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霜和法老商量如何应对林家之时。在内城中一处遍植参天梧桐的偏僻院落中,迟家新任家主迟修正在大摆宴席。
迟修一身红色锦绣长衣,笑容满面地端坐在正堂上首。左右是一干面皮紧绷的家中长老。再往下是几桌各房的主事和管家。至于其余的家中男女,则被安排到外院入座。
就在昨天,戴雄带着他走进这座久违了的祖宅。现在这座老院已经是迟家在内城中仅存的家产。几房不明就理的迟家长老柱着拐棍出来,一眼看到迟修这个被赶出去多年的私生子,正趾高气扬地站在小祠堂前。
“迟修,你竟敢私自回来,不怕家法惩治!”
二房老大迟凌没有见过戴雄,还以为是迟修带来的什么商户,自然没把他放在眼里。
迟修冷笑,狠狠地看着迟凌。就象一匹从荒原中走出来的饿狼。
当年家中打压迟修母亲,迟凌正是带头之人。经过所谓的商议,迟家将还是幼年的迟修赶出家门,并将迟修母亲发配到洗衣房干活。迟修的母亲虽然出身低下,但在家中得宠多年,一下子发配到家中最累最苦的地方,更时不时地受要管事打骂。最后,她积劳成疾,吐血而亡。
迟修这次来,第一个要找的人就是迟凌。却没想到自已还没找他算帐,他竟主动跳了出来。
迟修看戴雄,见他依然是一副笑咪咪的模样,知道他这时在等着自已的表现。只有自已的作为达到了他的期望值,他才会出场表明林家的态度。
“二叔,我现在已经来了。依你的意思,你当对我如何?”
迟修收了折扇,毒蛇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迟凌,看得迟凌心中一紧。
“你,你给我立即滚出去,看在老人面上,我可以不追究你这次擅闯。否则……”
“否则的话,你要怎样?”迟修上前一步,拉近了与迟凌间的距离。
“否则,别怪我不念……”
“噗……”
迟凌一句话还未说完,迟修却再也忍不住,抬手将折扇刺了出去,正好插入迟凌的左眼之中。
迟凌一声怪叫,捂着脸翻倒在地上。眼中的鲜血顺着扇柄涌了出来,又因为身体的左右翻动,在他身体两侧的地上划出了几道醒目的血线。
迟修的出手毫无征兆,令人猝不及防。眨眼之间,迟家的外院主事迟凌就已经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了。胆小的仆佣大叫着冲到外面,引来了数名家丁,以及听到响动刚刚赶来的几名长老。
迟家的家丁挥舞着粗木棍,上前想对迟修动手。戴雄撇了撇嘴,身后的护卫立即拔出衣服下的能量枪,黑洞洞的枪口硬邦邦地指着家丁脑袋,几名护院家丁哪见过这阵势,顿时腿一软跪在地上。
“住手,住手!”
大长老迟定顿足喝道。不愧是经历过战火风雨的老人,枪口威慑之下,他依然还能保持几分家长威严。下人们回过神来,赶紧过来抢救迟凌,但这把折扇是精钢打制。迟修刚才全力刺出,几乎将迟凌的整个脑袋贯穿。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迟凌在地上已经没有了声息,除了鲜血汩汩而出外,眼见着已经不活了。
“不知这位是……”
大长老没有理会大呼小叫的迟凌家属。他现在看出戴雄这帮人才是迟修的底气所在,刚想开口询问,背后另一位长老却附上来对着他耳朵小声说了几句。
“呵呵,原来是戴大管家当面,老朽竟然没有认出来,恕罪,恕罪!”大长老面色一变,知道今天这事恐怕难以善了,抬手作揖。同时挥手让人将迟凌的尸体和他家属一起拖下去。
戴雄拂了拂衣袖,慢慢地走上前来。挑了一名眼熟的长老抬了抬手:“各位,某乃林家管事戴雄。你们或许有人听过我的名字。我这次来,没别的事,就是代林老太爷向各位传个话。”
几位长老面面相觑。本以为是这迟修请了戴雄为他撑腰,只是俩人私谊。谁曾想戴雄这一句话就抬出了林老太爷,在这尊内城的大佛面前,即便他们是迟家的长老,也根本没有说话的地位。
有胆小的长老低头拱手:“戴大人。当年我们迟家让迟修出城,其实是为了给他机会外出修行锻炼,对他本人并没有其它惩罚。大家也曾商定,时机合适的时候就会让他回府。如何还有其它做的不对的地方,也请戴大人恕罪,我们一定会加以改正,大家说是吧!”
