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场中，忽然安静了下来。

莫无言关于机械改造和永生的阐述让第一次听到这些内幕的三人陷入了沉默，这个话题让骆凡不自觉的就想起了顾槐阴、顾蝉衣还有白牙。

“教官，那你也信仰‘德鲁伊主义’么？”林乌南从未见教官使用过机械装置，不由得问到。

莫无言摇了摇头，“不，我是‘折中主义者’，我们本身就是超凡能力进化者，但我也不排斥使用机械装置和道具，你们也看到了那个带着面具的敌人，他应该也是这种理念。”

骆凡注意到苏婕姝的手握紧又松开，他回想起带着面具的那个人的身手，觉得他对机械装置的运用出神入化，他想了想问道：“机械装置的运用有什么弊端或弱点么？”

莫无言深深看了骆凡一眼，“首先容易造成依赖性，过分的依赖道具或是辅助装置，容易造成超凡能力的进步缓慢，其次机械毕竟是机械，容易被影响甚至操纵，成为致命的不稳定因素，所以除了一些受到重伤的人，很少超凡能力者在身体的关键部位接受改造。

“不过一些合理的机械构造确实能弥补我们的不足，比如说我们虽然基因结构发生了变化，但这种变化发生在细胞甚至是基因层面，我们人的身体构造并没有发生明显的改变，眼球构造决定了我们的视力水平不可能与昆虫相比，耳朵的构造决定了我们无法听到低频的声音，不适合直立行走的腰腹结构决定了我们的腰部脊椎容易受损，因此一些针对这方面的机械构造对我们来说确实非常实用。

“比如说增强夜视能力、能够提供其他能量形式的机械装置，都将对我们有很大帮助。”

莫无言看向苏婕姝，“同样，没有强大的超凡能力，也不能真正发挥出这些机械构造的威力。”

最后他环视三人，“在我看来，战力的提高方式应该是超凡能力和机械改造相辅相成，对我们已经是超凡能力的进化者来说，可以将机械改造作为辅助。”

他停顿了一下再次开口，“今天你们可以回家休息了，明天我会带你们去装备部，定制一些适合你们的战斗道具，在道具制作出来之前，你们每天都要来这里进行训练。

“之后你们要熟悉并学会应用道具，开始第二阶段的训练。”

…………

傍晚，骆凡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在房东大妈的唠叨中，他如数上缴了之后三个月的房租，躺在柔软的床上，打开了屋顶的遮挡，看着逐渐变黑的夜空，心生感叹。

骆凡并不是一个喜欢掌控一切的人，但他极力的想控制自己的命运，这几个月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这让时间过得飞快，快到他来不及去梳理事件背后乱成一团的关系，就被另一个事件推着继续前行。

过了许久他关上屋顶遮挡，从床上翻身而下，来到书桌前打开抽屉，拿出了那个曾经作为道具设计潜入者的文件盒，打开后看见那个小型监控装置仍然闪着红灯正在工作，他拿出装置，取出一叠文件，下面摆放着两个瓶子装的东西。

骆凡拿起一个拇指大的冷藏瓶，里面猩红的血液来回滚动，这是顾蝉衣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点痕迹，片刻后骆凡将冷藏瓶放了回去，拿起了另一个装置，这是一个类似试管的培养瓶，里面灌着绿色的培养液，在培养液中漂浮着一个肉块一样的东西，像是生物的某个组织器官。

这块血肉来自于骆凡在变异生物研究所内杀死的那个吞噬猎物壮大自身的怪物，当时在怪物死后骆凡趁着其它人不注意，取了一点组织回来，那个怪物给骆凡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并且骆凡知道它还活着，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思索了一会，骆凡将它放了回去。

骆凡从衣服兜内取出一件东西慢慢放在档案盒中，那是一张纸牌，之前一直放在身上，由于被雨淋过有些褶皱，牌面印着一个拄着长剑的骑士。

他将纸牌取出，小心的将所有褶皱一一压平，再重新放入。

骆凡端坐在桌前，手支撑着下巴，看到这张纸牌他回想起来和苏婕姝一起压马路的那个下午，想起前几天一起在墓园中淋的雨。

忽然他记起来了那天被莫无言讯息所打断的念头，关于苏婕姝父母被害的那件事。

虽然发生在十几年前，但有些事情是共通的，他在夜里潜入过仓库，杀了很多人，对于苏婕姝父母的案子，他从自己有限的经验出发，想到了几个疑点：

为什么要抢劫一个服装店，就如苏婕姝自己所说，他们一家也只是稍稍过的不错，还达不到富有，那凶手为什么费那么大力气去抢劫他们呢，如果是看到店铺关门临时起意，那么持枪冲进去直接索要金钱不是更符合这种类型家伙的气质么？

