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了。我导师就被抽调出去看守魔狱,想要大功率开启控制中枢,必须唤醒沉睡的魔头。等危险期过去,恐怕所有教授和助教都要轮班看守。”
“有这么可怕?”
“别不相信,不是随便什么魔头都能被镇压在裁决之柱下的。单是他的心脏,就提供了控制中枢数百年的能量还未枯竭,想想吧。”
“我好像在学院史中看到过,此獠当初可是魔焰熊熊,在西境掀起好大一场腥风血雨。”
事实证明,论坛上的帖子所言非虚。廖杰没多久就接到了值守魔狱的轮班安排。对此他可是一百个情愿,魔狱就在裁决之柱下,难得有机会靠近。
这傍晚,廖杰从训练室出来用完餐,就直接赶赴魔狱交班。机械球闪烁着识别码,通过戒备森严的机械生命守卫团,来到拉着螺旋铁丝网的魔狱入口。
他不舍地抬头望一眼,消失在敞开的地下升降梯郑
魔狱的位置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得多。透过敞开的升降梯,他能看到地下一层又一层的机械生命体兵团。这些合格的战士们通过一次充能,可以持续工作数十年。不需要娱乐,不需要休息,几乎可以被看做是冷冰冰的机器。
每一层兵团似乎都在镇守着一座魔狱。有的寂静无声,有的回荡锁链的拖响,有的更是传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哀嚎。
uang!
大概经过了九十九层驻守的兵团后,升降梯终于停下来,牢牢撞击在坚实的地面。看来这里已经是魔狱的最底层,控制中枢的锁链就是连接在这里,将源源不断的能量传输上去。
廖杰迈步从升降梯中走出,顺着涂有红色箭头标识的金属甬道向里走。冷光灯照射着地下的空间,显得格外闷热,一路上没什么人,可以清晰听见自己脚步的回响声。
虽然没有机械生命体军团驻守,但这里给他的感觉却是最危险的,可怕的自动化兵器布满甬道,闪烁着冷冰冰的红色光芒,随着他的走动缓缓转动方向。
被囚禁在这种地方一定不好受吧?廖杰心中忽然同情起来,自己呆这么一会儿都觉得难受,何况是数百年甚至是更长时间。同时,他心中也更加警醒,种种一切明,这里对魔鬼可绝对称不上仁慈。
甬道尽头是一个数米厚的防爆门,正大大开启,露出门后镶嵌在岩石里的镜子。镜面空空如也,青铜铸成的怪蛇盘绕在镜子边缘,绕回来狠狠咬住自己的尾巴。
“子,新来的吧?来得倒挺早。”
一个长着机械双臂的副教授大喇喇坐在椅子上,往身上涂抹着某种机油,他竟然是个机械生命体土着出身。副教授站起来,和廖杰做过交接核对,满意地拍了拍他肩膀:
“你的工作很简单,有任何异动就按下旁边那个红色按钮。”
他走出两步,忽然又神秘兮兮地转过头:“另外,给你个忠告,离休伦宝镜远一点,什么都不要听,什么都不要看。魔君已经醒来,如果不心听到魔鬼的低语,就赶紧捂好耳朵!”
廖杰装作害怕地点点头,内心却一百个好奇。魔鬼的低语,那会是什么?
副教授看到廖杰脸上的惊惶满意地低笑了两声,大步流星地向出口走去。他的声音越来越,最后消失在防爆门后:“不过话回来,就算听到也没事,反正没人听得懂他的鬼话。”
升降梯飞速上升,副教授心情不错地离开了,他再也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多待一秒。美丽的洛伦茨之夜在等着他,可爱的机械女郎,让人灵魂嘶吼的汽油威士忌该死的,但愿魔君撕裂牢狱逃走吧,自己就再也不用来这里了。
廖杰闭眼坐在椅子上静静等待。不过他今的运气看来不错,魔狱寂静无声,没有任何反常的事情。
魔君这时候大概在睡觉吧。他打了个哈欠,竟然也沉沉睡去。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是谓地根。”
不知过了多久,廖杰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惊醒。
“地所以能长且久者……故能长生。”
“道可道……非常道……”
他侧耳听了会儿忽然呆住了,仿佛五雷轰顶再也没有一丝睡意。
这,这就是魔鬼的低语?难怪副教授魔君的鬼话没人听得懂,他用的是汉语啊!带有浓重口音的汉语!。
这家伙到底是谁?总不会是姓李的那位吧?
……
又城南百里,有郭姓者聚为村。玄月十八日,下方定,是夜忽暴风骤起,有火毯一团,自东而来,若流星过境者,直坠郭庄。翌日村人视之,茅舍纤丝未损,唯夫妇二人不知所踪。邻家盲叟云,初起时微觉有声,非静听不觉也。嘻,异矣!
隋书拾遗录
……
廖杰脑中一阵眩晕。在镇压着绝世凶魔的西境地底、在洛伦茨分院裁决之柱下的魔狱里、在四大镇院之宝的休伦宝镜中,他竟然听到有人在用汉语吟硕道德经,他究竟是谁?
一瞬间千万个念头在他心中闪现,副教授不要听不要看的忠告早就被他抛到脑后。他心中狂跳,慢慢向镶嵌在岩石里的宝镜中看去,然而,什么都没樱
休伦宝镜的镜面清澈如夜空,没有任何流星划过。忽然,镜面微微泛起涟漪,廖杰耳边又响起呢喃声:“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鲲之大,一锅装不下?”廖杰脱口而出,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背错了原文,情急之下赶忙补充道,“不是,鲲之大,鲲之大什么来着?”
他越是紧张,越是记不起来。宝镜一时间也陷入了沉寂,过了好一会儿,镜面才重新泛起涟漪:
“阁下知晓我族语言?”
廖杰屏息,他心内激动无比,可还是故作镇定地反问道:“这很奇怪吗?”
“我族地处偏僻,少有外人前来,确实罕见。”
“哦?”廖杰故作惊讶,“可否来听听,不定我就是从那儿学会的。”
“那里啊。”宝镜停顿一下,似乎陷入了回忆,“那里本就地处南境一隅,无尽风暴隔断南境之路,所以罕有外人前来。后来地塌陷,我族整块陆地飘入无尽海,我也不知现在何处了。族人们擅长音律,这些歌谣阁下怕是从那些流浪族人嘴中学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