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两个人闻言,立刻就去,陈璒又吩咐屋内进来两人,严格把守住那个老和尚,此时那明长却突然过来,显得有些焦躁。
他露面就说:“陈大人,你今日已经叨扰到我寺中圆慧长老的坐化了,他几十年的修行,你们今日这样一闹,他可又要在轮回里多走几遭,才能再去修成完满。”
陈璒压住自己的怒火,他方才就感觉这明长奇怪,此时知道了自己已经拿住了这和尚的把柄,说不定他有可能是故意想把这老和尚饿死,陈璒因而道:
“大和尚说的没错,所以方才这长老说口渴想喝粥,就分明是修行未到成佛的地步,你若让他念念叨叨的说着一个粥字走了,他若是成为一个贪图口腹之欲的,坠入地狱怎么办,所以我让人去拿粥了,灭了他这内心的一个执念!”
明长听的脸色发白,接着道:“那既然这样,就不劳大人了,贫僧自有安排,我这寺中僧徒众多,我定会选几个好的出来找照看。”
陈璒道:“大和尚此话又差矣,这位长老,是向我索的粥,我若不喂他,留到下世,我还不知道要喂他多久,他若是化成一个索债的冤家,我还不如在此多劳神,喂他一喂,了却一段孽缘。”
明长听的脸色纠结,又突然道:“贫僧方才见大人的时候,未询问寺里的全部人,刚刚有人才对我说,说是天黑之后,确实有两个可疑的人,来寺里索要了些清水喝了,然后往邺城方向去了,不知道这是不是大人所要找的人?”
陈璒双眼一睁,心想好你的个和尚,果然知情不报,他接着道:“两个什么样的人?”
明长道:“这个贫僧没有细问。”
陈璒道:“那你赶紧细细问后回我,快点!”
此刻那明长脸色极度难看,但也只得转身而去,陈璒立刻叫来身边的人,将怀中的印章塞给泥奴后,对着泥奴轻声道:“泥奴,现在有件重要的事情,你要赶紧回到武城县,去请今日那酒馆内的方三娘来,去请完那三娘后,你去把能召集到的兄弟们都叫来,我怕今晚情况危急!”泥奴点头答应,刚要走,陈璒又道:“一定要小心,要偷偷的溜出去!”泥奴点头答应。
泥奴刚走,陈璒又吩咐旁边的人:“快把我们的人全部集中过来,他们等下肯定是要抢人!”
此时那先去之人,已经捧来一碗热腾腾的米汤,陈璒让人扶住老和尚,亲自拿起调羹,把一勺温热的米汤送入老和尚嘴里。
那老和尚眼睛依旧是闭的,不过还是轻轻的张开口,慢慢喝了几口,此时那明长又来了,陈璒让旁边的人继续去喂,自己来见明长。
果不其然,那明长身边站立着好几个和尚,陈璒还没发话,那明长就道:“我怕大人还有问题,就把今晚所见之人都叫过来了,大人请自问吧。”
陈璒点头答应,心想不知道泥奴那边出了寺庙没有,这来回二十里路,外加上夜晚叫开城门,一时半会泥奴不会回来,而且能不能叫的来援兵还不好说,于是接话道:“长老有心了!”
一个粗胖的和尚,粗声问道:“今晚那两个人,往邺城去了,大人还有什么可问?”
陈璒道:“这两个长的什么样子?”
那和尚一脸的狂傲:“这个恕我没看看清楚!”
陈璒哦了一声,心里说了一句你还挺机灵的啊,于是就问:“是男是女?”
“嗯……?”那和尚没想到陈璒能这么问,顿时迟疑了一下,陈璒心里暗笑。
但是片刻后,那和尚似乎反应过来,回道:“男的!”
陈璒又问:“可是能看出来是女扮男装的?”
胖和尚道:“看不出来?”
陈璒又问:“可是有一个包着头巾?”
胖和尚道:“嗯……是!”
陈璒道:“那你都看不出来是女扮男装吗?”
胖和尚大怒,嘴里动了几下,说不出话来,明长搭话道:“既然大人问的这么仔细,那大人就在旁边慢慢问好了,贫僧要去照看一下寺中圆慧长老!”
陈璒道:“这个还是由我来,圆慧长老是向我要的粥,理当由我来照看!”
谁知道此话一出,那面前的胖和尚粗声怒道:“你这县尉,不去缉拿逃犯,为何纠缠我寺中的人?”
陈璒还没搭话,就听见身后一人怒喝:“大胆,现在是大人在问话,休得无礼!”
另外一个也怒吼:“大人问话,哪里轮到上你来质问了!”
明长和一众和尚气的脸色都变了,但是陈璒却笑道:“无妨无妨,我方才问了一下,这二人应该不是我们要缉拿的人!”
几个和尚顿时都相互对视几下,另外一个人和尚又搭话道:“县尉大人,方才我看请了,那包头巾的那个,确实是个女的,是个女扮男装!”
