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书名》的编剧究竟还是老道,他们虽然没有在剧情里明说,但是如果一个玩家像我这样玩过所有的六条分支的话就能知道这个宋王所谓的“给秦王报仇申冤”不过是他造反的借口而已,从其他几个王爷的视角看,这个宋王是最处心积虑的一个人,将地图谎称为“河图”收买人心的办法就是他最早提议的。
所以呢,今天这事就说明一个问题,丧事其实是借死人之名办给活人看的,不管是让活着的人图个心理安慰,还是为了像这样在医患纠纷里多争得一些利益。还是方问渠说得对,咱们这个民族骨子里是十分务实的,有用的鬼神才配享受祭祀。
除了虚无缥缈的鬼神以外,我们的神话体系中或是信史之外也常常是人做了一些惊天动地的事情,什么大禹治水,仓颉造字。鬼神的大能大力在故事中被压缩压缩再压缩,只留下开天造人等仅有的几个。
与我国不同,外国神话中的能人要么是神的私生子有神的血统,要么是获得过什么神力的加持。而咱们这个国家,往往都是能人以区区凡人之身做出一番伟业,而后登了仙,莫说封神榜的365路诸神,三教中举重轻重的孔子、老子、达摩又有哪一位不是凡人呢?
所以啊,那位和《书名》诞生有关的“武林人士”以及那神秘莫测的青铜人偶,我相信也必是有人在背后作祟,只是他们的手段和能力有些超出我们常规的认知罢了。
我正把思绪放飞到九霄云外,却忽然看到王经略来了电话。这人的办事效率好高,也不知是不是晚没睡觉,我昨晚告诉他的结论,一大早他便有新的消息吗?
我接了起来。
王经略:“你给消息很有用。”
我:“是吗,那就好,有查出幕后黑手的线索吗?”
王经略:“现在只能确定游戏里的接口是这个做徐王线的主创做的,我们把他交给有关部门应该能保证游戏不会停运,但他与幕后黑手的联系,我们还没有掌握到切实的证据。”
我:“有点可惜。”
王经略:“不过我们却查到一些相关的蛛丝马迹,而这些迹象都支持你前期的猜测。”
之前与莫建平会面的时候,我曾经告诉他一些关于幕后黑手的线索以及我本人的猜测,看来这次徐王线的主创和此人应该有一些联系。
王经略:“对了,你现在在y城吧。”
我:“嗯。”
王经略:“古街去了没有。”
我看了一眼对面的谢流萤:“不瞒你说,正在这里等着吃早茶呢。”
王经略:“行,那我挂了。”
我挂断手机,朝窗外望了望,一时之间没找到想要的东西。
谢流萤见状道:“别急,这种东西一般都在路口,不在我们进来的那头,便在出口这里。王经略怎么说?”
我:“他说有一些蛛丝马迹可以证明我们前期的猜测。”
谢流萤:“以后退役了我们可以考虑去当间谍。”
我:“免了免了,阿汤哥演的电影看过没?一次次地拯救世界还得一次次地被组织抛弃,简直命苦。”
这时,茶楼下的一个人吸引了我们的目光,这人一身术士打扮,身后的破竹竿挂了一个大大的“易”字,那“易”字歪歪扭扭,显然是临时写就。这算命先生本人相比他的招牌在不靠谱方面也不多承让,瘦小的身体套着不合身的破道袍,一双眼睛倒是大而有神,但看去倒不似能断生死的阴阳眼而是像稚童一般天真无邪,她拙劣的化妆本事明显地表露了她其实是个算命姑娘而非算命先生。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人……在cos令狐笙?”
古街自然少不了仿古建筑,汉服古装爱好者们当然也会喜欢来这里展示自己的衣服或是约拍。这里面必定会有cos一些经典的古装角色的人,但看到有人在大街公然cos《书名》里的角色,这还是第一次。
我之所以敢确定她是在cos令狐笙完全是因为她和游戏里令狐笙初登场的形象一模一样,从衣服的配色到那个歪歪扭扭的“易”字,实在想不到有其他角色还有相似的打扮。而且奇的是一般coser都会喜欢扮演一些美美哒角色,而令狐笙初登场的样子完全是个丑角儿。看来这人确实是对游戏爱的深沉。
谢流萤:“没想到游戏人气虽然不高,倒还能让我们看到这样的情况。”
当时的令狐笙逮着方问渠一通忽悠,说什么“公子内火极旺,想必高堂健达;公子这番行来中州楼恐怕也是沾那二位光,方能及时行乐。而且……这中州楼里怕是有公子的故人相候,看方今严冬未尽,公子却面泛桃花。估计呐……是位绝世美人儿。”
彼时的方问渠觉得这算命人说的话纯属扯淡,但在帝视角的玩家看来,她却算得太准了一些。
我将谢流萤下打量一番:“你可是正牌的‘师姐’,没想过出些令狐笙的cos?”
谢流萤:“呵,我扮令狐笙?那你cos谁?我的好师弟姜子牙?”
我:“可以啊,没问题,我觉得我贴两撇胡子就很有那种仙风道骨的感觉了。”
我们俩说笑间,却看那“令狐笙”径直出了古街,并且直挺挺地跑到了马路对面,和那些哭丧医闹的人跑到了一起。
我有些纳闷:“这是演哪出?这个coser也是你们小区的?”
谢流萤摊了摊手:“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可能认识小区里每一个人,而且她穿成这样,就算是熟人,我也认不出来了。”
因为医患纠纷是很不错的新闻题材,从刚才开始,已经有一些媒体记者围了过去,采访的采访,拍摄的拍摄。而这些死者的家属们当然是不介意把事情闹大,他们对着镜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起来,虽然听不见,但想也知道肯定是怪医院如何不尽力救治,又如何草菅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