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有何不可？虽然我不明白什么是浩然之气，什么是修仙者，但我为什么不还手呢？”唐悔左手拍右手：“难道我是个棒槌？”

唐僧呵呵一笑，摇摇头不说话。

唐悔叹了一口气：“唉——算了吧，来这里也好，我正好有事想问你，之前你说过那句谶言‘人曾为僧佛端坐’，乌巢禅师也说了那个，但是他只说了半句，他说的是‘人曾为僧，谁可走首，北冲天际’，还有‘下落黄泉’，我听了之后，实在是好奇得很，你说的应该是全句对吧？或者他的后半句完全不一样？”

唐僧笑了：“很好，你终于想起这个了，不错，这是一句谶言，但这是以未来推导现在，是颠因倒果之法推算出来的，是对你今后道路的指引，此次你的西行取经干系巨大，知情人却不能出来帮你，只能靠你自己领悟，并依言而行，方可逆转乾坤，拯救世人。”

“啊？真的要拯救世界？”唐悔当时就郁闷了：“不会真的要我拯救世界吧？那是好莱坞桥段吗？别闹了，我真的不行的。”

“不行就不做呗。”唐僧倒是看得开得很：“凡事皆有一个因果的积累，因的积累一到，自然水到渠成，因的积累不够的话，果便是咫尺天涯，如果你做不到，勉强自己也无用，相对的，如果你能做到，尽管去做就是了，即便你想不做都不行，你自己都觉得过不去。”

“呃？是这样吗？”唐悔疑惑道：“可是，即便到了那一步了，我就是不走又能如何？我就是我，选择权总在我自己手里吧。”

“不错。”唐僧笑道：“就如我一般，取经路上诸多凶险，可是取得真经之后，我还是需要从头学习梵文，又有一座座高山需要我去翻越；有些人努力了一辈子就想做一个官，取得真经之后，皇兄直接赐了我大官做，可我不愿意去，我宁愿闭门翻译经文，因为我的目的是渡世救人，有些人说我不计较个人荣辱，其实他错了，对我来说，以真经渡世就是我最高的荣辱。”

“所以取得真经之后，我没有成佛，不是不能成佛，而是不愿意，贫僧认为，既然真经到了我的手里，我就有责任将它传给世人，那就是我的责任，我的荣辱。就如地藏菩萨誓言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一般，那是他的荣辱，而我的，就是经文不渡世，我就不成佛，如此而已。”唐僧微笑道：“所以到了最后，选择权依然在我手里。”

“……”唐悔叹了一口气：“可你这辈子，不就砸在真经手里了吗？不觉得亏吗？”

“没错，是砸在这儿了，可我无怨无悔。”唐僧双手合十，悠然地说道：“人这一辈子，能有一件事让你为之奋斗终生，让你为之痴狂着迷，难道不好吗？”

“……”唐悔眨眨眼：“那样，是不是有违你们佛门所说的戒贪、戒嗔、戒痴呢？你痴狂就可以，别人就不行，这不是双标吗？”

唐僧噗嗤一笑，摇摇头：“不是双标，而是现实。”

“现实？”

“不错，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出家人总是视一切为虚妄，但是为什么我们要视一切为虚妄呢？”唐僧静静地看着唐悔，说道：“没有真实，何来虚妄？没有痴狂，何来戒律啊？当我们看穿了虚妄之后，更容易看破真实，这时候再去追求真实，全世界都会为你让路，因为真实之外皆为虚妄。”

“……”唐悔觉得好像听懂了，但又似乎一句都没听明白，似乎内心受到了极大的触动，又似乎完全不为所动，整个人似乎都傻了，脑子里就剩下一句“全世界都会为你让路，因为真实之外皆为虚妄。”

忽然间，唐悔想起了一句“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无有入无间，吾是以知无为之有益，不言之教，无为之益，天下希及之。”这不是道德经的一句吗？想不到大道之下，道理统一。

唐僧看着唐悔的模样，知道他已经有所悟，于是笑着点点头：“好了，你该走了，记住，人曾为僧佛端坐……”

“唉！等等啊！我们好像又没问明白！这个到底什么意思啊！喂……”

……

沙沙沙，又一阵沙沙声响，只听那孙猴子说道：“你要他快一点是吧？我就让他快给你看。”

“咦？”唐悔顿时一阵不详的预感，回头一看，只见这泼猴把棒子一取，作势就要打！

“喂！悟空你！啊呀！”来不及阻止了，白龙马已经被惊着了，没办法，唐悔只好再次抱住马脖子随波逐流，心中却在想：哎哟我去！为什么是这个时候啊？我的妈呀，又颠我一次？隔夜饭都给我颠出来了。

还好骑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算是练出来了，他夹着马腹不敢乱动，颠簸了好半天之后，终于才停了下来，抬头一看，这不是三寸客栈是什么？

唐悔咽了咽口水，这地方也太危险了，到了这儿以后，八戒跑了，孙悟空和沙和尚看戏去了，随随便便冒出一个书生竟然还是儒家修仙者，结果他嘴里喷剑，把自己给秒了，难道这里还不够危险吗？

但是该怎么办呢？估计还是老规矩，想跑是跑不了的，对吧？

正犹豫之间，那个店小二推门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唐悔：“哦？是一个佛家长老吗？长老可是打算找地方投宿吗？”

“这……”这个怎么说？是还是不是？唐悔想起了上一次的事件，本来有一间上房，八戒那里也有钱，结果因为自己，上房被那个金虹剑魏展离抢去了，为了这个事，几个徒弟都愤愤不平。

也就是说，现在有上房对吧？唐悔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你好小二哥，不错，贫僧和我的徒弟要投宿，不知还有房间吗？”

唐悔是这么想的，既然之前自己是在柴房被弄死的，这回我不去柴房总行了吧？我就换个地方，来一个闭门不出多好？而且我要了上房对吧？我要求素食斋饭不过分吧？既然正厅里容易吸引仇恨，我就找个房间躲起来总行了吧？