这位长老一边说一边回头,有些心虚地找几位长老背书。他的心思是如果戴雄此行是为了迟修,那迟家不妨给戴雄一个面子,就让迟修回府又能如何。
戴雄摆摆手:“恕罪就免了。我们老太爷说了:今后这迟家家主,就由这位迟修来当吧。不知各位可有意见!”
虽然象是在询问,但几位长老分明觉得戴雄这是命令。本能的,几位长老便想开口反驳,什么时候迟家的家主大事要外人来插手。但他们却被大长老眼神制止。
“戴管家。你刚才也看到了。这迟修一回来,就对本家二叔大开杀戒。且不说他犯下了的杀人重罪。就他一回来就带的这血光之灾,也不适合坐在家主之位啊!”林家现在势大,内城人尽皆知。大长老既不愿让迟修上位,也不愿拂了戴雄的面子。
“嘿嘿,血光之灾!”戴雄轻笑了两声。虽然看着轻松,但在迟家人的眼中,却是无比阴森。
“大长老说的好啊。看来你们是怕这血光之灾的。很好!那么,如果我告诉你,如果今天晚饭之前迟修不能焚香上位,那么你整个迟家怕会到处都是血光之灾。”
“大长老,你现在又怎么看呢?”
戴雄这已经是直接的威胁了,根本没有什么含蓄和隐晦。大长老的胡子猛地飘了起来,但又很快飘落了回去。
身后的几位长老有怒目而视的,有神情紧张的,有紧握双拳的,有低头不语的,有面色木讷的,有双目放光的。
“这……既然林老太爷都这么说了,那……那我们林家自然是……没有意见的!”没等大长老发话,就有长老出来回应,正是一直暗中与迟修往来的四长老迟间。
“你!”
大长老没想到迟间如此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从前虽然他一直帮那一房讲话,但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与迟修甚至林家勾搭上了。
“戴管家,你该知道,这一家之主的事,向来都是家族最紧要之事,怎能如此轻易地……”大老老还想争取一下,却被戴雄挥手止了话头。
戴雄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哈哈的笑声响彻整个庭院,惊飞了梧桐树上的一对翠鸟。
没见戴雄有任何的指示,他身后的护卫抬腿上前,一直拎在手中的能量枪蓦然举起,直对着大长老那对依然还算坚定的眼睛。
大长老开口,刚想说些什么,却见那咫尺之外的枪口有蓝光闪动。随后,便是一片黑暗。
指着平躺在地上的大长老,戴雄连连摇头。“哎呀,大长老就是大长老,一开始就预计到会有血光之灾,如今看来果不其然。对于戴某刚才的传话,不知道剩下的各位长老有什么看法呢?”
戴雄如此的威势,再加上地上大长老的尸体,几位长老哪还敢再有异议。由迟间发声,几人在一边附议,很快便形成决议,差人立即到祠堂摆香祭祖,恭迎迟家新一代的家主迟修。
戴雄仰天大笑:“哈哈,那好,我想这里也没我戴雄什么事了。迟修,不,迟家主,林家对你信任有加,你可别辜负了我们的期盼哦!”
说完,戴雄带着人鱼贯而出。迟间跟着出去送客,留下迟修独自一人面对着一帮死鱼脸的长老。偌大的庭院中只剩刚刚飞回来的翠鸟在叽叽乱叫。
迟修这时的心情可谓百感交集:离家多年,本以为报仇无望。却没想到在林家的支持下,轻松地手刃仇人。不但如此,从前那遥不可及的家主之位,竟然就一句话的功夫就真的落到了自已的头上。从今往后,自已在这迟家就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