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委会委员们决定很快就出来了:执行会前由许院长主持制定的特招方案,将文考第一名何誉特招入学。
当然,考虑到许院长之前的顾虑,组委会决定中止何誉后面的比赛。也就是说,在风云大赛的最终的综合成绩榜上,将看不到何誉的名字。
决定是单独通知何誉的。和何誉形影不离的黄佳佳当时就跳了起来。本来按照何誉现在的文武试成绩,即便最后的比试发挥不好,按照计分规则,进入前十名也没问题。而按照现在的特招方案,何誉只是获得了一个入学资格,其它的诸如资源奖励、支持,学费全免等优惠条款就全都享受不到了。
身为一个以做生意起家的家族子弟,黄佳佳对这些得失的计算还是十分在行的。
“行了,没事,我接受!”
拦住正要找管事理论的黄二,何誉的情绪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相比于那些优惠条款,他现在更看重这个入学的资格。
从前他对大学没有一点概念。但这几天在学院呆着,他发现这个地方似乎有一种与外面完全不同的氛围。在这里,在这片由绿树繁花围成的校园中,有一种令人着迷的的东西存在。
就这样,随后的比赛与何誉便再无一点关系。他听从黄佳佳的建议,不,严格说来,是被黄佳佳生拉硬拽着,暂时远离了校园内的这片喧嚣,到城外的几个著名景点游玩一番。
第一个要去的,自然是那段残破的远古城墙。
黄佳佳问家里的办事处要了一辆飞车,让何誉开着,按照智脑中的观光线路,一路向北飞驰出城。
经过这些年的修缮,央城外围的战争痕迹已经完全看不到了。沿途全是青山绿树、阳光明媚好风光。
直到某一刻,周围突然一暗,象是从白天突然来到傍晚,原来飞车已经开出了天气系统辟开的巨型云洞范围。
“该死的天!”
黄佳佳大好的心情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搞坏了,忍不住咒骂了一声。这段时间她习惯了央城上空的明朗天气,已经不太适应从前那片雾霾天空了。
继续北飞,沿途山势起伏越来越大,何誉已经不能凭借飞车的性能越过一些山脊。这时他干脆降低高度,让车子沿着下面残破的道路蜿蜒前行。
“大战都结束这么多年了,央城城府还没有下决心来修复这里,真是可惜啊!”
黄佳佳研究过古城墙的资料,对传说中那绵延万里的长城十分憧憬。可是现在,当她透过车窗看到远方山顶那座只剩下一个残角的关隘,以及山脊上继续残破的城墙遗址,心中顿时生出一股莫名的悲凉来。
好一会儿之后,何誉才发现身旁的黄佳佳有些不对劲。长长睫毛下的大眼睛,眼角旁竟然有点点泪光闪烁。这对向来乐观豁达的黄二来说,还真是一件稀奇事。
“怎么了?你!”何誉不明白此时黄佳佳的心情。
黄佳佳没有回答,指了指半山腰城墙边的一处开阔地带:“在那边停吧。”
何誉依言将车停下。黄佳佳推门下车,不顾地上的碎石藤蔓,沿着长满乱草的小径,一路向上方的那片老城墙爬去。山势崎岖,路况极差,就在黄佳佳推开最后一条拦路老藤,刚要绕过皱皮大树冲上去触摸那段城墙的时候,她的脚下一崴,身体顿时向一边倒去。
“当心!”
紧跟在后面的何誉本能的伸手,一把将她拉住。或许是用力有些过猛,也可能是因为黄佳佳身体太轻。这一拉竟然将黄佳佳拉到了自已怀中,顿时满怀生香,一片温软。
何誉心慌,伸手想把黄二或自已推开,却冷不防腰上一紧,原来已经被黄佳佳双手揽住。
“男朋友,你急什么。要是想抱我,你可以直接跟我说呀!”
耳中传来带着香气的诱惑声音,何誉觉得自已有些心旌动摇,身体中似乎有一些本能在呼唤着自已:快动手,抱紧她!
于是,何誉动了,他有一些费劲地把黄二推开,他现还很不习惯被人这样抱着。严格说来,他从小到大就没有习惯被人抱。
“切!”对于何誉的不解风情,黄佳佳到是习惯了。
丢下木头何誉,黄佳佳来到城墙边上,一边抬头仰望高高的长满青苔的古老城墙,一边伸手触摸这带着远古沧桑的老城砖。
掌中老城砖
峰火痕犹在
登楼向北望
悠悠叹古今
黄佳佳的声音本来很清脆,但吟诵这首小诗的时候却带着一种苍凉的味道。
“你写的诗?”
