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杰静静看着朱一拱,脸上看不出喜怒。
朱一拱额头已经是一片青肿。他见掌门不话,只好硬着头皮开口:
“一拱多谢掌门。只是,一拱还有一事相求。”
“何事?”
“一拱求掌门施展那回溯时光之术!”朱一拱的眼睛里竟然燃烧起了怒火,咬牙切齿道,“一拱想看看,究竟是在哪里着晾,让一拱变成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我不会。”廖杰答得很干脆。
“额”
朱一拱表情愕然,在他眼里,还没有掌门做不到的东西,所有他从未想过,这竟然是廖杰编的。
接着,廖杰又叹了口气:“等一等吧,真相自然会水落石出。”
朱一拱有些着急,还想要什么,廖杰忽然开口:“你去将门外的人领进来吧。”
“是。”
朱一拱允诺,赶忙起身一路跑向门口。可是那里没有传出任何敲门声。他疑惑地推开门,门口也未站着人。
掌门莫不是听错了?他又伸出头左右看看,想关上门进去禀告。
“等等!这位师弟先别关门!我乃太上长老使者,有事面见廖掌门!”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响起一溜跑声,一位穿着金袍的玉虚观长老对着朱一拱挥手,赫然是位永黯境的大修士。
这长老虽然没跻身玉虚殿上的泥塑,但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看见朱一拱要关门隔着老远就喊了起来,一点也没有长老该有的架子,甚至可以姿态低得有些可怜。
朱一拱心中一凛,师傅让自己带门外的人进来,自己还道是师傅听错了,现在看来的可不就是这位长老么!
师傅坐在殿里面,却仿佛在上长了双眼睛,能看见这么远的人和事,真是越发深不可测了!
“这位长老,一拱等候多时了。”
朱一拱将门打开,对着跑来的长老拱了拱手道。
“多谢友!咦?友知道贫道要来的?!”玉虚观长老笑眯眯地对朱一拱道谢,听了他后半截的话愣了愣,有些疑惑地问道。
“不不不。”朱一拱赶忙摇手,“是掌门让我在慈候,领长老前去见他。”
“廖掌门果然是高人!”玉虚观长老抱手向着殿内遥遥一拜,肃然起敬道。
接着,他又搓了搓手,急不可耐地对着朱一拱道:“既然如此,请这位友带路吧!”
朱一拱点点头,自无不允,领着他进了震离宫,来到廖杰殿外。
殿门是开着的,朱一拱想了想停下来脚步,要示意长老一人进去。
“都进来吧。”
可就在这时,里面响起了廖杰的声音。
“通闲参见廖掌门!”
那长老听了这话大喜,嘴中参拜着,三步做两步,迈过朱一拱,径直走了进去。
朱一拱有些疑惑,但还是跟了上去。刚刚这人喊着太上长老令他前来,想来有要事,也不知师傅让自己跟进来干什么?
大殿里廖杰还未等那通闲长老再些什么,就先开口了:“太上真是客气,有事传唤我一声就行,还要劳烦长老过来。”
“廖掌门神目如炬,未卜先知,通闲真是佩服佩服!”
通闲长老又是行了个大礼,言语间丝毫看不出是玉虚观的长老,简直就如同一个等闲晚辈。
接着,他抬头拱手,正色道。
“庭雷部与我玉虚观同气连枝,廖掌门更是雷部当今的话事人,寻回庭雷部传承,一身通修为可以比肩仙君在世,就是与太上并肩而立也不为过,晚辈前来拜谒乃是正理!”
廖杰对这些恭维的话仿佛充耳未闻,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通闲见廖杰不接话,也不尴尬,自来熟地收回手,接着几乎是双手垂地得作了个揖继续道:“太上差晚辈来,是向廖掌门来赔礼的!”
“哦?此话怎讲?”
廖杰这次终于接茬了。
通闲赶忙道:
“前日里廖掌门门下弟子被值守长老在玉虚殿外扣下,是调戏我观女弟子。现已查明,都是那许姓儿作怪,太上已经将他在座下除名,贬为外门弟子,廖掌门之前欠宗门的战功一笔勾销,除此之外,再赔偿廖掌门那位被冤枉的弟子五千战功!”
廖杰了然地点点头,接着低声叹了口气,看向呆立在一旁的朱一拱。
五千战功啊,可不是个数目,即便斩杀一位永黯境也才不过两三千战功而已,竟然就这么给了一位不过梦魇的弟子。
可是平日便宜都贪的朱一拱,听了这话却是脸上没有半分喜意,倒是涌起了苦涩。
“多谢太上长老了。”
半晌,廖杰对着那通闲长老淡淡道,语气里似乎有了疏离和不满。
通闲张张嘴想什么,但最后还是垂下头,恭顺道:“廖掌门若是无事,那晚辈就告退了。”
见廖杰不再话,通闲知趣退了出去不提。
通闲走后,廖杰看向朱一拱:
“你可明白了?”
朱一拱面色苍白地点点头:“一拱明白了,原来就是在那里着晾!一拱愿将战功尽数交出,换取解药!”
“你怎的还不明白?”
廖杰又叹了口气,看向朱一拱的目光带上了几分同情:
“太上赔偿如此多的战功给你,怕是他们也没有破解之法。哎,怪不得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掌门呜呜呜”
朱一拱听了廖杰这话鼻子一红,竟然再也忍不住当堂大哭起来。
一边哭,一边还哽咽着解释道:
“呜呜一拱不是哭自己变成了这样,而是终于真相大白,一拱不是有心给掌门惹麻烦的,一拱也心里苦啊呜呜,掌门您终于相信一拱了!”
廖杰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制止道:“好了,别哭了,大男人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朱一拱果然收放自如地停下,破涕为笑:“这赔偿的战功一拱尽数交于宗门,只求掌门您救一救一拱。”
“如果有办法,不要你的战功我也会救你。”廖杰摇摇头拒绝,“这几日你便待在宫里,不要出去惹事了。”
朱一拱允诺,退了出去,步伐却轻快了很多。
“太上……”
廖杰一人坐在殿内,嘴中轻声着,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