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昊眨巴一下眼睛,没明白。
“论道,该你说了。”
古陆小心的提醒。
“论道?“
古陆点点头。
“到我了?”
古陆又点点头。
四处看看,似乎别人是都说过了。
不对!
转过头,看着古陆,陈天昊郑重的问道:“你不是没有说吗?”
难得的,古陆的脸上露出羞涩的表情。
“我说不上来……”
好吧,兄弟,我不该揭你伤疤的。
陈天昊伸手拍拍古陆的肩膀。
“道这玩意,也就那么回事。”
玩意?就那么回事?
这话一出口,满石亭中人,都是瞪大眼睛,脸上露出一丝愤怒。便是柳月,也是眉头轻皱。
“苏师妹,这就是你们上玄宗的精英弟子?”
主持论道的白须道人转头看向老道姑,脸色有些阴沉。
这可是“跃龙门”,一言一行都要记录下来的。自己主持一场,却出了这样的荒谬言论,传出去,会成为笑柄的。
“我这位师侄,要说聪慧,满门无出其右,炼丹炼器一摸就会。但若是论起大道修行,怕是的确不如人意。”
老道姑并没有包庇陈天昊,毕竟自家知道自家事,既然已经出丑,便无须藏着掖着。
听到老道姑的话,白须老道冷哼一声,不再言语。人家都承认陈天昊对大道没有理解,再追究也是枉然。
“兄弟,就你说的这玩意,可是把我害苦了啊!”
一阵错愕之后,古陆有些怅然的叹道。
有故事?哥最喜欢听故事了。
“说来听听呗,好歹来到这‘跃龙门’,你若是真遇到什么难事,说出来,大伙不定能帮你解决。”
陈天昊指指石亭中的众人。这“大伙”反正不包括自己就是。
古陆抬起头,看看那些充满好奇与探寻的眼睛,点点头。
“要说,那还是十多年前了。那时候我的修为与剑术突飞猛进,力压宗门年轻一辈,被称为三百年来,一世剑宗最有潜力弟子。”
这么牛逼?不是吹的?
看到苏伦点点头,所有人一阵沉默。
不是谁都能得到宗门这样高评价的。起码这次参加“跃龙门”的宗门弟子中,没有人背负过宗门这么高的期许。
此次一世剑宗前来的宗门高手叹一口气,低声道:“本来,他可以成为大蟒山地界最年轻筑基的。”
此言一出,那些宗门高手个个心中巨震。
这样的人物,现如今却只能混迹年轻弟子中,靠“跃龙门”来撞机缘,真是可怜可叹。
“当时,我偶然得到一门残缺剑诀,名曰《开天剑诀》,其中只有一式残招,据说是直指大道的,若是习练,可以省却很多修行的功夫,可惜没有人能练成。当时我心高气傲,觉得别人不行的,我一定能行。”
这种残缺剑招,威力定是不小,来头估计也大,但风险,看看今日的古陆便知道了。一个三百年不遇的天才,混成这怂样。
“没想到这一练就是十年,修为不增反减,那些平日一点就透的剑道理论,全成了浆糊,就浑身力气涨了不少。到最后,自己坚持的道也守不住了,蹉跎十年,剑招没练成,修行也荒废了……”
古陆有些颓唐的摇摇头,满脸的沧桑与不甘。
“哼,修行,果然还是要走正道。歪门邪道,没有好下场。”
对面,候二金冷哼一声道。
“呼——”
“啪!”
陈天昊伸手便将石凳扔了过去。
“你个同他一样的废人,是在找死吗!”
让过石凳,候家三兄弟站起来。
“你们是要挑起与我一世剑宗的争端?”
苏伦闪身上前,手按剑柄。
“怕你不成!”
