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集体失眠了一样,所有人在晨曦中都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经过海浪半夜的冲刷,沙滩上的痕迹已经不明显了,海面也恢复了往昔的静谧,但人们望向海面的眼神却都带着一丝恐惧。
海浪不时将染着污血的碎布和鞋子冲上沙滩,那两个遇难者的遗骸却丝毫不见踪迹。
一些人本来还打算在沙滩附近找一些贝类当做食物,现在也兴致全无。
“大家请听我说。”
草草吃过了早餐,一头金发的弗兰克忽然走到了人们面前,朗声说道。
“我无意成为领袖,但为了活下去,我们得制定个计划才行。”
弗兰克的话果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这时候大家都有些不知所措,心里茫然无助地要命,真希望能有个人站出来说些什么,哪怕随便说说也行。
“继续,弗兰克,我们都听你的。”黑人迈克高声喊了起来。
弗兰克满意地向着迈克点点头,继续对着众人说:“我知道大家都很迷茫,我也一样。在昨晚我们经历了惊险的一幕,虽然不知道那些怪物究竟是些什么东西,但很显然,它们也不能为所欲为,也受到了某种限制。”
看着众人又被自己勾起了恐惧之情,弗兰克心中暗暗点头,继续说道:
“华国有一句老话,叫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我很赞同。我想上帝让我们在昨晚那么惊险的情况下活了下来,一定舍不得我们轻易死掉。我相信万能的上帝同样关注着这片陌生的星空。”
“我们是人类,我们有知识作为武器,我们能团结起来,克服一切困难!”看到众人的情绪已经被自己调动了起来,弗兰克更加自信和激昂了。
“当年哥伦布抵达美洲大陆的时候,同样也面对着诸多困难和那些可怕的吸血鬼。但最后呢?他们征服了那片土地!在这里,我们代表人类,我们也一定会征服这片岛屿,让这里成为我们人类的家园!”
“乌拉!征服这里!”一个头发乱糟糟的米国男生立马激动地高喊起来,像是是感到了无上荣耀。
这番话似乎卓有成效,迷茫的人们仿佛真的重新找到了信心,暂时忘掉了心中的恐惧。
弗兰克有些得意地瞥向苏珊教授,但预想中欣赏甚至倾慕的场景并没有出现,苏珊教授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廖杰冷眼望了望意气风发的弗兰克,又闭上眼睛继续盘坐在地,默默引导身体里的真实之力向着心脏聚集。
“但是,目前有两个困难亟需我们解决。”弗兰克的声音响亮又有力,他用力地挥了挥手,仿佛握着一面看不见的旗。
“首先是那些海中的怪物,我们无法确定它们何时会再次入侵,在山里传出的那阵野兽吼声我们也不能轻易忽略,所以,我们身后的这片树林就是缓冲地带。我们应该将营地迁到树林里去,制造更多的武器和工具,布置警戒和陷阱,打造一个安全的基地。其次,我们水的消耗量很大,必须尽快找到水源,而且我们需要一个稳定的食物来源。因此我提议,今天就开始向树林中转移。”
弗兰克这话倒是中肯,船长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大副和几个水手自然站在船长身后,一些华国学生则偷偷望向了廖杰,他昨晚英勇抵抗海中怪物的壮举可是有目共睹。
但廖杰就像是老僧入定了一样,似乎压根就没听到弗兰克的话。
宁筱筱双眼异彩连连地望着雄姿英发的弗兰克,有些释然又有些复杂地望望廖杰,脸上说不出是满足还是失望。
你果然还是原来那个你啊,运气好一些,会一些武功又能如何呢?宁筱筱心想。这世界注定一些人生来是凤凰,一些人生来是麻雀。我也想要一个脚踩七色祥云的英雄,但终究敌不过现实呢。
弗兰克满足地深深吸了口气,吸了口早晨清爽香甜的空气。就是这种感觉,这种重新站在大家面前掌握话语权的熟悉感觉,像大麻一样让自己感到沉醉和满足。
“一比一平了,小子。”
眼光瞥了瞥那个让自己吃瘪的华国男生,弗兰克心中暗自得意。
敢和自己作对的人从来都没有好下场,更何况是个黄皮猴子。总有一天自己要将他的脸狠狠踩进泥土里,让他知道有些人是永远都得罪不起的。
……
廖杰用捕鲸枪飞快地挑起一条盘旋在灌木丛里有着灰白条纹的毒蛇,有些失望地摇摇头。这蛇有毒,但是没用,它对真实之力的吸取少地可怜。
上次遇到的那种紫色怪蛇实在是太稀少了,走了好久连个影子都没有看到。
人们小心翼翼地跟在廖杰身后,看到这一幕怕蛇的人更是吓得脸色白了一白。
白天树林中空气潮湿且沉闷,加上天气也有些炎热,让树林里的人们像是待在蒸笼里一样。但为了预防那些随时可能出现的毒物,所有人还是不敢将蓝色长袍工作服脱下来。
每个人的负重都不少,主要是瓶装水和食物、药品,以及从两艘救生艇上拆卸下来的有用零件。见识了昨晚那些恐怖怪物后,没人再敢乘着这两艘小小的救生艇在海面上瞎晃悠。
两艘救生艇现在正拴在靠近沙滩的树干上,成了一个简陋哨所。一向性格坚毅的船长也因此有些心情低落和消沉,仿佛是个听到工厂破产倒闭噩耗的失业工人——大海已经将他解雇了。
弗兰克满头大汗地走在队伍里,他一向养尊处优,何曾受过这个苦。看到之前还拥护爱戴自己的人们似乎又隐隐以廖杰为主,弗兰克心中暗暗郁闷。
这家伙还是个野外求生爱好者么,为什么感觉对这片树林如此熟悉?在别人看来危机重重,他却像是闲庭信步一样简单?
如此想着,他回过头去,对着一个皮肤略显棕色的男生有些不满地说:“安第斯,你不是一直说你是在哥伦比亚的丛林里长大的,才能进哥大读书的么,做点什么啊!”
“嗨,弗兰克,这可不能怪我。”那个棕色皮肤的男生拿石刃在身旁一株山毛榉般的树木上刻下道奇怪记号,用一种腔调奇怪的英语回答道,他的舌头似乎很僵硬不大会打颤,“这里和地球上的雨林可太不一样了,直觉告诉我在这里贸然行事就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