陈璒表情夸张的道:“是吗?你且说来,你是如何发现的?”
那和尚回答:“我不小心看到了!”
陈璒道:“你可确定!”
那和尚道:“确定!”
陈璒道:“可对佛祖发誓?”
和尚又说道:“可以!”
陈璒哈哈一笑道:“好吧,我们在追两个男人,看来这两个真的不是了。”
陈璒的身后,几个差役顿时哈哈大笑。
众和尚一阵恼怒,明长道:“县尉大人,无论你追什么人,你还是赶紧让开,否则耽误了圆慧长老的事情,你恐怕也担当不起啊!”
明长说完后,他身边的和尚各个摩拳擦掌,涌了上来。
陈璒道:“我刚才已经说了,我和圆慧和尚有缘,我这一碗粥,怕是上辈子欠他的,你们就让我喂完他再说!”
陈璒说了这句,那粗胖和尚几个哪里肯听,顿时起身往前而来,陈璒身后的几个壮汉,仓朗朗的拔出佩刀,纷纷大喊道:“敢上前者,先吃我一刀!”
一群和尚顿时停住了脚步,无人敢再上前,一时间无人再说一句话,双方僵持住。
此时只见那明长的背后,走过来一人,此人也穿着和尚的衣服,一个光头,不过那深目高颧的样子一下子就让陈璒认出来了,此人就是今天抢走哪道士的人,他身后的两个守门老兵也认出来,大喊道:“这番和尚就是今天的贼人,原来你这庙里,敢窝藏犯人!”
那番僧哈哈一笑走上前来,首先说道:“你就是县尉陈璒?”
陈璒瞪着那人回答道:“本人正是,你是何人,敢不敢报上名来!”
那和尚听到后却一言不发,慢慢朝着前方而来,陈璒身后一个汉子怒道:“再不住脚,休怪我射你个透心亮!”原来这今日的十几个人中,还带有几张弓箭,这弓箭竟然能在此时发挥出了极大的作用。
那和尚仔细一看,却发现前方黑乎乎的几个人里,有两个把弓拉圆了对着自己,他只得停了下来,这么短的距离,又是晚上,这一箭过来,极难躲的开。
那明长却在此时看出了问题关键,急忙稳住陈璒一伙道:“县尉大人,你今日是来抓人的,你为何要和我们这些和尚过不去?”
陈璒道:“这你自己知道,那你就说说你和你身边这个人是什么关系!”
话音刚落,那番僧就看见了两张弓已经放了下去,只朝着陈璒方向就来,熟料这两张弓放了下去,人群中还是有一张弓拉的圆圆的,此刻那拉弓的人见番僧过来,右手一松,一只利箭应声而出。
那番僧大叫一声侧身闪过,可惜他背后的一个和尚来不及躲闪,被箭射中腹部,顿时鬼哭狼嚎般嘶叫起来。
明长大怒,怒吼一声上字,一群和尚便冲了过来,可惜双方距离太近,陈璒身后的三张弓,各自又放了一箭后,双方已经混战在一起。
这十多人,都是陈璒挑选过来的,双方交手之后,那些和尚哪里是他们对手,纷纷被打的抱头鼠穿,但是唯有那个番僧,却是出奇的厉害。
两个头领上去,也是陈璒手下武功最高的两个人,围住番僧,企图将其一举拿下,谁知道这番和尚武功奇好,二人对他毫无办法,仅仅过了十几个回合,二人已经招架不住,一人打算后退,结果被那和尚赶上,一掌拍中后心,那人立刻就倒地不做声,另外一个,挥动手中的铁棍,打算先退下来,但是那番僧近身上前,一连几掌拍在这人身上,这人立刻倒在了地上,口吐了鲜血,那人倒地时大喊,当心此人,另外一个差役拿起一条长枪,想去救二人,结果猛刺过去,被那番僧左手挡开枪头,右手一掌就将长枪击断,那人刚想跑,结果那番将枪头扔过来,扎中这人后背。
一时间陈璒的手下无人再敢上前,那番僧道:“你们也太自不量力了,今晚休怪我不客气!”
众人只得往后退去,一直退到门口无路可退,那番僧领着众和尚,将陈璒一行包围,番僧道:“我叫你们今晚一个都跑不了!”
话音刚落,那番和尚又攻了上来,众人全都亮起了长兵器,一人在身后又拉起弓射了过去,那番和尚躲开,再冲上来,众人依旧挥动长枪大刀,又连连发箭,逼得那人依旧近身不得。
此时只听到那对面和尚里那个叫明长的道:“弓箭来了、来了……”
陈璒大惊,远远的看见那一个个和尚正在引弓朝这边射过来,他大叫一声,率人全部躲进了房间。
顷刻间只听见一阵阵箭镞碰撞之声,不断有箭矢飞进屋内,屋内有人中箭倒地,也有人拿起房内的各种东西,举起来当作盾牌,那个干瘦的老和尚,也被人抱到了屋内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