怎么会想到躲起来，难道他进门后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趁人不注意躲藏了起来只是为了自保？

还有动手杀人真的需要一种扭曲的勇气，那天晚上如果自己不是面对那种危险的情况，也许也无法对着陌生人痛下杀手，难道就如同苏婕姝所说，这个人真的是个反社会人格的疯子？

可这个乱套的世界又有几个人是正常的。这个扭曲的社会最正派的的人格就是追求利益，不能带来利益的事，凶手为什么要做？

他逃跑后没有再作案也说明他不是一个寻求自我毁灭的人。

信息太少了，有机会应该查一查当年的案件记录，这大概需要去清道夫的档案里去找。也许会需要帮手，苏婕姝？算了，不要让她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再起波澜，林乌南？似乎也只有这个选择了。

想到这里骆凡又摸了牌面一下，重新将那叠文件放进盒子，思考片刻，将监控装置至于其上。

“这些是自己这阶段最重要的东西，自己没有更好的方式保管，但哪怕丢失，也要知道谁拿去了。而且一般潜入者发现自己暴露，应该猜测这是个陷阱，不会继续翻看盒子下面。”

他重新扣好盒子，放进抽屉。

重新躺在床上的骆凡依旧睡不着，这几天大负荷的身体训练，让他的身体酸痒异常。他索性思考起今天莫无言的话来。现阶段自己最重要的是掌握爆发自己潜力的方法，学会如何利用自己的潜力。

想到这里骆凡有些愣神，爆发潜力这种事，仔细想来自己以前似乎做到过，包括在晋升等级的时候自己又再次感受到那种奇异的感觉——身体中似乎有两个心脏，它们跳动的频率慢慢变得一致。难道那就是自己开启潜能的门？

骆凡再次从床上爬起来，他调整呼吸寻找着那种感觉，许久身体也没有反应。怎么回事？他仔细回想，似乎除了晋升那次，其他出现这种感觉的时刻都是自己在战斗中面临生死关头。

他砸砸嘴，“难道要逼自己一下？”

他看了看已经彻底黑下来的夜，走到窗边，拉开窗户，这里是七层，大约二十多米高，落到地上大概需要两秒钟多一点，他看向城市中心的那些高楼大厦，挥了挥拳头似乎是在给自己打气。

“啊啊啊……”

半小时之后京都的夜空中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

一个小时之后，骆凡在房东阿姨奇怪的目光中一瘸一拐走进公寓楼，返回公寓的后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蓬头垢面，腿微跛，丢了一只鞋，样子十分狼狈，但镜子里的骆凡咧开嘴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深吸一口气，“咚咚”，身体中似乎发出另一种频率的心跳，很快与自己的心跳合二为一，他轻挥动拳头，空气中发出一声脆响，拳头打进镜子旁边的墙面，居然直接穿透了过去。

骆凡瞪大眼睛不相信自己已经有了如此强大的力量

“大晚上干什么呢，就不能安静一点？能不能有点公德心？”

房东大妈的嗓音极具穿透力的从楼下直达顶层。

骆凡轻手轻脚的走出洗手间，不知道墙上的洞被房东大妈发现后要扣多少花币，他又心疼起来。

又一次躺在床上的骆凡发现自己由于兴奋没有丝毫睡意，他知道自己已经掌握了第二阶段的入门钥匙，剩下的就是持之以恒的锻炼。

想着莫无言的教导，他微微皱眉，自己还从来没有想过莫无言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表现出来的实力肯定已经达到了校级战力，只是不知道具体在哪一阶段上，虽然是教官，但骆凡能感觉到他在三个人身上倾注了大量心血。

这一点，三个人都能从自身快速提升的能力和平日的接触中感受得到，最直接的表现就是私下里三人称呼他“老鬼”的次数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称呼他为“教官”的次数多了起来。

睡不着的骆凡再一次从床上爬起来，他站在落地窗边看着已经陷入沉睡的城市，思考明天应该定制一些什么类型的战斗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