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谢谢,以后可能见的机会就少了,你要好好保重,对自己多一些自信。”
谢流萤皱了皱眉头:“不好意思,你说什么?对自己多一些自信?你说我?”
这是一句乍听起来很无厘头的话,毕竟像谢流萤这样的女生,长得好看,学习也不差,游戏打得又好,双商高,有主见,会撩人,从小到大都应该是众星捧月一般的存在。要说这样的人不自信,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我低下头:“我也不想瞒你,刚得知你和我在一所的大学的时候,我是有……呃……有一些计划的。不过,现在既然决定打职业,这些计划也就不重要了,告诉你也无妨。”
谢流萤奇道:“你的计划和我不自信有什么关系?”
我:“我有……嗯……你别觉得我是变态跟踪狂,我有一个小本子,专门做了你的侧写,包括你喜欢的口红色号,指甲油品牌,表示过兴趣的物件,鞋子和衣服的尺码,唱歌时偏好的伴奏音轨,亲戚的周期等等。”
谢流萤没有说话,她眼神里似乎有一些惊讶,大约是没想到我这个所谓的“直男”居然会关心口红色号,指甲油品牌这些东西。
其实我不是傻,只是懒。我只在我认为值得的人身花费时间和精力。
我:“不够自信是我擅自在本子对你做的推测之一。”
谢流萤:“说说看。”
她的这种神情我从未见过,似乎是一种专注,但与打游戏时的专注又不太相同。女人这种生物太复杂,她脸的表情明明很丰富,我却读不出任何东西。
我:“暑假的时候,我曾经给你叫过外卖。”
谢流萤:“嗯,在我来亲戚的时候。”
我:“所以我就知道了你的地址,然后我私自去查了你住的小区,发现是y城的一处拆迁安置房,兴建于五年前,三年前完工。”
谢流萤看了看我,神情中头一次露出一丝慌乱。
我:“那么再之前的被拆迁地区,应该就是你原来生活的地方。那里似乎原本是y城最混乱的一片地区,充斥着赌鬼、黑帮和瘾君子。按照城市的学区划分,那里所属的小学和初中都是市内有名的‘流氓学校’。”
谢流萤:“所以呢。”
我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冒犯到了她,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有些想法在心里憋了太久,不吐不快。
我:“你的电脑价格不便宜,但穿度似乎都很追求性价比。你精打细算着每一步,用尽量少的钱使自己看去尽量好看。一个人来c市旅游,遇到意外,钱不够花了,第一反应居然是向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网友求助,而不是向自己的亲人朋友求助。现在是网络时代,转账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举手之劳。”
谢流萤冷冷道:“这就是你研究我口红色号和指甲油品牌的目的?想看看它们值多少钱?”
我:“根据能查到的资料,当年的拆迁,政府应该给予了大额补助,从你的电脑以及去线下观赛的情况来看,至少你们家应该是不差钱的。”
谢流萤:“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我不知道,我解释不了你身的这些谜团,我唯一知道的是,从小到大,我们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我的父母一向都尽力给我提供最好的环境,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我无法想象如果自己从小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在那样的学校里读书,还要在难度是地狱级的j省参加高考,还能够考现在的大学。但是你做到了,我很佩服你。”
谢流萤:“那你又凭什么说我自卑呢?”
我:“你待人接物落落大方,很多场面也不怯场,但认识你这么久了,没听你提起过你的家人和朋友,也没在你的朋友圈看到过他们,似乎是急于和他们划清界限。我知道你性子要强,但很多的时候有点像是在急于证明自己。然而最让我觉得你不够自信的,是那天迎新晚会的时候。”
谢流萤:“那天怎么了?你也看到了,很多别的院的人都来专门听我唱歌的。”
我:“但那个时候主持人说你累了,下去休息一会再回来,我却觉得,你可能有些害怕,你并不是在害怕自己唱得不够好,而是害怕被人记住。接着,他们就会去查你的信息,查你的过去。”
谢流萤:“像你这样吗?”
暖红色的夕阳照在湖面,虽已入秋,远处长堤依然能够看到绿色,但空气中的温度,似已降到冰点。
我:“对不起,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些……”
“你还有什么话,想说一起说完吧。”我第一次看到她的眼睛含着泪光,我知道,这全都怪我。
我:“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谢流萤:“在这座塔下,你就是想告诉我,我是一条蛇精,而你不介意我这个蛇精,是么?”
我:“如果你真的是蛇精,我只想知道谁是会镇压你的和尚,我去先把他拍死。”
谢流萤:“你就这么想知道我的过去?”
很奇怪,我这人从来不喜欢逼迫别人做不想做的事情,虽然对很多事情好奇,但如果涉及别人的隐私,我也不会追究到底。但谢流萤的过去,我真的非常非常渴望知道。我认识她只有短短三个月,我想知道之前数十倍的时光中,在她的身发生了什么。
我点了点头。
谢流萤:“好,那你拿什么来换?”
我一时语塞,自己哪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换?
我试探道:“我的过去?”
谢流萤:“谁稀罕知道你的过去,随便想想都知道,肯定比白纸还简单。”
我思前想后了半天,不知道自己还能给她什么。
我又试探道:“那……我的未来?”
谢流萤脸一红:“哼,你想得美。”
话虽如此,她还是继续道:“陈聊,下面要说的我记忆中最脆弱的部分,你愿意保密吗?”
我:“这些秘密会跟着我,直到我死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