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凤的脸色从通红变到苍白，说：“你再说一个字儿我就抽你！我看你是活腻歪了。你信不信？”

“我不信！你还敢打人？我借你个胆儿。”朱继文欺负钟灵凤是个女流。

“你试试！”

“试试就试试！”话还没有说完，朱继文真的一拳就向钟灵凤的胸部打来。女人们吓得尖叫，谁也没有想到他真能出手伤人，而且还是对着女孩的这个绝对不能碰的部位。

要坏！坐在旁边的钱智礼吃了一惊。这个朱继文还真敢对着这个女孩儿的胸部出手！

眼看着这个女孩儿就要伤在他的拳下。钱智礼一伸脚，照着朱继文的脚脖子踹了一下。动作很是隐蔽，谁都没有看出来。

钟灵凤也没有想到，眼看着朱继文的拳到，已经是来不及了。忽然朱继文一个趔趄，站立不稳，出拳力道卸了好多，方向也偏了。好个钟灵凤，把身子一侧，让过来拳，顺手扣住朱继文的手腕，四两拨千斤，借力一拽，脚底下一绊，朱继文是一个饿狗抢屎，摔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朱继文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想挣扎着起来再打，自己挣扎了了两次也没起来，最后还是郑志旺和庄哲人两个人把他抱了起来，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钟灵凤已经被钱智礼和谭锦环拉出了包间。

钱智礼说：“姑奶奶，这么多年了，火气还是那么大呀。不喝就不喝，犯不上动手泼酒哇。刚上班，就把个总经理得罪了，以后在这儿怎么混呐？”

“顶多就是不混了呗！哼，跟这种下三滥混，倒一辈子的霉，拉到吧。”钟灵凤仍然愤愤不平。

“这个朱工也是，太没有素质了，哪有这么公开欺负人的？灵凤，你这两下子真不简单，可吓坏我了。”谭锦环用手只拍心口。

钟灵凤可纳了闷了：刚才一定是有人帮忙，要不是朱继文这一拳我还真的是躲不开。这帮忙的人能是谁呢？

“可也不能跟人民币过不去呀。消消火，过两天就好了。”钱礼智说，“这样吧，锦环姐，你去包房里把灵凤的包和我的包都拿出来。我就陪她回家了，你顺便给满部长打声招呼。好吗？”

“好。”

第三天，华丽酒店八楼丰盛公司筹备组办公室。不到九点，丰盛公司筹备处的职员们都聚齐了。原来昨天满慧君接到总公司通知，今天有重要会议，全体人员不得缺席。向玉莲他们把会场简单地布置了一下，原来的会议桌放在办公室中间的一头，做成主席台的讲话桌子。这排桌子的对面，把原来的办公桌集中放在墙边，腾出来的空地摆放椅子，职员们就坐在这里听领导讲话。

九点整，满慧君领进来三个男人。后面又有两个男人进来，坐在职员们一起。这三个人依次在充作主席台的一排桌子后面就坐。钟灵凤一看，这第三个有点儿面熟：不就是前天来找钱智礼的那个小江吗？

钟灵凤又想起来，半个多月前她来面试英文口语，钱智礼向她介绍过正在给考场帮忙的小江就是他，还是她的校友。她用胳膊碰了碰旁边坐着的钱智礼：“这第三个人不就是口试那天见过的小江吗？”

“没错，是他。”钱礼智说，“想不到是他来当总经理。宝贝儿，咱转运了，这位校友别看年纪轻，能力可不差。比那个猪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再不用担心猪头给你小鞋穿啦。”

小江今天可不一样，穿得人模狗样的。浅土黄色的衬衫，打一条深红色带小花点的领带，外面穿的是一件藏蓝色的西装上衣，下身是深灰色的西裤，黑皮鞋。高额头，有点儿长的头发，挺拔的鼻子上架一副近视眼镜。

原来是一个还带稚气的大男孩，照这样捯饬起来，颇有些沐猴而冠的味道，她只想笑。

她用胳膊碰了碰旁边坐着的钱智礼：“不过我看他比我还小，他能行吗？”

“别拿豆包不当干粮，”钱智礼说，“我听工业投资公司的同事们说，邪了门了，小江特别的聪明能干，在原来的厂子就是准备提拔当厂长的料儿。上次当项目经理兼翻译去美国洽谈，表现得像个资深的商务谈判人员，都很看好他呢。”

钟灵凤没有说话，心里可是大大地不以为然。

满慧君宣布开会。

满慧君说：“今天是我们北河市丰盛陶瓷工业有限公司筹备组的第一次全体大会，是由总公司副总经理张维权同志宣布丰盛公司中方的领导人选，然后请就任的公司领导同志讲话。”

张维权说：“我代表总公司工委，总公司宣布任命书。兹任命总公司工业投资公司总经理于百川同志，兼任北河市丰盛陶瓷工业有限公司董事长，原总公司项目经理江一帆同志任北河丰盛陶瓷工业有限公司副总经理，全面代表中方，负责北河丰盛陶瓷工业有限公司的经营管理工作。”

一片礼节性的掌声过后，不少人就交头接耳起来。于百川和江一帆这两个人，多数的职员，听都没有听说过。有人嘀咕着：不是说朱工当总经理吗？怎么换人了，这个姓江的，前天还说是想来找工作，今天怎么成了总经理了？

“下面，请公司董事长于百川同志讲话。”满慧君的干瘪的声音还是把听众们的嘈杂声压下去了。

闫董事长滔滔不绝地在上面讲丰盛公司对北河市推进改革开放事业的重要性，下面的职员们可是乱哄哄地大开其小会。

郑志旺小声对庄哲人嘀咕：“不是说老朱的总经理吗？怎么说换人就换呢？老朱也不言语一声儿。老朱应承的部长职位，还算不算啊？”

这些天老郑可没少请老朱吃喝，老朱就承诺一旦当上总经理任命他做设备部长为报答。设备部长的工资比工程师多拿一百多。郑志旺正在做着当部长的美梦，这倒好，美梦成空，要考虑怎么向老婆交代花钱太多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