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美的烤獐子肉下肚后,三人就找了一个合适的地方呼呼大睡起来。
此刻的山中一片静寂,人躺在新鲜的落叶上,只觉得暖阳覆身,清风四荡,多日来的困与饿似乎在此刻得到了最好的缓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郑天乘直觉的有人在拍自己,他刚刚睁眼,就看见姜勺蹲在自己面前做着不要说话的手势,郑天乘顺着姜勺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那山坳底下,一群兵丁正朝着这个方向而来,他赶紧叫醒阿牛,一把捂住他的嘴道:“别说话!”
阿牛起身,三人就悄悄的匍匐到一个隐蔽处,只听见那群兵丁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紧接着又有人大喊道:“这里有人!”
然后就是一群人密集的脚步声,那个火堆的残骸和半只还没吃完的獐子太显眼了,山坳前方的人不可能看不到!
郑天乘爬在姜勺旁边道:“我们赶快往后去!”姜勺一把拉住他道:“你看!”
郑天乘回头一看,那山顶上,不知何时飘起了几股黑烟,看样子是有人已经在哪里把守了。
姜勺道:“我叫姜勺,你叫郑大,他叫牛二,我们三人都是上庸店子坪过来的猎户,均是孤儿寡母的家庭,三日前来的,记清楚!”二人点头。
片刻后只听见人越聚越多,眼见再躲在石头背后已经无法藏身了,那姜勺爬出来大喊了一声:“军爷饶命!”
几杆长枪抵在爬在地上的姜勺的身上,一人大喊:“快如实招来,你们的同党何在?”
姜勺问到:“军爷饶命,我招,我招……”接着他转身朝着大石头喊:“你们两个快出来吧,我们不过是来山上打猎的,又没有犯什么王法,不用怕!”
郑天乘和阿牛还没来得及出来,早就有人冲过去大喊道:“又拿到两个!”
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实际是县尉手下一个贼捕的头,过来道:“好,你们若是老实交代,就免你们一死,若是想包庇欺瞒,决不轻饶!”
郑天乘的心里此刻已经明白,这一定是曹可定劫粮时惊动了官军,才引的这群人上山。
此时也不知道曹可定他们怎么样了,但听着来人的问话郑天乘推算出他们应该没有被拿住,不过让郑天乘纳闷的是,昨天他看的清清楚楚,那一路上根本就没有几个官兵,为何曹可定今天会惹出这么大麻烦?不过无论如何,看来今天这麻烦大了。
姜勺此刻从包袱内拿出几小块碎金子来,递给那捕头道:“军爷,小的真是打猎的,小的叫姜勺,和你们筑城郡的一位郡丞李珰认识,你不要害我们性命,你可去打听一下,如果我骗了军爷,任你处置!”
那捕头一把拿过金子道:“你这毛贼,怎么还敢扯到李大人头上,那李大人我倒是听过,今日有土匪劫了军粮,事关重大,我只有先将你们收押起来!”
姜勺急忙跪倒道:“将爷,求你发发慈悲,我们过来才打到一只鹿,一只兔,再关我到冬天,我回去我那老娘就要饿死了!”
那捕头道:“那是你活该,谁叫你运气不好,我能饶你一命你还不知足!”
姜勺大哭的爬到二人声身边,道:“你们可还有好东西快拿出来啊!”
二人这才明白,急忙去摸身上,可惜什么都没有,郑天乘也学着姜勺道:“将爷,我们身上空空荡荡,那两张皮子就孝敬你,如果以后再打到大东西,熊掌或者老虎什么的,定不会忘记大人!”
那捕头看了看其他两个人,虽然长的一幅人样,可惜都是一身褴褛,他走过去,拿起那张剥的很全的獐子皮,又撕下一块肉来吃,然后说道:“我还是要关你们几天,听见没有,如今事情重大,我现在不能私自放了你们,我关你们几天后找个理由就放你们走!”
姜勺连忙给那捕头磕头,那捕头又问:“你叫姜勺是吗?以后给我打两张好的老虎皮,两副好熊掌!”姜勺连忙磕头说到,好好好,然后那捕头命人押着三人往山下而去。
三人走到那运粮的路上,只见前方一阵尘土飞扬,一个将军骑着马带着一队装备精良的燕军士兵赶到了,那将官问道:“这三个可是今日匪军同党?”
那捕头满脸正色道:“回禀大人,这三个我都认识,是这山里的猎户,今日的匪军是往西南逃跑的,这三个是在东北方向的庄子旁边抓到的,小的为了保险起见,不顾旧情关他们几天!”
那将官点点头,又问:“今日张家有多少兵上山了?”
那捕头回答:“张家有大概有三百人,县尉大人也带了一百五十多人,小的负责巡山,就带着这些!”
那将官听完骑马而去,没过多久只见几个燕军士兵返回来道:“将军有令,这三个人还有今日抓到的其他人,全都要关到县城里,将军回去后要亲自审问!”
那捕头连连答应,待过了许久后对三人道:“你们都听见了,这可不怪我,你们若是出去了,可别忘记给我皮子!”三人都赶紧答应。
天黑时,三人被投入到一个漆黑潮湿又难闻的牢房内,三人刚想找个角落坐下,没想到地上传来一阵阵痛苦的呻吟:“别、别踩我……”
阿牛连忙抬脚,却怒道:“你个焦炭怎么要挡我的路!”地上不回答,三人再一看时,漆黑的地面上有个人躺着,看起来已经奄奄一息,旁边又有一个长着一张大盘脸的人发出怪声说:“这人身上有瘟,小心!”
三人闻言只得起身,远离了地上的人,可惜他们在牢房里转了一圈,找不到一个可以坐的地方。
这牢房内,关押的全是各种各样的犯人,他们有的疯疯癫癫,有的瘦骨嶙峋,有的奄奄一息,阿牛怒道:“这地方熏死个人,为何不来打扫一下!”黑暗中一个声音说,过几天你就适应了……
阿牛听的心中毛躁,冲到牢门口就大叫大喊,呼喊来人,顷刻间,几个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狱吏举着火把过来怒骂:“吼什么吼,你们今天刚刚吃过,没有了!”
阿牛也怒骂:“你个睁眼瞎,你进来看看这里能站人吗?老子要换个干净的地方!”
为首的狱吏回骂道:“好你个皮痒的家伙,是不是嫌我没看见你进来!等我喝完酒我再来抽你!”
另外一个狱吏怪声怪气的道:“抽完了就送到前线去,嘿嘿……哈哈……”
那笑声听起来极其可恨和阴森恐怖。
阿牛大怒,一脚踏在门上,正待要骂,却被郑天乘死死拉住,那狱吏看见郑天乘道:“起先说有一个白面后生来了,我还不相信,现在就先把这几个给我提出来,杀一杀他们的威风……”
那狱吏的身后顿时一阵怪笑,几个人都道着尊命,牢门口躺在地上的几个犯人听到了,吓的全往里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