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誉觉得自已今天真是有点倒霉!
空投不顺利,挂在树上差点下不来。要不是自已机灵脱了衣服,现在还被困在空投舱里呢。
好不容易找到了师姐,耗尽真气挡住了榴弹,扛着师姐刚刚跑出丰克人的包围圈,却被师姐张口咬住了耳朵。
“啊呀!痛啊!”
何誉再次大叫。这回真是疼,比右边屁股接子弹疼多了。师姐伶牙俐齿平常却不多说半句话,原来都用在这里了。
“还不放我下来!”陈谨婷恼羞成怒,用拳头不停地敲着何誉的后背。好在她体谅师弟也不容易,手中没有用上内力。
何誉回头看看身后,确认丰克人没有追来,正要使力放下师姐,冷不防前方一道射线过来。要不是陈谨婷反应快,伸手一挡,他肚子上准要挨上一枪。
这一枪,把何誉惊出一身冷汗。
刚才被咬耳朵后,精神有些松懈,差点就被击中了。敌人,一定是周围还有敌人。师姐的话也不听了,继续挟着她飞跑,反正她的装甲关节是坏的,放下来也走不快。
安全署小队的前锋是几名佳城的年青队员。腿长,体力好。一直埋头奔在前面,冷不防路上出现一道白影,年青人想都没想抬手一枪。
不愧是行动队的精英,仓促间开枪,竟然也差点击中目标。年青人正兴奋于敌踪的出现,却见那白影飞跑起来,而且这回看清楚了,他手中似乎还带着一个不小的武器。
队员们跑了这么久,突然间前面交起火来,根本不用思考,就知道一定是追上了敌人。
这还了得,当然是开火了。带着实弹真枪出来这么久,现在终于见到敌人了,可得为死去的战友好好报个仇。
一时间,林间射线密如蛛网、子弹横飞不要钱似的。
何誉耳朵虽然被咬了,但听力没坏。边跑边听,分明听到那些人在用联邦话叫喊。
“喂,停火,停火,自已人,是自已人呀!”
何誉兴奋地停下脚步,冲着四处追来的人影大叫着。回应他的却是更加猛烈的射击。
“注意,注意,敌人会说我们联邦话,还带有地方口音,千万别被他迷惑了!”
有强烈责任心的好队员在通讯器中提醒着。放下手中的送话器,这人抬手举枪,十分自信地对着那模糊的白影连射。这时在他心中,有联邦旗帜高高飘扬,自已正戴着勋章站在最高处。
责任心队员的提醒别人听没听到不知道,但何誉是听得一清二楚。他心中这个气呀,简单突破铅云要直冲天顶。
经过了这翻追击,陈谨婷也听明白了情况。她伸手用力拍着何誉的脑袋:“你快点放我下来,我有办法!”
师姐态度如此坚决,都拍脑袋了,何誉自然只能听从。好在师姐身上有装甲,一时半会儿人家也打不透。
陈谨婷落地,勉力站直身体。她伸手按动腰部的一个小开关,原本暗灰自带隐形色的装甲立即开始发亮。
何誉心中着急:师姐这是被打坏脑子了?这算什么,点亮自已,让他们好瞄得准一点?
“你离我远一点,自已躲好!”陈谨婷一把推开何誉,慢慢移到更加开阔的位置,以一支脚的脚尖为轴心,将身体缓缓转动起来。
起初,在盔甲点亮以后,的确吸引了安全署队员们的火力。射线、子弹甚至小榴弹都不要命地投了过来。不过,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异常。
“这是……这是我们长守联邦的军徽!”
有人叫道。即便没有夜视镜的队员,此时靠近了也看得很清楚,在陈谨婷那具发亮的装甲背后,有一只盾形的红色徽章。
队员们赶紧松开板机。虽然还不能确认,但军方的识别徽章是如此明显,身为半军事化成员的他们,自然有本能的敬意。
当然,有一个人除外。
后来,若干年后何誉和叶屏在乐星欢市喝酒,再次聊到这天的行动。叶屏反复解释说他不是认不出徽章,而是再次跟上队伍跑得太急,眼睛已经完全发花,根本看不清,也听不清。
何誉拎过叶屏面前的星空酒壶给自已倒了杯星星酒,大度地拍拍叶屏的肩膀道:“大哥,我是肯定相信你的。那时候你不是经常吹牛么,说自已每天回家都要给大嫂交公粮,体力自然是肯定极差。”
“不过大哥,有一点我至今还是很不明白!”何誉一口将杯中的烈酒干掉,气鼓鼓地瞪着叶屏。
叶屏有些心虚,半低着头用酒杯遮住脸:“还有什么你不知道的,我该说的都说了呀!”这态度象是在被审的囚犯。
何誉一把夺下叶屏手听酒杯,拉着他的双手看着他的双眼:“大哥,我不明白的是。身为安全署的高级特工,还持有精确射手的证书,你是怎么做到向师姐瞄准,却将子弹打到我的左屁股上的?”
“我们俩之间可是有十几米的距离啊!”
何誉双手上举对着紫色的晴空,象是蒙受了惊天的不白之冤……
何誉还真得是挺冤的。眼看着射向师姐的弹雨渐渐平息,那帮安全署的队员们虽然还不敢把枪放下,但眼中已经没有了敌意。有的人甚至已经开始向陈谨婷喊话。
可就在这个时候,从那些队员后方忽然冲出来一名翻着白眼、喘着粗气的中年精英特工。只见他就位后以一个十分标准的双手持枪、跪姿射击,对着正在发光的陈谨婷就是一个连射。
“哒哒哒哒哒……”
叶屏的眼中放射着精光。杨斌的仇、组员的仇,还有所有牺牲的、受伤的战友们的仇,现在他统统给报了。
眼前的敌人如此嚣张,都快要被包围了,竟然还敢亮着灯对战,这对于自已这样一样特种射手来说,那还不是一枪一个么。
安全署的队员们全都张大了嘴,惊讶地望着这位不知从哪个角落中冲出来的老人。
“这是谁呀,瞎了么。这时候冲上来干一梭子,是显示你功劳大是不?”央城的队员十分鄙视地望着叶屏,对这位佳城小市民的猥琐心态了如指掌。
“这位哥哥好胆大,连军方的人也敢打!”也有不懂事的小队员盲目崇拜着。
一位认识叶屏的队员赶紧抬手捂住脸,生怕叶屏回头看到自已。看到也就罢了,万一再叫出自已的名字来……将来战报上一写,自已这个脸可就丢大了。
“啊呀!是谁,是哪个混蛋,不是都相认了么,怎么还乱开枪!”
远处传来一声大叫,何誉捂着左半屁股一蹦一蹦地跳了出来。战斗都结束了,却还挨了一枪,这让自觉很有气度的他忍不住吼了起来。
何誉实在是大意了。毕竟劳碌奔波了一个晚上,体力消耗极大,注意力也不集中了。再加上双方明明已经靠的极近,许多人的枪都放了下来,谁能想到冷不丁的还会冲出一个二愣子。
也得亏何誉反应快,右半屁股还原本带着伤呐,腰肢却灵活的如同青楼女子。这左扭右扭,总算躲过了十几颗子弹。可这最后一颗子弹也怪了,或许是叶屏枪口跳口太厉害,又或许只是中途反弹。反正这一弹不在何誉的计算当中,就这么阴差阳错地撞上了何誉的左半屁股。
等叶屏缓过气来,看清楚对面竟然是自已的好兄弟何誉时,那激动、那兴奋、那羞愧……简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