候三两高喊着,同样握住长剑的剑柄。
“好了,坐而论道,只论不斗。”
一声苍老的声音响起,那三兄弟顿时没有了脾气。
“师伯教训的是。”
剑云观与别处不同,一级之间,都是大鸿沟,等级森严。这三兄弟是背剑童子,在观中的持剑道人面前,乖的像孙子似的。
一场争端被平息,回到古陆的问题上来,所有人低声讨论一番,依然是找不到头绪。
一个过气的天才,不值得花工夫的,更多人转过头去,不再关注此事。
“兄弟,你放心,天无绝人之路,上天关掉一扇窗,说不定是为了给你开另一扇更敞亮的门。”
这话,有点内涵啊!
这才是“狂士”陈天昊的样子嘛。
古陆咧开嘴,一笑道:“兄弟,你也不用安慰我,那短棒,已经帮我不少了。”
“陈天昊,该你了。”
被这一打岔,此时已是月上柳梢,虽然点起灯烛,石亭中还是有几分昏暗。卓云凡看着与古陆低声言语的陈天昊高声催促。
前面第一关最后关头,莫名其妙的就被陈天昊压过一头,骄傲的卓云凡心中怎么会平衡?刚才与孙茂林密谈时,有获得了一些秘辛和承诺,此时,自然对着陈天昊毫不客气。
催什么催,赶着投胎啊!
陈天昊不满的斜一眼卓云凡,忽然想到,人家可是青云道的掌门弟子啊,自己怎么能得罪他?来之前,不是还准备给他送礼的吗?
想转换表情,却一时僵住,转不过来。
得,得罪人得罪到家了。
“兄弟,你说几句吧,将他们镇住,我知道你是有大本事的。”
我去,你真不是他们的托?
原本都有心放弃的陈天昊被古陆这样一说,哪好意思开口说放弃。
“你真想听我说?”
这样都能收一个盲目粉,也算难得。
“那是自然,你说话,我听着就有道理。”
被古陆一捧,陈天昊仿佛吃了士力架,瞬间来劲了。
轻咳两下,掏出一个海碗般的杯子,往古陆面前一伸。
“倒!”
古陆愣住了,看看陈天昊,又看看杯子。
“道?你的意思是,修行就像杯子里的水,只有杯子够大,才能装更多的水?”
摸摸脑袋,古陆点点头。
“还别说,这样的道,与我修习的那剑诀还真有几分相通之处。我得好好琢磨琢磨。”
“不对,我觉得陈师兄所说的道,意思定是说,修行如端水,正道修行便如同持杯而行,慎重,慎重。”
看着陈天昊手上的大茶杯,尊法会的那位少年道人眼中晶亮,朗声开口。
其他人有的点头,有的摇头,都陷入沉思。
这也行?看着那些沉思的弟子,陈天昊感觉他们的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
哥是那种人吗?我还没开始论道呢,这就是说,我举手投足都是道,是个自带“道韵”的男人?
想着想着,陈天昊又得意起来。
你们慢慢猜,我就不说话。
“我看啊,陈家哥哥是想告诉我们,这杯子,是昨日那位老前辈饮过的那个。”
薰儿忽然一脸坏笑的开口道。她就是个来打酱油的,跟着几位师姐来蹭脸熟。
她的这句话一说出,满场沉默。
咦,这样?
陈天昊将表情收敛,面目严肃。
嗯,第一要矜持。
“哼,那位前辈虽然关注‘跃龙门’之事,但也只管得到第一关。后面再搬出那位也不好使,这论道,还是要行正道。”
白须老道板着脸,面色不善的看着陈天昊,沉声喝道。
这家伙没本事就罢了,这般捣乱,是何道理!
这招不好使了,有点失望。但哥是那种贪便宜的人吗?哥从不走歪门邪道,我现在就以煌煌大道压服你们!
瞬间,陈天昊豪情万丈!
深吸一口气,抬头,眼神中满是茫然,无辜,疑惑。
“那个,前辈,我只是口渴,想让古陆兄弟给我倒杯水……”
陈天昊一脸无辜的四周看了看,默然的收回大海碗。
倒?不是道?
古陆一个激灵,赶紧将茶壶提起来。
丢人了……
所有人转过脸去,假装自己一直在看风景,从没有思考过陈天昊的“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