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金吾卫管东市的赵传德大哥嘛。”
“既然知道是我,为何还要抢人?不讲规矩是吧?”
“小弟从来都是讲规矩的,平日对你们金吾卫从来都是礼让三分。可是这个人是罗大人点名要的。若是带不回去,不光小弟,就是这三十六名弟兄也要砸掉饭碗喝西北风。赵大哥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你……”赵传德碰到了一颗软钉子,一时进退不是。
“赵传德,把人放了;相信罗大人会秉公办理的。”李晴忽然开口说道。
“是,大人……”赵传德扔掉了一块烫手山芋,感到一阵轻松。
“卑职谢过各位成全。”小校向三人各敬一礼,转身便走。
“慢着!”李晴突然追了上去。众逻卒一阵紧张。
“你叫什么名字?现居何职?”李晴走到小校面前咬着嘴唇问,脸颊红扑扑的。
“右巡街副使刘开。”小校笑答道,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
刘伯温莞尔一笑,原来是看上人家了,怪不得刚刚还骂罗立言是大贪官,转眼又称他是能秉公办案的晴天大老爷了呢。
“巡街署好像在平康坊西北角,打着往北出了市场大门,往西一拐,走过武侯铺就是了。”刘伯温自言自语嘀嘀咕咕说了一大串。
李晴白了刘伯温一眼:“你跟我说这些干嘛,我要找个人还要亲自去吗。”说完这话,李晴的脸颊忽然**辣的酡红一片,当胸给了刘伯温一拳撅起小嘴:“今天的事不准往外传。”
刘伯温茫然地问:“公主说的是哪件事?哦,私自出宫逛街,臣也有份,臣绝口不提。”李晴提了刘伯温一脚,抿唇笑道:“还算你识趣。”
二人正在说话,那个白面书生怯生生地凑过来,朝李晴打躬道谢。李晴摆了摆手,笑道:“你这个人呀,一副好心肠,就是本事太差,以后除了读书还要多练练功,文武兼备,方为大才嘛。”白面书生身边的小厮闻言不悦:“这位姑娘好不晓得人情,方才若不是我家公子舍命相救,你还不被那个醉鬼给羞辱了。”
“胡言乱语,还不退下。”书生喝退了小厮,“下人无状,两位勿怪。在下王崇文,朔方灵州人氏。敢问二位高姓大名。”刘伯温正要答话,李晴拉了他一把,道:“萍水相逢,不通姓名也罢。我欠你一个人情,将来一定会还你。”李晴转身拉住刘伯温的手:“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家吧。”
李晴的冷漠让那个叫王崇文的书生一阵难堪。这半日相处,刘伯温也摸到了李晴的一些脾气,性情率真,凡事直来直去,不喜欢曲折迂回。她喜欢刘开就挂在脸上,讨厌王崇文也挂在脸上,让人一看便知。
刘伯温冲王崇文点了下头,算是代李晴道个歉,王崇文自嘲地苦笑了声。赵传德见事情已了,别过刘伯温转身正要走。
忽然大街上传来了一阵喊杀声,行人纷纷躲避。刘伯温护住李晴,心中暗惊天子脚下哪来的这么大的杀气?忽见刘开手持单刀拖着罗春轩飞奔而来,二人身后上百名铁衣甲士杀气腾腾紧追不舍。
“是他!我要去救他!”见到刘开,李晴的焦灼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刘伯温心里突然有些酸溜溜的感觉。他扯过赵传德,放在李晴身前:“一定要护好她。”一面高举鱼符向铁甲军迎了上去。这队铁衣甲士隶属左神策军,统军校尉有两个,一个叫俞澄,另一个叫张海,二人都是奉命来缉拿罗春轩的,在此之前他们已经干掉了刘开的三十名逻卒。若非刘开拼死护卫,罗春轩早已落在他们手中。
张海眼看有人高举金吾卫鱼符拦住去路,冷笑一声,挥刀剁向刘伯温。
刘伯温一个滑步,避开了这一刀,从靴子里抽出一把短剑架到了张海的脖颈上。与此同时,张海手中的刀也架在了刘伯温的肩上。两人同时喝道:“不要动!”在外人看来两人应该算斗了平手,但张海心里清楚,刘伯温出手比自己快了一分,倘若他心怀恶意,自己已经性命不保。
众军见首领被拿,心中既愤怒又惊惧,便散开队形将刘伯温等人围了起来。
罗春轩肚中的酒早化作冷汗排了出来,眼见此情此景,吓得手脚发麻不知所措,他紧紧地抓着刘开的手臂,紧张地问:“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刘开小声宽慰他:“有金吾卫在,他们不敢动粗。”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一点底也没有。神策军的骄横是出了名的,他们未必买金吾卫的账。李晴凑到他身后,见刘开没注意到自己,便轻轻地咳了一声。刘开吃了一惊,忙道:“姑娘还是快走开,这里太危险了。”
李晴见他关怀自己,心中一阵窃喜,羞红了脸说道:“有你在,我不怕。”刘开道:“那就请姑娘站在刘某的身后,只要刘某有一口气在,一定护持姑娘周全。”李晴闻言赶忙躲在刘开身后,心里早已笑成了一团。
王崇文眼见这个阵势,心中直打鼓,他的小厮劝道:“这里没咱们的事,咱们还是快走吧。”王崇文瞪了他一眼:“这些铁甲武士个个不怀好意,这个节骨眼上,我怎能舍她而去呢?”说完这话他推开小厮跑到了李晴身边,说道:“你不用怕,有,有我在呢。”
李晴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王崇文被霜打了一般垂下了头。刘开劝道:“难得这位兄台如此侠义心肠,姑娘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李晴闻言狠瞪了王崇文一眼,指着身左三尺外:“你就待那,不准靠近我。”王崇文愕然无语,默默地退了两步。
刘伯温责问张海:“朗朗乾坤,天子脚下,谁让你们大开杀戒的?”
“罗春轩是我们追捕的逃犯,那些京兆逻卒都是罗春轩的同党。魏将军还是把人交给我们,免得伤了两家的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