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骆凡是被苏婕姝的通讯叫醒的，他看向窗外，天色已经大亮，拿过床头的智脑，发现已经快到上午十点了，不由得感慨今天真是太放纵了。

他定了定神，打开通讯卡，发现苏婕姝建立了一个三方通讯。

“莫老鬼良心发现，好不容易放假一天，你们都打算做什么？”苏婕姝的悦耳的声音响起。

“良心这东西，你真的确定他有么？”骆凡躺在床上嘟囔着。

“对对，虫子终于说对了一句，老鬼根本就没有良心这东西。”听声音林乌南似乎在马路上，不知道在干什么，声音中透着兴奋。

一个月的训练让三个人成为了真正的朋友。熟悉后彼此间称呼起了绰号，比如“顾蝉衣”就被叫另外两人称呼为“虫子”，骆凡对此有些腹诽，也不好告诉他们“应该叫骆驼才对”。林乌南的绰号是“乌鸦”，苏婕姝自己起的绰号是“风暴”，但被另外两人一致认为应该改称“暴龙”，只不过没谁敢当她的面这么叫。

对此莫无言没有干涉，也许是因为外勤行动时，彼此之间也需要用代号来防止泄露身份，也许是不知道他们给自己起的绰号叫做“老鬼”。

“那就是喝酒伤了脑袋，总之咱们今天一定要过的精彩，在窝在三生楼里，美好的夏天就要过去了，谁再提训练我跟谁急。”说完苏婕姝自己先笑了起来。

“今天我要去打暴力球，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王者归来，你们来不来给我加油啊，暴……风暴？”林乌南说到。

骆凡听他说过，暴力球是一种以球类运动作为载体的抢夺类游戏，规则宽松，像名字一样崇尚暴力，是流行于整个东大陆年轻人间的运动。骆凡很想去见识见识，但还没等他开口，就听到悦耳的女声响起，“不去，不感兴趣，我要去逛街，虫子有没有事？来给我当跟班吧。”

显然苏婕姝心情不错，没有计较林乌南的“口误”。

“有事有事，我已经出门了，可能很晚才会回来。”骆凡慌忙说着，他不知道自己哪冒出来的本能，下意识讨厌陪女士逛街。

“哦，这样啊，那如果我发现你骗我，就让你好看。”苏婕姝平静的说。

骆凡忽然产生了一种危险的直觉。还没等他想好说辞，就听见自己的公寓外响起了敲门声。

当骆凡跟着苏婕姝走在大街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心情变得开阔起来，他感觉自己真切的活着，笑了笑，心想果然之前这一个月被折磨得太狠了。

他跟着苏婕姝兜兜转转来到了一条繁华的商业街，街道两侧是一些多层的卖场，首层的橱窗中展示着各种款式的衣物，苏婕姝不时跑到橱窗前，评价着衣物的好坏，却从不走进店里翻看或试穿。

她更钟情于穿梭在街道边的那些人们自发摆放的野摊之间，这些野摊卖的东西五花八门，有些是人们自产自销的机械零部件，有些是猎人在野外获得的战利品，苏婕姝在其中翻翻捡捡，看见喜欢的就兴奋的大叫，不过她买的并不多，骆凡觉得她更多是喜欢这种挑选的感觉。

“看，那里怎么这么多人？”

苏婕姝看见一个十字路口，正有许多人围在一起，不时传来阵阵惊叹或叫好声。她飞也似的跑了过去，收力不住差点撞在一位围观女士的背上，多亏骆凡在身后拉住了她的肩膀，她回头冲骆凡吐了下舌头，又像个泥鳅一样钻进人群，跑到了最前方。

骆凡看着前面围观女士的背影，一身黑色休闲装，黑色的长发，带着一顶鸭舌帽，莫名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不等骆凡细想，忽然听见前方传来苏婕姝的惊呼，他赶紧侧身从人缝中挤了进去。

他没有注意到身后那位黑发女士轻击耳侧，“男孩进入。”

骆凡挤压到围观人群的最前方，看见场地中间站着一位装扮滑稽的小丑，身材高大，脸上画着夸张的笑，带着一头火红的假发，只见他点燃一根火柴，手臂轻微晃动，燃烧的火柴瞬间变成了盛开的花朵，微笑着送给身前的苏婕姝，引得少女又是一声尖叫。