何誉现在知道联邦上层贵族们是喜欢诗歌、雅乐、绘画这些东西的。他自已现在见到这些也能看的懂、听的明白,但他却不知道为什么。
“是一个叫白水河的古人写的,我觉得写的很好。”
黄佳佳把脸贴在带着湿气的城砖上,仿佛在倾听远古战场上的风云之声。
许久之后,黄佳佳转过身来,怔怔地望着何誉。她那白嫩细腻的脸上带着一些黑色的泥沙,何誉见了很想伸手帮她拂去,却又怕因此被她调笑。
“何誉,你说千年以后,会不会有来到这里?会不会知道曾经有过一个叫黄佳佳,一个叫何誉的人?还有,你说他们是记得何夫人呢?还是会记得我的名字?……”黄佳佳一句接一句地问着,象一只快嘴的黄鹂鸟。既象是在对何誉倾诉,又象是对自已的发问。
谁知黄佳佳这一问,却象在何誉脑中炸了一声春雷,将他的所见所感瞬间炸回了林庄的那个夜晚。他清楚地记得那一晚,有另一个女孩,一样是在自已的身边说过类似的话:
“今天、明天,或者将来的某个时候,我可能会被被子弹击中,被射线烧穿,被高温湮灭……这就是我的宿命!”
“如果到了那天,师弟,你不要忘了师姐哦?”
师姐,师姐她现在怎么样了?她应该就在央城,可自已为什么一直没敢打那个电话呢……
一时间,何誉就这样失神地看着面前自言自语的黄佳佳,眼中的焦点却不知飞到哪儿去了。
“何誉,何誉,你怎么了?是不是我的问题太富有哲理了,你根本想不明白。哈哈哈!”黄佳佳象摇木桩子一样把何誉摇醒,她决定从今天开始就给何誉安一个新的外号:木头,她觉得这个外号很贴切。
何誉象是从梦中醒来,身上竟然惊出了一层冷汗。
“什么?问题?哦……有没有人来这时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要让后人记住,我们得先出名才行!”何誉总算还将黄佳佳的话听进了开头。
何誉想起自已在天网中读过的什么鸡汤类的书:《出名要趁早》,还有一本是《出名不怕晚》,他还记得有一本是《名气如粪土》,应该还有一本叫《出名的代价和得失》。反正是让人看得糊里糊涂的。
“对呀!”
黄佳佳眼中亮了起来,觉得眼前这何木头难得说出了一句有用的话,冲上来就要抱。
何誉伸手拒止,黄佳佳灵巧地后仰弯腰,象是在做一个酒会中常见的过杆游戏,绕过何誉的双手,投入了他的怀中。
“别动,让我感受一下男朋友的温柔!”在何誉推开之前,黄佳佳适时地发出了警示。
“你说的对,让我们就从联邦军事学院开始,一起迈出我们的成名之路吧!”黄佳佳抬起头、踮起脚,在何誉耳边庄重地说出了她的誓言,顺便又轻佻地吻了一下何誉的脸颊。然后咯咯地笑着跑开了。
何誉只觉得怀中刚刚被温柔填满,还没有反应过享受过来,顿时又空了。这种类似于得而复失的感觉让他心中一空,但随即丰富无比的感触又涌了出来。
将这些情绪中关于师姐的部分暂时按压下去,他决定回城后就和师姐联系。这时抬头再看老树灰天,再也没有之前的压抑感了。
“等等我,你慢点!”
顺着被黄佳佳刚刚踩出来的小径,何誉快速追了过去。他知道黄佳佳的身手还行,但毕竟不象他是职业气修,万一碰到什么异兽,还是有危险的。
等到何誉追过去,看到黄佳佳站在一棵三人才能合抱的大树下,正抬着头流着口水。
“阿誉~我要吃那个~”黄佳佳指着头顶上高高挂着的红色野果,扭着身子发着嗲。
“能不能好好说话!”何誉严肃。
“喂,姓何的,你给上爬上去摘点果子下来!”黄佳佳听话的很,也严肃地发出了指令。
心中一叹,何誉对黄佳佳的百面多变他是习惯的。
爬他自然是不会爬的,因为根本用不着。只是脚尖一点,他人已经站到了那根挂满红果的树枝上。
第一次,黄佳佳有些后悔当初赶跑了师傅,没有好好学武。
“我要那串大的!”
“对,就是那串。”
“呀,对准我扔啊,都掉到地上了怎么吃。”
“呀,呀,你是不是故意的,把果子往我胸口上丢,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直说呀!”
何誉站在高高的树枝上摘着果,没有注意到远处的另一棵树上,统治这片领地数十年之久的金毛猴王正在悲哀流泪:唧唧!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个家伙。不但跳得比我高,摘果子动作也快。最关键的是,随便几招就逗得树上美猴花枝乱笑,这泡猴的功夫比我强了不知道百倍千倍。
唉,今后我还怎么混呢!对了,还是带着我那妻儿赶紧转移山头,免得被这家伙搞上几十顶绿帽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