无涯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眯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般。
众人见状,明白自己的师父装聋作哑是打算不掺和这个闲事。
既然连自己的师父都不管这闲事儿,自己干嘛还要操这个闲心?
众人便齐齐的闭了嘴,只是用眼睛去瞧莫凡独自去追那一人一鸟。
虽然众人都不帮忙,可莫凡一身的筑基中期的修为岂是等闲!
就见白色人影闪动数下,莫凡就已经挡在了那偷鸡贼和被偷的鸡的前面!
莫凡盯着眼前的灰衣人,冷冷道:
“程贤,我敬你是纪俨长老看中的弟子,今日之事就不与你计较。将我的神鹰留下,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这偷鸡贼正是程贤。
他方才借着夜色逃入山谷后,便趁几人说话的空当,偷偷混入了几十名弟子中。
当他以意外发现自己的鹰兄竟然也在此时,不由的内心一阵激动!
他心中暗想:
“难道那个要引诱自己来此的灵息,是让自己来找鹰兄的!可眼下不但有数名筑基在场,还有那个一向看自己不顺眼的金丹娄长老……”
犹豫不决时,黑鹰也发现了他。
黑鹰慢慢蹭过来,用爪子踹了踹程贤的腿,示意他解开自己身上的驭灵索。
程贤暗道:
“这山里山外数百个宗门弟子的气息,娄无涯就算修为再高、神识再强,也不见的每一个人都能分辨出来……”
存着一丝侥幸,程贤再也顾不得其他,悄悄的解开绳索后,便要带着鹰兄溜之大吉。
可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
面对眼前的白衣筑基,程贤虽然修为与他相差甚远,但历经数次生死,让他有了超出修为许多的沉稳心境。
他见娄无涯竟然没有丝毫为难自己的意思,便静下心来。
双眼紧盯莫凡,用双臂将黑鹰护在身后。
莫凡讶异的看着灰衣杂役,面对自己这个筑基修士,非但没有上次空中逃窜的惊慌失措,反而在一举一动中透着沉着冷静!
片刻后莫凡才醒悟过来,自己竟然被一个区区炼气弟子蔑视了!
莫凡生性自负,最是恼人瞧不起自己。可他虽然生在权贵人家,却偏偏排行老二。
好不容易成为莫家这一代中,唯一被选入驭灵宗的子嗣,却又排在了那位云龙大师兄之后!
云龙人如其名,无论相貌修为,还是人品德行样样都被宗门弟子视为典范。
他这个驭灵峰二弟子,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云龙的陪衬。
云龙是大师兄,他可以忍耐。娄无涯是掌管灵妙峰的金丹长老,他也不能怎样。
可眼前的这个杂役,凭什么对他也这般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