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凡双手拄着膝盖，站在牢笼中央剧烈的喘气，他的目光直视着牢笼外的银发老人，不带任何感情。

他的呼吸声甚至传到了牢笼外，在顾蝉衣听来，就像面对着一只大型变异野兽。

顾槐阴兴奋的盯着数据屏幕，骆凡爆发出来的速度和力量峰值远远超过一般刚接受进化改造的超凡人类。

在这项测试中，超凡人类的正常评分大约是六十分及格，基本就是在中等难度档位挑战中成功关闭发射装置的水平。而骆凡虽然受伤较重，但却成功通过了困难档位的挑战，挑战综合评分达到了八十七分，这是一个超凡者接受改造后，经过几年时间适应了能力负载后才能达到的结果。

牢笼内的骆凡身上无处不在疼痛，剧烈的痛楚让他感到越来越愤怒，他开始明白外面的那个老家伙真的没有把自己当人看待，自己始终只是一个实验体。

骆凡举起自己的双手，看着上面自己的鲜血和手臂上的大片焦黑血肉，忽然脚下发力，猛地向合金玻璃牢笼冲去，如同子弹出膛，拳头砸在面向顾槐阴的透明玻璃壁上，手上鲜血迸射，但骆凡如同发了疯一样，疯狂得用力捶打。

“自从上次弄碎了培养池后，我就对合金玻璃做了强化，现在的玻璃硬度至少是原来的三倍，就算手骨粉碎也休想打破。”

顾槐阴用手推了推眼镜，“不过我很喜欢这个充满敌意的表情，这才是一个实验体面对其生命主宰的态度，之前的配合让我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哄孩子的老妇人。”

顾蝉衣非常焦急，他想叫骆凡停下来，否则会很危险，但是在顾槐阴面前他不敢直接大声呼喊，他用唇语不停的重复“危险，快停下。”

疯狂捶打墙壁的骆凡甚至失去了手臂知觉，他看到顾蝉衣的口型，也看到了博士阴冷的笑，他不可抑制的感到哀伤和愤怒，就像午夜惊醒时不可抑制的泪水。

丧失记忆，被抓来像小白鼠一样研究，甚至会被一直困在这里，也许会失去价值被做成标本用来装饰。这是我的命运么？

不，如果还没有力量我会伪装顺从，但现在我开始相信自己有能力做些什么。

骆凡满心的愤怒被自己点燃了，他沉默的后退，手上的血迹落在地上，形成两条血线。

“放弃了么？那就太没意思了，准备麻醉押回监禁室。”顾槐阴摘下眼镜揉了揉鼻子说到。

收到命令的顾蝉衣松了一口气，至少看起来今天博士没打算给骆凡更多的折磨，他调转牢笼内的麻醉枪对准骆凡。

这时他看见骆凡忽然笑了一下，然后猛的冲刺，速度甚至比刚才测试时还要快，他合身撞在玻璃墙上，引起整个牢笼一阵晃动，被反弹回去的身影又再次加速冲击在玻璃墙同一位置上，又一次，再一次……

“咔嚓……”

经过顾槐阴加固过的玻璃墙，突然出现了密集的网状裂纹。

听到响声的顾槐阴早已将手中的黑框眼镜握得粉碎，他吃惊得看着牢笼中的骆凡再次回身加速，向着裂纹处直冲过来。

…………

苏婕姝作为一个无面人部队外勤部的新人，对第一次出任务取得成功非常兴奋，虽然这个搜查古人类遗址任务简单的有些过分。

“队长，前面路过西子城，我们能休息一下么？临近中午了，我请您和学长吃个饭，算是我第一次出任务成功的庆祝。”

无面人部队外勤部人员的数量是个秘密，据说每一位都是超凡人类，全部由无面人部队中的精英或是极具潜力的人员组成。

作为惯例，外勤人员以三人一组的形式组队执行任务，三个组员相对固定，每当出现减员的时候，就从经过无面人基本训练的预备役或是其他经过考核的特殊人才中挑选优秀成员加入，继续组成三人队伍行动。

所有的外勤小组编号从无面人创建时候起就按照顺序依次排列，没有一个重复，当一个小组的成员全部死亡或脱离岗位后，小组编号会在档案中标记为黑色，永不再启用。

三人组中的新人需要不断锻炼才能成为合格的外勤，这个时候小组的队长往往就担负起言传身教的导师作用，而整个小组也将被委派一些相对难度较低的任务进行磨合。

由于之前的任务中，302小组出现了减员，苏婕姝作为新人加入了队伍。

坐在吉普车后座，被称为队长的中年男人，对这个美丽又谦逊好学的外勤新人印象很好，他看着前排副驾驶上扭头看过来的青春面孔，感觉压抑的无面人生活中也出现了一抹亮色。

“今日守则第一条，执行任务过程中的任何时候都不能放松警惕，只有回到总部做完述职，才能算任务结束，那时候才能真正放松。”

队长看着吐着舌头的苏婕姝说到：“不过，偶尔也可以例外一次。

“就去西子城绕一圈。”

“耶，队长的教诲我记住了，绝没有下次。”

苏婕姝欢快的说：“学长，转向喽。”

驾驶位上三十岁左右带着黑色偏光镜的男子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说道：“队长，你怎么转性了，以前教导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动不动就给我骂的屁滚尿流。你这莫非是岁数大了？”

“扯淡，美女总是有些特权的不行嘛？”

队长笑着说：“开稳一点，货物在后面呢。”

“总部要这些古人类遗址中发现的生物研究资料干嘛，咱们又不是搞研究的。”提起任务苏婕姝有些好奇。

“今日守则第二条，任何时候都不要质疑任务，我们只负责完成。”队长这次回答得很认真，“这很重要。”

“明白，队长。”苏婕姝也认真回答道。

“这次作为技术支持定位，婕姝你发挥的作用很大，回到总部后我会建议把你重点向这个方面培养。”

“谢谢队长。”

这时，队长安装在肩上的设备有灯光闪烁，这是一个类似护肩形状的机械，上面齿轮裸露，正不停转动，一个位于顶端的红色小灯按照特定的节奏点亮又熄灭。

两闪一顿的频率，显示有来自总部的命令。

队长将红灯按进护甲里，机械齿轮停止转动，通过一个位于正面的小孔，设备在队长眼前投射出一个电子人像，正是无面人外勤部的负责人—夏万成少校。

“长官，外勤302组正在返程途中，请您指示。”

队长对着人像将右手两指并拢扫过眼角敬礼道。

“你们是当前距离西子城最近的一组外勤，命令你们中的技术支持人员立刻前往西子城郊的金字塔实验基地，找到负责人顾槐阴，将他提供的资料用内部加密方式传输回来。

“其他人带着本次任务资料加速返回总部。”

“是，长官，立刻执行命令。”

队长再次向人像敬了个了礼道，投影中的人像同样举手回礼，点点头缓缓消失。

队长看着拧过身来的苏婕姝说到：“看来庆祝活动要延后了，你也听到了命令，自己去没问题吧。”

苏婕姝没有任何懊恼的表情，愉快的说到：“保证完成任务。”

“将婕姝送到实验基地，然后我们直接返回总部。”队长下着命令。

“收到。”

驾驶位上的男子加重油门，汽车尾部冒出一阵浓烟后加速离去。

越野车上外勤302组的三人没有发现，在距离他们约一公里外的一座小山头上，一个和他们穿着同样墨绿色军服的身影背对着阳光，脸上带着一张白底黑纹的面具，正举着构造复杂的望远设备盯着他们。

此时，设备中传来夏万成少校的声音：“其他人带着本次任务资料加速返回总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