骆凡看到苏婕姝手上的另一只花，明白听到的第一声尖叫是怎么来的了，看着少女兴奋的接过花朵，他忽然心里有点说不清的酸。

他穿过数人凑到苏婕姝身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小丑。

看到骆凡，小丑貌似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再次打开手掌的时候，手中多了四张游戏牌，他旋转一周，让周围的人都看见牌面分别是小丑、骑士、女皇和盗贼。

骆凡刚刚在街边的野摊上见过这种游戏牌，一套游戏牌由二十四张牌组成，共分为两个花色，划分人物和职业，互相构成压制关系，是东大陆女士之间喜爱的休闲项目。纸牌有手掌大小，非常适合夹杂指间进行游戏。

此时小丑将游戏牌放在手心，示意骆凡选取一张，骆凡考虑了一下之后，选择了盗贼，小丑对观众作出一个震惊的表情，然后示意骆凡用另外一只手再选择一张，骆凡这次没有犹豫，拿起了小丑牌。

小丑双手高举骆凡选中的两张牌，再次向着周围的群众示意，在人群的注视下，他反转两张牌倒扣在手心，再次转向骆凡，示意他用两只手分别打开，骆凡歪歪头，两手同时翻转牌面。

在小丑手心，原本是盗贼和小丑的两张牌不知何时变成了女皇和骑士。周围顿时响起了惊呼和掌声，看到有些尴尬的骆凡，小丑躬身行礼，冲他眨眨眼，将两张牌递了过来，送给少男少女作为纪念。

骆凡看到苏婕姝的手里捧着女皇牌仍在为魔术表演而大呼小叫，他将自己手里的骑士牌默默放入贴身的口袋，突然对这个小丑充满了好感。

只是他没注意到，小丑在转身的时候也将一个卡片状的东西悄悄塞进了口袋。

…………

黄昏时分，骆凡和苏婕姝缓缓走在一条通向苏婕姝的住所的小路上，可能一天的蹦蹦跳跳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少女一时间有些沉默，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并肩走在一片喧嚣中，一阵微风吹来，拉长了两人的影子，也吹尽了周围人流的熙熙攘攘。

骆凡几次想要开口，又怕打破这份宁静。直到远远地能看到苏婕姝住的公寓楼了，骆凡终于鼓足勇气，他停下脚步，看着微微诧异望着自己的女孩，“婕姝，我们……”

没等他说完，两人的通讯卡同时“嘀嘀”作响，对视一眼，两人分别拿出通讯卡查看。这是一条来自莫无言的信息，很简短，“明天八点，变异动物研究所，小测验。”

“啪”，苏婕姝将通讯卡扔在地上，用力踩着，“混蛋，老娘就知道你安排放假就没按好心！踩死你，踩死你！”

骆凡看着又恢复了活力的少女，欲哭无泪，突然觉得约女孩吃饭真的好难。

…………

闹市区，结束了表演的小丑，正坐在一间饮品店的门口，一张黑色的卡片在他的手指尖上下翻飞。这是一张属于无面人外勤人员的身份卡，上面的名字写着“顾蝉衣”。

“吱嘎”的开门声响起，饮品店中走出一位身材高大，面容凶恶的男士，他穿着饮品店的工作制服，却仍掩不住一身戾气。

小丑叹了口气，“陆商，穿成这样真难为你了，还是守卫和保安的角色适合你。”

陆商递给小丑一杯水，没有说话。

这时一个穿着黑色休闲服带着鸭舌帽的女士向着甜品店走了过来，自言自语似的说到：“怎么总感觉那个少年有些眼熟？”

“嘿，假面老头，拿到的工作证是男的还是女的?”道连的声音同时在三个人的耳朵里响起。

小丑抬头看向远处的一座高大建筑，“臭小子，有种别回来。”

“老师，我去还是你去？”

鸭舌帽女士开口问道，她问的内容和道连一致，如果是少女的身份卡，接下来的行动就该轮到她出马了。

“还是我来吧，劳碌命啊。

“那个女孩的智脑绑在大腿上，我怎么好意思拿？”

小丑收起卡片，摘掉假发，揉了揉脸，放下手的时候，脸上已经多了一张面具，白底黑纹。

“我看你送花送的挺开心的啊，什么时候教教我吧？”道连的声音适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