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长途汽车,周震宇和我们聊了很多。他说这么多年来他几乎都要忘记了自己是个与众不同的人,因为从小到大,他都在家人和长辈的夸赞中长大,也是同学们所记恨的“别人家的孩子”。
自从妹妹也过世之后,他整个人消极颓废了很多,工作面敷衍了事,天天打游戏逃避现实。
这样看起来他妹妹日记中的建议虽是出于一番好意,但反倒是让他哥染了网瘾,用作逃避现实。
我:“不过即使如此,你却从未停止过看书和学习吧,说实话,我们进到你书房的时候都吓呆了,你怎么能看这么多书?而且什么类型的都有。”
周震宇:“以前学习就是为了高考,但后来学习却是为了调查那起车祸的事情,当时我侥幸没在车。父母和坐在后排的妹妹都受到了波及,我去发生地的现场看过,说实话,我总觉得里面有一些超自然现象。”
谢流萤:“不会吧,这都什么年代了,要相信科学的。”
周震宇:“我也相信科学,但那件事就是用科学解释不了,当时我们家的车是从前往后倒翻过去,车前却没有任何撞击的痕迹,道路的车辙也显示没有打滑或是剧烈摩擦的痕迹。”
我:“这倒奇了,交警那边的事故分析报告是怎么说的呢?”
周震宇:“没什么有用的,那个道路连摄像头都没有,报告就说是遇到了飓风天,车辆倒翻。”
我:“没道理啊,就算是飓风,车辆一般而言也是侧翻,像这样从正面倒翻的情况应该不多见。你妹妹呢,你妹妹后来有没有说什么?”
周震宇:“事故发生的时候她在睡觉,所以什么都不知道,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那种情况下似乎是有一种未知的巨力将车辆托了起来并且直接倒翻,所以我一直在学习科学,同时也一直在学习玄学,希望有朝一日能把这件事搞清楚。”
谢流萤:“好了好了,不谈这事了,越说越奇怪,咱们聊点别的。”
之后,我和谢流萤有意识地把话题往轻松一点的方面去引导,周震宇说到,之前有同事给他介绍相亲,他本来不大想去,但考虑到人家是一番好意,便也去了。见了面之后,那姑娘就再也没和他联系过。后来他从侧面打听到,那姑娘说他满嘴跑火车,聊不到一块去,还说周震宇唯一的优点就是婚后没有丈母娘。
谢流萤:“给你这么一说,我以后可不想相亲,太可怕了。怎么什么人都有,不喜欢就不喜欢呗,至少不用这么恶毒吧。”
周震宇:“所以遇到陈聊的那天是我久违的想起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用的。”
我想起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当时他处在最不利的位置,却运用自己的智慧分到了宝藏。事后,我觉得这人不简单,便起了结交之心,盘问起他的思路。而当时的周震宇也事无巨细地把当时的计策完全告诉了我。
现在想来,对于他这样自认有才能的人来说,肯定是给憋坏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倾吐的对象自然觉得要好好发泄一番,以彰显自己的水平。
这种心理很好理解,我从小到大和爸妈参加过不少次各种各样的饭局,饭桌的大人们喝多了酒,往往就开始互相吹牛。男人们谈起自己在工作中某次力挽狂澜的重要决策,女人们则谈起自己在生活中对某人人品下的判断多么有先见之明。活在世界大家都是肤浅的,有的时候需要那么一点点的赞赏和认同,来满足内心的需求。
流人士的这种心理时常能够得到满足,而像周震宇这样没什么地位和金钱的人,想要获得认同就十分困难了,很幸运,我是那个给予他认同的人。
当天晚,回到基地,周震宇对环境也很满意。来张光月热情地欢迎了周震宇地到来,并以“周老师”相称,说什么自己久仰大名,先生高才,助楚则楚兴,助汉则楚亡云云。
张光月之所以这样不着边际地吹捧一番,大概是因为在回来的路,我把周震宇的情况大致告诉了他。他也和我说:“在训练时虽然我是老板他是教练你们是队员,但平时要像一家人那样相处,谁有困难大家帮助这一点自是不必说,家里人难过了,肯定要想办法逗他开心。”
周震宇:“对了张总,忘了问,我们这个战队叫什么名字?”
张光月:“呃……这暂时还没想好。”
周震宇:“……”
来到训练室,却看到郑铭川和刘传浩正在争论着什么。一旁的邓广源和冷梓也面露苦笑,他们一个人正在疯狂地练级,另一人的电脑则是在运行着什么未知的程序。
刘传浩:“你去。”
郑铭川:“不行,我有喜欢的女生了,你去。”
刘传浩:“我不要……我不喜欢女人。”
郑铭川:“那我们以后可得小心一点你了。”
周震宇初来乍到见了这个景象,有些不明所以,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莫说他不知道,我和谢流萤也是懵的。此刻他二人都坐在训练室的电竞椅,游戏也都还在运行,嘴里却好似说着与女人相关的事情,着实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张光月解释道:“唉……这就是我昨天说的招募新队员那事,你们都把周老师请回来了,他们暗中观察了一个白天,又吵吵嚷嚷地拖到晚了,还是没有把事办好。现在刚好教练来了,周老师,你定夺吧。”
周震宇:“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刘传浩指了指自己的电脑屏幕,游戏画面似乎是在主城的擂台,擂台站了一个人,他的手指指的就是这个人,并且解释道:“喏,这就是张总让我们招募的新队员。”
周震宇:“这有什么难的,让你们招募她,你们和她聊过了吗?”
郑铭川:“聊了啊,但她的聊天频道好像设置了屏蔽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